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猜到有如此的情況,但是真正遇上,還是讓劉徹有些心寒,自己這個皇上,已經完完全全成為了擺設,朝中大小官員的任命,現在都是由竇太后說了算,自己連推薦一個適合人選的權力都沒有,照自己的話說,現在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傀儡。
竇忠、竇臣、竇廣利,劉徹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任命了多少竇姓官員,反正朝中的幾個主要職位,都來了一次大換血,剛開始劉徹還能接受,但是沒想到竇太后的野心不止於此,原來的一些景帝身前的朝中重臣,現在都扣上了各種罪名關押在大牢裡,然後換上了自己的心腹,這叫年紀尚小的劉徹如何接受得了?
不要說劉徹接受不了,劉徹旁邊的衛綰第一個就接受不了,為此,他不止一次告誡劉徹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如若再這樣發展下去,將來這個皇帝還如何做得下去?
「皇上,這件事情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不然,朝中將來可就再難有能有所作為的官員了。」衛綰開口說道。
劉徹緊鎖眉頭,沒有說話,衛綰繼續說道:「現在朝中的大臣,幾乎都是竇太后的心腹,那些原來的朝中重臣,都被關押在大牢裡面,莫要讓天下人寒了心,讓士大夫寒了心啊!」
身邊的竇嬰也沒有說話,田蚡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旁的韓嫣腰中持著寶劍,表情嚴肅,也沒有說話。
「你們也都說說話啊,在這樣下去,國將不國啊!」
竇嬰見衛綰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言辭越來越激烈,開口說道:「這件事情,的確有些難辦呢!」
「難辦難辦,你就知道難辦,現在你們竇家人上了台,最終得利的還不是你們……」
竇嬰被衛綰這句話氣歪了鬍子,也懶得和衛綰解釋,乾脆一拂衣袖,不搭理衛綰。旁邊的田蚡開口勸說道:「這件事情的確難辦,現在我們這邊的確是不佔優勢,竇太后的為人大家都清楚,當務之急是穩固皇位要緊,至於這些大臣,雖然的確可憐,但是我們現在的情況,哪裡還顧得上他們。」
「皇位皇位,身邊沒有能用的大臣,這皇上還是皇上麼?」
「衛綰,你夠了,不要以為以前是太子的太傅現在就可以放肆,你可知道剛剛這句話,足可以讓皇上賜你一個不敬的大罪!」
衛綰終於被嚇住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劉徹自然是清楚這些人都是在為了自己的將來考慮,不過劉徹年少氣盛,自然心裡早就對此事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無奈景帝臨死前告誡過自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自己都要一再忍讓,所以儘管心中同意衛綰的看法,但是卻無法付諸行動去支持這件事情。
「趙琯和王臧大人,現在就被關押在大牢裡面,昔日我還曾與他們同朝為官,但是現在,我卻連見上一面都不行,每天都在牢裡受大刑之苦,他們心中仍然感念皇上,難道皇上就不能把……」
「這件事情休要再提,這兩人得罪了竇太后,就算再如何了不起,將來也不能為我們所用。皇上如果搭救他們,就是落人口實,這兩人送命是小,皇上要是因此而得罪了竇太后,那才真的是大事。」田蚡打斷了衛綰的話,說道。
趙琯和王臧,也是壓在劉徹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尤其是他們的罪名,辱罵太后,既無人證,也沒有物證,單憑竇彭祖的幾句話,就把人給抓進大牢,這讓許多人心中不滿,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如果沒有猜錯,這兩人肯定是難逃毒手,尤其是他們二人,還是直接交由竇太后的心腹許昌發落,許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再加上這兩人又是身兼要職,最重要的是,這兩人曾經在朝中說過竇太后年事已高,還是趁早退居養老的話來。想來就是這樣的話惹惱了竇太后,才會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也難怪現在衛綰要替這兩人求情,只是現在的皇上,真的有本事救這兩人麼?
但是一想到此處,劉徹的心裡還是有些意動,如果自己去求情,說不定真的能把這兩人給救出來也說不定,至少也不用落得個身死的下場,於是開口道:「這件事情如果向奶奶求情,說不定真的有一絲轉機,這兩人都是朝中一品大臣,想來太后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面多加阻撓才是。」
「我的皇上誒,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這兩個人而得罪竇太后的好。竇太后的勢力您不清楚,難道我們還不清楚?說句難聽的,竇太后一句話,就能夠讓您的皇位不保,宮中的侍衛、太監和宮女,哪裡沒有竇太后的眼線,想要讓皇上死的不明不白再容易不過,你可不要受衛綰這幾句話的影響而做出什麼不智的舉動來。」
劉徹一聽這話,嚇得臉色都有些發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是每天晚上睡覺都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那……那朕應該怎麼辦才好?」
「裝傻,裝作對一切都毫不在乎,裝作事事都順從太后的意思,裝作每天只知道玩樂,裝作不關心朝中大事,只要皇上能做到這些,皇上才能真正安全。」
這也的確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等到太后百歲之後,皇上才是真正的皇上,才是真正君臨天下的皇上。
其實眾人都知道田蚡說的沒錯,只是一想到是這樣的結果,眾人的心裡都是沉甸甸的。
果然,兩個時辰之後,許昌就急急忙忙趕到宮中,向劉徹匯報趙琯和王臧在獄中的情況,這兩人在獄中任然不思悔改,反倒是變本加厲,公然辱罵太后和皇上,竇太后下令將這兩人處死,以儆傚尤。
「這件事情竇太后怎麼會知曉,這麼快就下令處死二人?」劉徹問道。
「宮中都是竇太后的耳目,這種事情自然是瞞不過竇太后的耳朵。」許昌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劉徹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是竇太后的意思,我也沒有什麼意見,全照竇太后的意思去辦吧!」
許昌的表情有些許訝異,但是掩飾的很好,不動聲色的退下去了。
試探我是麼,我卻不會就這樣輕易上當,只有劉徹心裡在暗自下了決心,此事將來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