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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都不容易
那一夜假小子學人家英雄救美,結局是連人家姑娘家的芳名都沒能還把人嚇跑了,不背地裡會不會被扎小人。好在不是頭一回了,街頭陋巷醜事多,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上到短街人家新娶的小,下到長街未出嫁的小姑娘,她楠小子就是個壞心眼的好人,這就足夠了。
反正她這輩子也沒準備靠這張臉娶。
「少將大人您虧不虧心,要是送了人說不定還能得幾兩打賞銀子,就算不為給濟慈院的孩子們碗裡添頓肉也是好的,憑白就放過了。」安心想起來就覺得肉痛,雖然它並不太理解為啥人們活著就要銀子,但這並不妨礙它學習揣摩人們的心思。幾兩銀子也是銀子,沒錢的日子不好過,在它眼裡,木尹楠就是個窮人。
吃飯都要靠蹭靠偷才能飽,兜裡揣的兩錢銀子頂多出去打個水漂,這還不夠窮嗎?
至於它空間裡的字畫啊花瓶啊古董啊,既然都進來了那就是它的私人財產,不換成銀子都是死,與少將大人無關。
「那妞的老爹是福建知州,當人家是傻子麼?閨女吃了虧,他能輕易信了我?別忘了你家主人我到現在還是個黑戶,真讓人查起來,不把我抓起來丟進大牢裡管著就不了,還指望打賞?你就消停點吧,沒得做了好事結果吃不到肉還惹一身騷,能躲就躲著點唄。」木尹楠躺在船頭的桅桿橫樑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嚼著根草葉子——真不她打哪弄來的,這四周都是水,就沒個能著陸的地方,哪里長的草?難不成上船之前她還隨身帶著這種?
船很沉,安心掃瞄過了,除了糧食,還有一些棉衣火油之類的,應該是軍需沒了。雖然現在還沒進冬日裡,可這仗打起來,又不是一兩個月能完事的,自然早早就預備著了。李靖和的那位皇帝五叔看樣子對底下的大頭兵們還是不的,雖然摻了一些柳絮,但棉衣中棉花的含量還是佔了大半的。
那少量的棉絮,指不定也是底下人貪嘴才做的手腳。
糧食是好的,沒摻沙石,只不過大半都是陳糧。不過軍需量太大,用些陳糧也是常事,只要沒發霉管飽就成。
木尹楠沒抱不平的心思。
「阿楠,你又睡在上面,一個浪頭把你打下去,給龍王爺做!」底下有人高聲衝她喊著,還有人嬉笑附和的聲音,木尹楠做起來低頭一看,正是他們這條船的二副手大梁哥。
他身後跟著幾個船少,痞痞的歪著嘴看她,到底也不敢太過分,只是小聲揶揄。
誰叫阿楠那小子下手沒個輕重,真惹惱了她,他們沒有好果子吃。
「大梁哥,你要上來坐會不?想是龍王爺看不上我,這會兒倒是風平浪靜。」木尹楠嬉皮笑臉,水火不侵油潑不進的模樣讓人看得牙根癢癢。跟這些人打交道就得學會這一套,要拿侯府裡應付老那一張臉出來,不知多少人要在背後戳脊樑骨。
她不是怕被人說,說說又不會少塊肉不是?不過人生在世,總不能老是板著張臉,不是別的,老得也快。樣的環境造就樣的性格,人上人有人上人的活法,下等人過下等人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罷了,何況她覺得這樣挺好,適應的很不。
「下來,換二狗子上去望風,你小子就偷懶,一會海盜來了,看你死!」大梁哥也不忌諱,生啊死啊的掛在嘴邊上,看的多了,也就,生死都不是他們能掌控的。這也避諱那也避諱的,幹嘛還給他長張嘴?
木尹楠撇撇嘴,她是偷懶了,可不是有安心呢嗎?有它在,方圓十里內無限增幅,一隻海鳥飛過都能,還怕海盜?可惜沒辦法說出口,不然她也不會常被罵偷懶了。
大梁哥嘴上這麼說著,心裡頭卻跟明鏡兒似的。
阿楠這小子雖然懶了點,但還真的一次都沒有誤過大傢伙的事情,有好幾次都是她提前示警,讓大傢伙有了充足的準備。說起來,他們這條船許久都沒有換上新人了,還都是這小子的功勞。
這麼想著,看著她憋著嘴一臉委屈的樣,嘴上便軟了一些一會該吃飯了,晚上再換你來。」
不是他虐待木尹楠,可這小子就是眼睛毒,大晚上的漂在海上也能跟白天似的看的一清二楚。要不然大副也不能容著她整日裡往桅桿上爬不是?
「欸!」木尹楠應了一聲,也不說往下爬,踩著桅桿腳下輕輕一點,人就飄了出去,然後重重的落在船頭——她到底是沒學過輕功,不會傳說中江湖人那飛簷走壁的功夫,下來的時候沒啥高人風範。但打小鍛煉的筋骨,這點兒高度還不至於讓她摔斷了腿。
「你小子又顯擺!」大梁哥看的心驚膽顫,等她笑瞇瞇地湊到眼前,想也不想揚起手就衝著她圓碌碌的後腦勺打去——自然落了空。
「大梁哥,這樣多省事兒啊!」木尹楠躲在一個船少身後,吐吐舌頭一指桅桿。
早就她不會老實爬下去的二狗子已經在往上爬了。
大梁哥只是瞪她看看你那猴樣!趕緊的,到後頭幫忙燒飯去!」
「得令!小的遵命!」木尹楠假模假式的做了一副狗腿樣,逗得身旁的人都笑翻了,這才懶洋洋的往船尾後倉走去。
後倉是值勤的人休息和做飯的地方。
船上沒有,做飯的是幾個腿腳不大方便又缺銀子的老船員。在船上混的久了,這群大老爺們也倒騰著給做點兒好的,誰耐煩整日吃那滿是魚腥味的海魚?當然,雖說是比一般人好一點,但也就那樣,能吃罷了。
「楠小子來了?上回你帶的蔥姜還有沒有了?我找不到?上回不都擱這兒了嗎?」無錯的是船上做飯的老船頭,他姓姜,也沒人研究他到底叫,大夥兒都管他叫老薑。
老薑其實算不上老,四五十歲頂多算是個人到中年,不過這船上就沒有比他年紀更大的船員了,所以就這麼叫開了。
「老薑,那些哪還能用啊?一上船我就給扔了。」木尹楠撓頭,第一次上船之後她就頓悟了,男人永遠是男人,不做飯是該放蔥姜去腥的,尤其是做魚。後來她就養成了習慣,往安心那兒塞點兒有的沒的調料,但凡雜貨店裡能買著的,她那一準兒都有。當然也不敢瓶瓶罐罐的一股腦兒往外拿,每次就一兩樣。老薑試過之後,就認準了她,回回都管她要,好像她是專門賣這些的小販似的。
「你這孩子就是浪費,好好的幹嘛扔了?」老薑有點兒心疼,說蔥姜不值錢吧,可在船上卻是個稀罕,因為不能就放,放久了就都干了。不過干了也能用,只要不發霉就成。
「長毛了,我帶了點別的,船上風大,那可是好,放點兒煮了魚湯喝下去,整個人都能暖和起來。」木尹楠一臉神秘,往懷裡摸了摸,掏出一包紙包來你試試?」
「有好不早點拿出來!」老薑瞪她一眼,抓起來就要往鍋裡倒。
木尹楠趕緊攔著他哎哎,別糟蹋啊,我好容易才弄了這麼點兒,這湯裡放一點兒就成,省著點,要過好多天呢!」
「這是啥,胡椒面兒?」老薑半信半疑,拿手指沾了點往嘴裡嘗了嘗,嗆的他差點兒把一整包連帶著油紙一道扔鍋裡,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咳個不停。
木尹楠幸災樂禍的看著,從老薑手裡拿過紙包,看著量下了一點,又收了起來差不多,這是朝天椒的辣椒粉……老薑,味道好吧?無不少字」
「好你個大頭鬼,這是人能吃的?」咕咚咕咚灌了好些水,老薑這才止了咳,可嘴裡火辣辣的,喉嚨裡跟炭在燒一樣的難受。
「當然能吃,味道好著呢!你這是沒吃慣,一會喝過湯你就了。」
雖然大傢伙都是半信半疑的樣子,但想想楠小子到底沒騙過他們,也就沒再多說。又見她從懷裡掏了別的出來,大蒜啊韭黃苗苗啥的遞給了負責做炒菜的幾人,就更沒人多說了。喝不了魚湯,還不能吃點兒韭黃小炒肉?
就是不她看著乾癟癟的懷裡,咋就那麼能藏呢?
「還有啥,都給我一塊兒拿出來,不然……」老薑看的眼睛發直,韭黃苗她肯定是在人家地裡摘的,雖然有點兒懨了,但看著還是嫩的,忍不住只吞口水。
木尹楠笑著掏出一個小瓶兒來,不大,就跟平常藥店裡給賣的藥丸瓶子差不多,扒開塞子,往老薑鼻子前湊了湊!
「這是……蘇家的老白干!」老薑一下子眼睛都瞪圓了,手直直的伸了出去,不客氣的道拿來!」
木尹楠當然不會小氣,這本來就是給老薑帶的。他腿不好,船上濕氣重,呆久了時常會疼,喝點兒老白干能好些一天就一口,就這麼點兒,喝完就沒了。」
「謝了,楠小子。」接過小瓶子,老薑的眼眶有點兒發熱。
他們出海的時候,其實是不許喝酒的。
雖然也會帶點兒,可都在大副屋裡放著。那也只有靠岸的時候才給喝,而他們這些打下手的,通常也沒有份。
蘇家的老白干可不便宜,這小子……怕是惦記著他的腿呢!
的藏了起來,順便瞪了幾眼身邊吞著口水的夥計們你們可把嘴巴都給我閉緊點兒!」
大伙善意的笑了笑,眼饞歸眼饞,誰也不會去惦記那麼兩口酒,更不會因此心存惡意。都是在船上討生活的人,大伙都不容易,老薑一把年紀,更不容易。(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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