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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清流關之爭 文 / 夜聽雨過聲

    巫慶走到牆上輿圖跟前,在滁州西北方向的定遠縣點了一下,大聲說道:「林大人說過,行事前要做最充足的準備,做最糟糕的打算,特別是戰爭,來不得一點疏忽。

    現在的周國主力部隊以敢硬撼契丹軍的原天雄軍為主,戰力非凡,英才輩出。假如有周國領軍者派少數精銳繞道定遠,從北峰的神山寺穿插進來,突襲清流關。在這樣的前後夾擊下,清流關必然不保,滁州也將不保,我金陵京師也將面臨隔江叩門的危機!」

    「紙上談兵罷了,我清流關同樣有大唐精銳,據險關而守,豈會不保?」皇甫暉面色一僵,隨即輕斥道。

    李景遂沒有說話,踱到輿圖前,看了好一陣,轉頭問王紹顏:「可否有路自定遠至清流關。」

    王紹顏有些為難地答道:「沿線山路崎嶇難行,下官曾聽聞有滁州百姓過清流關至神山寺燒香,也曾聽聞有定遠之民到神山寺燒香。」這話說得很藝術,既不得罪皇甫暉,也說出了李景遂想要的答案。

    李景遂「哦」了一聲,向巫慶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依巫都尉的意思,該如何應對當前局面?」

    巫慶不再看皇甫暉,侃侃而談道:「末將對林大人信心十足,相信他必有應對敵軍的整盤計劃。末將學識短淺,只有兩點拙見供殿下參考:一是將我軍部分糧草盡快分撥送至壽州,如果壽州城附近村民全部湧入城中避禍,那麼糧草將是壽州城最大的軟肋!二是我滁州、清流關大軍依林大人的計劃堅守不出,但可實施彈性防禦。」

    「彈性防禦?很有意思的說法,細細講來。」李景遂大感興趣道。

    巫慶不由地抬頭向西北方向的壽州看了一眼,方才解說道:「齊王殿下,這個詞也是林大人在授課時告訴在下的。針對現有軍隊情況,末將建議將各軍精銳選出一部分,以騎兵為主,分成斥侯和作戰小組的聯合編隊,以滁州為中心,向大江以北的大唐國土進行交叉巡邏,偵察敵情,絞殺敵方斥侯,遇到小股敵人即殺之,遇到大股敵人則撤退,集結兵力後再絞殺之。待時機成熟,再集中全體兵力殺出,馳援壽州。」

    皇甫暉臉色更加難看,心中不滿更盛,就是這個巫慶,去了一趟特種部隊後,回來後到處講授、吹噓林楓和特種部隊的這也好,那也好,令人煩不勝煩,他直接開口反駁道:「那麼,我們整整五萬援軍就在這裡看壽州的笑話?這豈不是辜負了聖上的旨意,徒徒浪費軍糧?」

    「林大人跟我們說過,有時候亂箭射出並不一定有效果,但引而不發反而是一種很有力的威脅!末將認為,只要我滁州、清流關不失,五萬大軍枕戈以待,周軍就絕不敢輕易分兵南下,就是對壽州最好的支援!」巫慶依然引用了林楓的話語,神情上、語氣中對林楓的崇敬絲毫不加掩飾。

    皇甫暉胸中一股怒火上升,大聲說道:「國家安危,豈可繫於一人身上?你以為打仗是兒戲不成?」

    巫慶看到了老將軍漲紅的臉,向後退了兩步,向老將軍深施一禮,壓低聲音說道:「皇甫將軍請息怒。昔日,林大人率三十人就能輕取楚國,更贏過不下十萬人參戰的桂管大戰和不下二十萬人參戰的泉州大戰,軍事天分毋庸置疑。現在壽州駐軍超過五萬,再加上林大人一直在為戰爭做準備,想來一定對壽州戰事十分有把握,還請皇甫將軍靜心思慮一二。」

    這幾句本來誠意十足的話卻如火上澆油,一下子將皇甫暉的臭脾氣給徹底激了起來,怒瞪雙眼罵道:「巫慶,你人在我的軍中,卻一直為別人說話,那林楓倒底給了你多少好處?你怕死就怕死唄,扯這麼多理由幹嗎?」

    據歷史記載,這皇甫暉驍勇歸驍勇,但為人卻著實有些無賴習氣。當初留屯貝州時曾與他人在夜裡博擊打賭,一時勝不了,竟然與其徒弟思謀叛反,劫了軍中部將楊仁晟說:「天子對我們也不好,本該讓我們回家卻不讓回,咱們乾脆佔據了貝州,反了他娘的。」楊仁晟堅決不從,立刻被皇甫暉他們殺了。再往後,一名軍中小校被叛軍推選了出來,也不敢從,也立即被殺了。

    皇甫暉他們帶著兩個血淋淋的頭顱去見裨將趙在禮。這趙在禮也是一個野心家,立刻同意,指揮大軍夜焚貝州,並將皇甫暉封為馬步軍都指揮使。這時的皇甫暉就開始抖威風了,他帶著數百騎兵,在城中大肆擄掠,到了一戶民家,問其姓,回答:「姓國。」皇甫暉大聲說道:「吾當破國!」將全家人都給殺了。又到一家,依然問其姓,曰:「姓萬。」暉曰:「吾殺萬家足矣!」全家又給全部屠殺乾淨。

    這個屠殺之夜就是皇甫暉的發家起始時間點。後來,皇甫暉與趙在禮力擁唐明宗即位,皇甫暉正因為這個政治投機,自一名軍卒擢拜為陳州刺史。不過,趙在禮從此算是被皇甫暉欺負得死死的,經常被皇甫暉勒索大批錢財,卻不敢多言。

    後來,皇甫暉投奔了南唐,一到就被封了很高的職務,其他的文臣武將自然有怨聲,私下裡常以他的歷史問題和叛晉投唐的行徑來攻擊他。有一次,皇甫暉陪唐主李璟在淮河上巡視,又遭一位同僚譏諷,意思就是說像他這樣的人不大靠得住。氣急的皇甫暉憤而投水以示決心,李璟急令手下的人將他撈了上來,並親加慰勉。不久,李璟又新授他神衛都虞侯之職。

    巫慶本來就泛紅的大臉頓時紅上加紅,看起來都有點黑紫了,躬身向李景遂抱拳道:「殿下,末將只是說出自己對戰局的看法,但絕不是怕死!請求殿下允許末將單身赴壽州迎敵,末將必與壽州共存亡!」

    李景遂哈哈大笑道:「軍議,軍議,不爭不論怎麼能叫軍議?老將軍老而彌辣,一大把年紀了還用生這麼大的氣?來,都消消氣,咱們再議!」

    雖然有齊王在中間打圓場,但爭論的兩個主角都不再吭聲,其他人也沒有啥好說的,軍議也就議不下去了。不過,在散會之前,李景遂直接加封巫慶為行副將,從奉化軍中抽調了出來,同時抽調其他幾個有過特種訓練經歷的人輔佐他,專門負責組建聯合偵察小組,開始對滁州四周進行巡查。

    這個任命已經充分說明了李景遂基本上同意了巫慶的防禦思路,皇甫暉臉色益發難看,甩袖而去。

    此時的濠州,刺史郭廷謂從外邊巡訪回來,洗漱收拾乾淨過後,沏上了一壺碧鑼春,美美地喝了一杯後,方才拿起了已在桌案上放了一天的急函。

    急函正是林楓派人送過來的,被郭廷謂刻意扔到了案頭,就像他以往冷落林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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