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車,林楓就開口吩咐李鏘教張斌如何駕駛馬車。張斌二話沒說,將頭上的髮髻打開,頭皮披散下來,擋住了臉上的黥字,直接坐到了李鏘的旁邊。
在基地裡,張斌練武、特訓上手都特別快,手上的感覺很好,學習駕車自然也是小事一樁。路程才走了一小半,車伕已經換成了張斌,李鏘則進到了車廂享受了一把主人的待遇。
一過金陵城門走上一條偏道,林楓察看到周邊無人注意,立刻吩咐李鏘避開人多之處,抄小路直奔鄭王府,爭取見到鄭王詢問最近有甚消息;魏三則繞城而行,趕至城南韓府,向韓熙載說明自己回來,自已則一路指點張斌向超級市場趕了過去。
出於謹慎,林楓離著超級市場很遠就下了車,站到偏僻處觀察。
超級市場二層已經完全蓋好,正要建設第三層牆面。林楓前後仔細觀察了好幾遍,發現週遭並沒有任何異常,方才悄然退身,驅車直奔長勝坊方家商棧。
依然是悄然進門,林楓在商棧的最裡間直接找到了方宏利。林楓無視方宏利的驚訝表情,從懷中掏出一個封了火漆的信函交給方宏利,要求他盡快安排可靠之人傳給方家家主方宏興。
方宏利點頭答應,立刻喊人進來。林楓一揮手,迅速離開了。
林楓的下一站是得勝成衣鋪,依然是直奔成衣鋪的裡間,不由分說,一把抓住老闆趙成運的胳膊,將其「請」到了旁邊一間小屋之中。
「林大人,你這是?」受了一些驚嚇的趙成運看清了原來是林楓,驚奇地問道。
「我問你,染衣服的事情你可曾與外人言說?」林楓冷著臉追問。
「沒有啊,我只跟錦秀染坊的老闆成則棟一個人說過,我上午還去見過他,問他進展如何呢?」趙成運趕緊回答。
「趙兄辛苦了!那麼,現在染衣服一事進展如何?」林楓坐到了椅子上,緩和了一下語氣問道。
「土地、綠草的顏色倒不難,從原來的赭色和綠色很快可以調試出來,但岩石的色彩就有些難了,沒有相近的色彩,成老闆正在調試,上午見他時,他說已經有戲了。」趙成運趕快答道。
林楓還是不放心,再三強調無論如何不得向外人提及此事,即使是連成則棟也不能向其說明用途。趙成運忙不迭地答應了。
林楓也是沒辦法,得勝成衣鋪在金陵城中知名度很高,來往的人群多而複雜,這裡的口風必須紮緊。
一下午,林楓的足跡遍及了金陵城的西南、東南、東北三個區域,這一大圈轉下來,天色差不多黑了。
看了看天,林楓吩咐張斌在一個坊門處不遠處停下車,將馬拴在一根樁石上後,兩人向一個遠離坊門的小麵攤走去。
林楓向麵攤的老者點了四碗麵,與張斌起身坐到了一個不起眼的昏暗角落。張斌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林楓則雙眼微閉,靜靜揣測著當前局勢。
「康兄,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現在,風聲四起,言論紛紛,我看那個林楓不能信!」突然,一個有些惱怒的聲音傳入林楓耳中。
有自己的名字!林楓雙眼立刻睜開了,看到兩個著裝陳舊的儒生走到了麵攤前,未說話的那名佩劍儒生先跟老者要了兩碗麵,然後扭頭向那名說話的儒生說道:
「市井之論,多為謠言!依我看,這些都是林楓的朝堂對手故意污蔑他的!」
「康兄,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此人是北方人士,兩個多月前突然就出現在我大唐,先是找到了鄭王殿下,然後就找到了當今聖上,馬上就開始力主變革,你不覺得這個過程很神奇,也很可疑嗎?」那名儒生在一個小木桌旁邊坐下,順手拿起一雙筷子,在桌面上一邊搗著,一邊說道。
「那又怎麼啦?前來我大唐的讀書人、北方官員多了,為什麼不可以再出現一個韓熙載韓大人那樣的奇才?再說了,你仔細看看,林楓所力主的那些變革,哪一條不是為了我大唐興盛發展!」那名姓康的儒生不客氣地駁道。他正是來自泉州的康仁傑,已經在金陵苦候科舉三年了。
「跟你說不清!那你怎麼解釋他攜家人、歌伎失蹤之事?難道不是畏罪潛逃了嗎?」起先的那名儒生聲音更大了。
「什麼畏罪潛逃?我根本不相信,一個才華橫溢、深得聖眷的人,會因為兩句謠言就溜走了?連皇上賞的四品官都不要了?要是你,你會這樣做嗎?」康仁傑不屑地回答道。
什麼謠言,什麼四品官?林楓越聽越迷糊,立即起身,向那名康姓儒生拱手禮道:「這位康兄,叨擾了。不才聽得兩位爭執不下,十分好奇兩位所述之事,可否請康兄移來一述,小弟作東請康兄暢飲一番。」
康仁傑本來就有點跟那名書生鬧登了,正想脫身呢,聞聲抬頭,發現說話者是一名著裝陳舊、面帶笑容的儒生,立刻起身移過桌來:「那敢情好,康某叨擾了!」
林楓轉頭向老闆高喊了一聲「來兩瓶燒刀子!」然後再度向康仁傑拱手道:「請問康兄如何稱呼?」
「泉州康仁傑。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康仁傑禮貌地回禮,坐下後,先是好奇地看了看低頭垂發、一言不發的張斌。
「這是我的一個兄弟,不愛與人說話。」林楓微笑著回答道,「在下想問,方才康兄所言林楓一事,能否從頭說起?」
「請問這位兄台,你可知《告天下英才書》與《榮譽勳爵制度》公告?」康仁傑反問道。
「當然知道,這是對我們所有儒生的大好事啊。這與林楓有什麼關係?」林楓問道。
「不瞞這位兄台,在下已經在金陵城廝混三年,就等著有朝一天朝廷開科舉。日前聞聽了這些公告,自然興奮莫名。前幾天,坊間開始流傳這些所有舉措皆為北方一個士人林楓所提倡的說法,康某自然對此人深為佩服、敬仰不已。但就在這兩天,坊間的傳言忽然變了,說什麼林楓是北方派來的奸細,所行變革意在亂我大唐江山,又說什麼此人已經攜美潛逃,還偷去了鄭王府的大批財物,我才不信這些傳言呢,如此天才之人,豈會做此等宵小之事?!」康仁傑憤憤不平地說道。
終於來了!聽到這裡,林楓的心反而靜了一些,不用說,這些污水極有可能就是在朝黨上吃虧的宋黨派人潑的。
在林楓的印象中,自古以來,通過積毀銷骨、三人成虎的方式毀掉政敵最是屢見不鮮,小人惹事,必先污君子之名聲,只要成功否定了其人的品德,其人的任何功績立刻煙消雲散。
放在其他正人君子身上,你們的方法可能有效,可我忘了告訴你們,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當迂腐的正人君子,既然我回來了,那咱們就好好鬥上一斗吧!林楓在心裡發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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