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貴?當初掏二千一百貫購買打煤球機和留春爐五年專利權的那一個?
林楓突然想起以前方宏利說過市場上出現留春爐仿製品的事情,知道這又是一件自己臨走前必須解決的重要事情,立刻吩咐段瑞將陳富貴請進來,並去喊一幫兄弟過來。
身形肥胖的陳富貴搶進書房來,一進門就撲倒在地,帶著哭音道:「林大人,請您為小人做主啊!現在城裡的假留春爐越來越多了,我的留春爐都賣不動了!」
林楓和藹地請他起來,詢問他有無假留春爐的樣品。
陳富貴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吩咐門口的下人將府外車上的爐子提進來。
很快,兩個外形上看不出多大差距的火爐子被提了進來,林楓上前仔細端看,很快發現兩者的差異之處:仿製的留春爐鐵皮較薄,內部爐芯很單薄,整體上輕了不少,而且鐵皮上的三個大字明顯是照著拓印的,明顯沒有韓熙載八分書的神韻。
林楓抬頭詢問道:「你的留春爐賣多少錢?」
陳富貴有點猶豫地說道:「三十六文。」
林楓眉頭一皺,繼續問道:「一個煤球呢?」
「一文兩個。」陳富貴觀察林楓臉色不豫,聲音更是放輕了。
「那假的爐子和煤球呢?」林楓繼續追問道。
「二十文一個爐子,一文錢四個煤球。」陳富貴身子都有點發抖了。
這就對了,你的質量並不比人家好上多少,卻貴出一大截去,怎麼不可能被人家衝擊市場呢?
林楓立刻不客氣地說道:「陳老闆,咱們來簡單算一下。買一套爐子三十六文,一天差不多要四個煤球,一天也就是兩文,一個月就是六十文,也就是說,如果誰想買爐子,第一個月要支出近百文,以後每個月也要支出六十文。要知道,爐子本來應該是走入千家萬戶的生活必需品,這個價格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這就難怪別人要出來搶你的生意了!」
「是,是,是,林大人說得對,小人知錯了。」陳富貴臉上立刻滲出大滴的汗水,一副轉身欲走的架勢。
林楓止住了他的道歉,放緩語氣說道:「你一定去過超級市場,為什麼不學著採取差異化策略呢?完全可以要求我們生產出針對富豪的豪華型和針對百姓的普通型嘛,那樣子,別人還能搶走你生意嗎?」
「小人知錯了!我,開始只是想著在市場上打響留春爐的牌子,沒有……」陳富貴說道。
林楓抬頭止住了他的狡辯,直接拆穿了他:「陳老闆,做生意是要追求利潤。但是生意的長遠之道在於培育一個龐大的市場需求,你不能只想著眼前的利潤,自己把以後的發展之路給堵死了!」
「是,是,是,小人知錯了,小人告退。」陳富貴瞄見了站到了他身後的康仁傑、程越海等人,神情更加害怕,直接提出辭行。
林楓苦笑不得,提高語氣說道:「你怕什麼呀!咱們只是探討生意之道。要說起來,你本身也是受害者嘛!」
陳富貴不知林楓到底什麼意思,怔在了那裡。
「那你知道不知道,是誰在賣假的留春爐?」林楓放緩了語氣,追問道。
「就是那個范長軍,當初跟我競爭五年使用權的那一個!」陳富貴立刻氣憤地說道。
「知道他們的生產窩點嗎?」林楓追問道。
「知道,就在城外西南角!我知道之後,找了一幫人去質問過范長軍。不過,他糾結了手下一大批商棧伙記和趕大車的,反而起哄著要打我們。我們人少,只得撤回來了。」陳富貴雙手揮舞著,忿忿地抱怨道。
「簡直無法無天!走,帶我們去看看。」林楓立刻怒火上湧,向康仁傑一揮手。
康仁傑立刻獰笑起來,吹了一聲口哨,陳漢生、楊快等泉州籍特種戰士立刻從假山後面冒了出來。昨天,放假的他們已經逛過了金陵城,正發愁沒事幹呢。
一群人走出了林府,斜奔城西南而去。林楓看到陳富貴腆著大肚子跑路實在難受,逼著他上了馬車前行引路,自己跟著兄弟們疾步跟在後面。
很快,一群人出了西南角的城門,趕到了一個山巒處的小村子裡,陳富貴跳下車來,指著村前的一個大院子說:「就在這裡面。」
林楓早就看見了院子外面的一個大煤堆,立刻衝著康仁傑、程越海一揮手。兩人迅速兵分兩路,領著士兵從南北兩側的院牆上跳了進去,林楓則帶著陳富貴從朝西的院門處施施然走了進去。
十來名特種戰士包抄一個毫無防備的作坊,這簡直就是拿牛刀殺螞蟻!當林楓走了進去,裡面所有的人已經被控制了,院子裡全是已經打好的煤球,打煤球機和留春爐倒沒有幾個。
「給你半個時辰時間,去將你們大老闆范長軍叫過來,就說我林楓請他過來一晤。如果他不來,我就親自上門去見他!」林楓指著一名穿著絲綢衣服的中年人說道。
那名中年人渾身顫抖著轉身跑出了院子。
過不多久,身形瘦如馬桿的范長軍趕到了,急急跑進院子,立刻撲跪在地,邊叩頭邊道:「林大人,小人錯了,任大人處罰。」
「范長軍,你這是生生在打我的臉啊!」林楓怒不可遏,吼道,「專利法是我倡導的,留春爐是我發明的,使用權拍賣是我主持的,當今聖上在現場親眼看著拍賣的,你一轉眼就這樣子噁心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范長軍身如篩糠,只是叩頭不語。
林楓平息了一下火氣,指著院子裡的工人說道:「先把大傢伙的工錢給結了!」
范長軍一愣,立刻吩咐那名喊自己的中年人取錢發給院子中的工人。
林楓指著那些拿到錢的工人,厲聲說道:「念在你們不是主犯,又是初次,暫且放過,再有違法亂紀之事,罪加一等。滾!」
那幾名嚇得瑟瑟發抖的村民立刻趴下磕了一個頭,飛也似地跑了。
林楓轉過來面對著依然趴在地下的范長軍,冰冷地說道:「兩條路給你選:一是以冒犯聖上的名義,將你捉拿入獄,所有家產充公;一是你明天親自在超級市場跟前,向陳富貴道歉,賠償陳富貴五百貫;同時,當場銷毀這些假冒產品,然後繳納罰款二千一百貫!」
打假嘛,第一炮必須是重罰,斷了所有人的邪念,要不然此類假冒事件一定會層出不窮的!林楓早就有意樹立一個弄虛造假的反面典型了,范長軍這是撞上門來找死!
范長軍立刻淚涕長流,連連叩頭哭訴道:「林大人,留春爐小人前前後後總共也不過賣了三百餘貫,小人現在也沒有二千貫。請林大人手下留情,饒了小人吧!小人的本家是……」
「范長軍,你真的要說出你的靠山是誰嗎?」林楓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用手戟指著他吼道,「那你不用選了!我替你選第一條路!」
范長軍整個人都軟到了地上,無力地喊道:「林大人!林大人!我選第二條,我選第二條路!」
林楓起身向外走,嘴裡冰冷地說道:「范長軍,今天就請你先在我府上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我陪你到超級市場。如果看不到你的悔過誠意,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范長軍坐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面露嫌惡表情的康仁傑、程越海上前狠狠掄了他兩個嘴巴,拖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