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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太后手筆 文 / 不是兔崽子

    韓安國拜見過太后之後,也不知道究竟說了些什麼,反正最後只看見韓安國事後表情激動,不能自持,蕭明也已經瞭然於胸,這件事情應該大致確定。

    比起這個,蕭明其實更加想不通的是另一件事情,衛綰舉薦韓安國,應該只是他自己的意思,但是後來皇上暗中找上自己,說是讓自己在這方面鬆鬆土,讓竇太后同意衛綰的舉薦,這個舉動就耐人尋味了。

    蕭明雖然沒有小看武帝,但是他也絕對不認為現在的武帝,能獨自駕馭這種大事情,很明顯,武帝在策劃一件大事,但是蕭明還是不認為,單憑武帝一人就有這樣的能力。背後肯定是有高人相助,這個高人究竟是誰,蕭明本來以為是景帝時期的那些心腹重臣,但是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蕭明卻開始懷疑,這個背後的人,會不會就是已經離宮的李公公,如果是他,說不定就有這樣的本事。畢竟他手頭上面有這麼多的人力,能打探到不少消息,一旦好好利用,威力無窮。

    韓安國自從被竇太后接見之後,就被封為大司農,也就是原來的大農令,竇太后嫌大農令不好聽,就把他改成了大司農,但是負責的東西沒有變,相當於是少府,也是一個掌管錢財穀物,也就相當於現在的財政長官。

    本來蕭明也覺得奇怪,若是自己,應該不會吧韓安國放在這裡才對,韓安國有辯才,整個大漢朝盡人皆知,但是大司農這個位置,卻和這差了個十萬八千里,簡直就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

    不過,竇太后馬上就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這一點,為什麼要把韓安國放在這個位置。韓安國一上來,馬上就頒布了一條命令,讓全國的食鹽由國家進行監管,私人不得販賣,違者重罰。

    不這個舉動,就像是把一盆清水倒進滾燙的油鍋,水花四濺,反對聲音不絕如縷。眾人當然能猜到,這件事情的背後就是竇太后的命令,但是……怕是像竇太后這樣的人,做出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舉動,一直半會兒也不會如此容易讓眾人接受。

    韓安國肯定心裡清楚,這樣做的話,自己究竟應該承擔多少風險,竇太后大可以置身之外,雖然眾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有竇太后的影子,但是真正站在風口浪尖的還是韓安國,一旦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第一個難辭其咎。

    武帝聽到這個消息,淡淡的笑了幾聲,然後默不作聲,彷彿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只是心裡已經是狂喜到不可抑制,這可是一個大好機會,而且是憑空出來的,武帝當然明白竇太后此舉的用意,當年景帝也隱隱有此意,鹽鐵行業,憑的是山澤之力,這就代表了,一旦朝廷全面控制,將對那些專門經商的大家族造成多大的影響?

    就像是原來的夏府,真正崛起,靠的就是食鹽,當然不單單只夏家一家,也不單單只豫章郡這一個郡,確切的說,鹽鐵行業,就是被幾個大家族給壟斷的,當中還有許多藩王的影子,要是少了鹽鐵,那些個諸侯,如何斂財?又如何養私兵?經濟又如何增長?

    早前,海內為一,開關梁,馳山澤之禁,這是國策,漢高祖親自定下來的。「不與民爭利」這也是眾人早就心知肚明的,雖然也是這個國策,造成了諸侯的尾大不掉,當年吳王就是利用鹽鐵,再加上自己鑄造錢幣,才最終有了能和大漢朝一較高下的經濟實力,但是就算是明知如此,也鮮有人真正把這件事情當面提出來。眾人也都清楚,某些事情,能不提就不提,以免給自己惹來大禍。眾人都還記得,當年的晁錯,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非得削藩,藩還沒削完,自己就先玩完,被皇上腰斬。哪怕眾人早已心知肚明,要削藩的人真正還是皇上本人,下面的臣子,只是當中的犧牲品而已。

    韓安國給出的原因也很簡單,實驗進行管制不是漢代才有的,早在春秋時期,齊國的管仲就已經推行「官山海」,現在在漢朝實行,也不是沒有依據可循。

    「官山海」眾人不算陌生,眾人也看明白了,韓安國至少比當年的晁錯清楚,這件事情不可操之過急,所以他現在只是實行食鹽管制,但是很明顯,一旦卓有成效,馬上就把鐵行業也收歸國有,說不定,將來連茶、酒還有其他也要進行管制,竇太后是下了決心。

    眾人也不明白,明明推崇無為而治的竇太后,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才下定決心如此,官山海可不是老子提出來的,而是管仲在《管子》中提出來的,當中的思想差別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竇太后怎麼了,莫不是因為梁王的事情轉了性了?

    不管怎樣,這件事情實行起來總是有些困難,就像只之前,鹽鐵行業由大家族和諸侯壟斷,但是至少還有許多官員能在上面撈一些好處,但是如果一旦好處背國家拿走了,讓這些官員如何樂意接受。碰過豬肉手上還能沾點油呢,但是如果連豬肉都碰不到,又談什麼撈好處?

    武帝當晚,就臨時暗中召集幾個心腹,討論此事,蕭明事後才知道,武帝有心利用這件事情給竇太后下套,一舉削弱竇太后的勢力,不然,至少讓竇氏集團當中的勢力分裂也好,總之,這是一個機會,要好好把握。

    蕭明倒是不懷疑武帝有這個實力,他倒是更相信一件事情,如果武帝背後那個人出手,這件事情十有**能成功,不過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蕭明也不是無事可做,因為蕭明的本家就是從事食鹽行業,蕭明就把這件事情和夏天一起商量。這件事情對於夏家的影響還是相當的大,夏家有超過一半的利潤就是來自食鹽,如果食鹽一旦國家壟斷,夏家就變成了一隻沒有牙的老虎,沒有爪子的獅子,地位肯定大不如前。

    還好蕭明之前有提醒過夏天,讓生意的重心往其他方面轉移,蕭明本來就知道朝廷會讓食鹽進行壟斷,只是竟然會提早這麼多,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罷了。

    「依我看,這件事情想要真正實施,至少需要三個月,如果有人阻撓,說不定還能拖到半年乃至更久,不過既然已經有人提出來了,相信真正實施只是時間問題,我們還是要早作準備,不能限於被動。」

    蕭明在這方面還是選擇相信夏天的判斷,既然有三個月的緩衝時間,這件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不過夏天長安是呆不下去了,在豫章,他能發揮更大的用處,蕭明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沒有阻攔,雖然心中不願,還是讓父親離開長安,只是心中還是有些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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