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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章 噩夢之初(一) 文 / 夜聽雨過聲

    後周西面招討使郭崇威是七月六日開始率兵渡河作戰的。

    因為只剩下了三艘戰船,郭崇威命令每條戰船後面拖上了長長的木板,準備搭建渡到對面的浮橋。誰知船行至河中央時,又有兩艘船被奮不顧身的北漢死士鑿穿,沉入了河底,最後只剩下一艘幸運戰船救援了落後的兄弟,順利到達對岸,船上士兵在河灘建立了警戒陣地。

    郭崇威害怕過河的兄弟被突襲,命令手下的精銳扶著木橋泅渡過河。起初大家都提心掉膽,害怕中途遇襲,過河速度很慢,誰知道襲擊再也沒有出現,過河的士兵越來越多。此時,後周大軍從附近村落征到的小船也趕到了,周軍渡河速度再度加快。當天傍晚,十萬後周士兵全部渡過汾河。

    除了在汾河上遇到了一點阻攔以後,後面的戰事順利無比——先期抵達對岸的五萬精兵直撲北方的隰州,準備將三州之地先包圍起來,郭崇威親率剩餘的五萬大軍南下直撲絳州。絳州只有數百名北漢士兵守城,後周士兵們一衝而下,郭崇威留下了五千士兵守城,轉頭直撲西北方向的慈州,同樣是一舉而下,守城士兵集體舉手投降。還沒等大軍再度北上支援隰州,北邊已經有士兵報信過來,他們同樣輕鬆拿下了城池,擒敵近千。

    在不到兩天的時間內,後周大軍順利掃蕩了汾河河谷之地,肅清了三座城池的敵人。郭崇威第一時間向東京開封城送出了喜報,然後命各城留五千士兵守城,另外分出五千士兵駐守與北漢交界之處,其他士兵則全部集結晉州城對面,陸續撤回原駐營地。

    七月十日晚,郭崇威在已成為一片廢墟的晉州刺史府舉行晚宴,向此次帶隊的禁軍將領和各地將領致謝告別。

    原晉州刺史府廳堂的破敗沉寂被一片歡聲笑語擊散,在喧鬧中,整個堂上只有緊急趕到的原晉州刺史王晏和磁州軍副將韓令坤一老一小緊皺著眉頭,端著酒杯站在那裡悶不言語。

    有人發現這兩人的怪異,過來勸酒,王晏驚醒了過來,突然揚聲喊道:「郭使相,三地戰事太過順利,此中必然有詐!」

    這一聲驚吼讓堂上的喧囂頓時冷卻大半,一眾將領紛紛扭頭看向這裡。

    郭崇威眉頭一皺,冷聲問道:「此話怎講?」

    王晏昂頭回道:「北漢士兵此前在晉州城誓死抗爭,寸土不讓,而在三州作戰中竟然爭相投降,事情太過怪異,不得不防。」

    人群一個帶著醉意的聲音嘟噥道:「這不是領軍大將的水平不一樣嘛!」言中之意正是暗諷王晏此前失城奪城皆失利純屬無能。

    王晏聞言頭一低,但隨即高高地仰了起來。

    韓令坤上前兩步,拱手稟道:「使相大人,屬下隨同王將軍參與了隰州戰事,近千名士兵不加抵抗就投降了,著實不像此前頑強抵抗的作風,很有可能是詐降!」

    「識時務者為俊傑!」郭崇威將杯中酒一口喝下,大聲說道,「我十萬精銳圍城,劉承鈞豈敢螳臂擋車,自取死亡?!」

    「郭使相,原晉州守軍估計在一萬三千人,就算經過了數場惡戰,頂多折損過半,可這三州投降的守軍總數不到兩千人,剩餘的四千多人去哪兒了?」王晏大聲爭辯道。

    「還能去哪兒?估計是望風而逃了!」一名副將揚起喝得通紅的臉,大聲說道。

    「戰爭乃事關國家存在之大事,豈可隨便臆測?」王晏厲聲質問那名副將。

    那名副將臉色更加漲紅,不服氣地回復道:「在我們十萬精兵面前,他們還能去哪兒?還能幹啥?不就是打了幾場敗仗嗎?至於一直誇大敵人的戰鬥力嗎?」

    「我王晏連戰連敗,的確無能!但我絕不是肆意妄為、頑辯抵賴之人!」王晏氣得滿頭白色鬚髮亂顫,戟指著那名副將吼道,然後深吸一口氣,轉向郭崇威,語氣變得無比誠懇,「郭使相,屬下的確感覺其中蹊蹺甚多,我們只是攻下三座州城,但下屬各個縣城、村鎮均未仔細搜查,屬下害怕敵人隱匿鄉野,待我軍退後會再度出擊騷擾!」

    韓令坤也在旁邊插言道:「事情的確說不通!如果敵人見我們勢眾,要放棄早就應該放棄了,不會蠢到在晉州城與我們死磕,死傷那麼多人!另外,我們進攻雖快,但不至於快到守兵根本來不及向北漢求救。但直到現在,北漢一個援兵也未見到,北方也沒有什麼動靜,他們不可能拱手相讓四州,這同樣說不過去。」

    聽到一老一少的勸導,本來一臉慍怒的郭崇威面色緩和起來,沉吟了好半天,方才搖頭歎道:

    「郭某隨聖上征戰多年,自然也知道如此虎頭蛇尾的戰事不合情理,但速戰速決是聖上親口要求的,同時,我們十餘萬大軍的糧草輜重絕非小數目,戰事絕不可久拖。再說了,十餘萬四州之民還在附近各地等著回歸呢,現在是夏季,吃住都還好說,天氣一轉涼就將非常難辦!

    這樣吧,王將軍辛苦一下,再領五千人暫駐晉州城。我們以十日為限,如果三州十日之內有變動,王將軍隨時過河支援,如果均無異動,屆時王將軍再回京復旨不遲!」

    王晏一禮到地,感謝郭崇威的信任。韓令坤走了出來,向郭崇威行禮道:「郭使相,在下也想留下來。」

    郭崇威十分驚奇反問道:「臨行之前,韓使相專門找到郭某,請我把你帶回去呢?」

    韓令坤的老爹韓端,原是磁州副節度使,他們一群老幫菜在柴榮親老爹柴守禮的帶領下,在東京城內風頭正勁,人稱「十阿父」。這段時間,韓端已經做通了上層工作,準備將在晉州城下暫露頭角的韓令坤調入禁軍任職。

    韓令坤大力搖頭,堅決推辭:「不,我不回去!大周境內他處均無戰事,只有這裡有戰事!這兩個月屬下從戰爭中學到很多,不想離開,請郭使相成全屬下。」

    郭崇威微微搖頭道:「讓你們倆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有些忐忑。留你們一老一少在此,我也可以更放心一些!此事就依你們所講。來,大家繼續喝酒!」

    王晏、韓令坤對視一眼,同時拱手告辭。

    經兩個人這麼一攪和,現場喝酒的氛圍都沒有了!郭崇威無奈地揮揮手,示意他們倆自行離開。

    三日後的深夜,就在後周大軍悉數撤走之後,隰、慈、絳三州均發生了一些異常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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