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劉武到長安已經第四天了,終於來拜見自己的哥哥劉啟。
「皇上,臣弟現在才來拜見,真是罪該萬死。」劉武一臉歉意地說道。
「沒事,這次平叛,你的功勞不小,本來朕就應該到城外迎接你才是。是朕最近政務繁忙,還望梁王不要見怪。」劉啟說得十分誠懇,旁人一見,可能還真的以為是兄弟倆久別重逢。
「主要是這幾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忙了,實在是抽不出一點時間,竇太后那裡,還有其他幾個大臣那裡,抽不開身啊!」
劉啟的眉毛一揚,說道:「竇太后很久沒有見過弟弟你了,每次都在我面前提起,說是捨不得自己遠在睢陽的兒子,讓為兄也甚是嫉妒啊!」
「太后真是這麼說的,那……那我可要在長安多逗留一段時間,才能好好盡盡孝心不是?」劉武說道。
「長安還有我這個當哥哥的在這裡,你就不用太擔心了,況且你一直生活在南方,怕會不習慣現在北方的寒冷天氣吧。」景帝的話還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這就不勞大哥擔心了,這麼多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難道還會怕這些?」劉武婉轉地拒絕道。
「倒是皇上,最近聽說長安有些不太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劉武忽然的提問,讓劉啟有些猝不及防。
「你是從哪裡聽說的?」
「沒有,就是街邊的小販也時常提起,臣弟我又怎麼可能不聞不問,聽說已經有不少官員或者官員的家人失蹤,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
「想不到,堂堂的梁王,還有心思去關心民間疾苦?這事不勞你費心,我自會派人去解決。」景帝已經有了一絲不悅。
「難道皇上想要包庇周亞夫?周亞夫身為太尉,這些本來就是他份內之中的事,現在捅出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難道他還能置身事外?」
「這事我已經派下來一個都尉和校尉一起調查,一定會給其他人一個交代……」此時劉啟已經有了三分不喜,但還是壓著怒火說道。
「既然皇上執意如此,我也無話可說,只是現在國家才剛剛平定,怕是再也經不起什麼風吹雨打了。」
「劉武,不要太放肆,記住,現在坐在皇位上的還是我,而不是你,有本事你就去找竇太后,拿竇太后來壓我,現在這事不可再提。」劉啟已經有了五分不喜,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不少。
「皇上息怒,都是臣弟的錯,此事……此事就此作罷。」劉武看到景帝已經有了生氣的跡象,趕緊說道。
劉武暗暗後悔,自己怎麼這麼忍不住氣,眼前這人,不但是自己的親哥哥,還是大漢朝的天子啊!
「算了,我知道你只是一時情急,所以我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劉武說道,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和顏悅色,臉色已經冷了下來。
「那,臣弟就先行告退了。」劉武趕緊說道,眼前的氣氛,已經不適合話題繼續了。
劉啟也沒有挽留什麼,默許了劉武的離開。
……
田蚡興沖沖地跑到姐姐那裡,想把一個好消息告訴姐姐。
「姐姐,我告訴你一件事,一件大大的好事。」還沒到門口,田蚡的聲音就已經傳來。
「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安分一點。」王美人皺起了眉頭。
「這次真的是好事,我可沒有騙你。」田蚡假意生氣說道,「我可是你的親弟弟,難道還能騙你不成?」
「只要你不再惹事,我就心滿意足了,哪裡還能想其他?」
「這就是姐姐的不對了,雖然我有些不學無術,但是該看的書,該學的禮我可還是都清楚的,平日裡的那些,就是和小孩子玩過家家一樣,當不得真的。」
「那這次又是什麼好事?」王美人正在紡紗,停了下來,問道。
「上次不是朝廷缺錢麼,就在民間向普通人要求募捐,說是一旦戰爭得勝,出一分,就給三分。」
「那又怎麼啦?」
「我可是把我的老本都拿出來了,全投進去了,現在麼,哈哈……」
「什麼,你哪來的錢?」王美人驚訝地問道。
「我是沒有多少錢,湊來湊去也只有些小錢,不過,上次我看你宮裡不是有些漂亮首飾,就順手……」
「好你個田蚡,宮裡的東西是能夠隨便拿的麼?小心被人發覺那可是要……」
「現在不是沒事了麼,姐姐無需大驚小怪,這次我可是賺了不少,所以,我是來還首飾的。」田蚡呵呵一笑,才說道,「叛軍來勢洶洶,大家都摸不準朝廷究竟能不能打贏,所以都不敢投錢進去,深怕是個無底洞錢一進去就出不來,可是你弟弟我啊,就是敢冒這個險,所以,這次才有這麼大的收穫。」
田蚡是王美人同母異父的弟弟,平日裡也沒什麼大出息,因為王美人得寵,所以才混上一個小小的郎官。可是他呢,整日裡和一些公子哥出入一些聲色犬馬的場所,對此王美人勸了很久,可是田蚡依舊我行我素,不肯悔改。
好在郎官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再加上田蚡能說會道,對於孔孟之道也有自己的體會,說起話來也是比較中聽。
最重要的是,田蚡為人善於恭維,就是馬屁拍的特別好,大家對於他,雖然不是特別喜歡,但絕對談不上討厭。
「這次的事就算了,下一次做什麼事之前記得和姐姐先商量一下。」王美人說道。
「這是自然,姐姐當年要不是被母親送進太子府,怎麼會有今日的榮華富貴?弟弟我也可以跟著一起雞犬升天,姐姐就不必再怪母親了吧。」
「恨也恨了這麼久,日子不還是過下去了,現在的生活,雖然每天還是要提心吊膽,但比起宮裡的其他人已經是好上太多,我哪裡還敢奢求其他?」
「這樣就好,什麼時候等姐姐的兒子坐上太子之位,我的身份可就……」
田蚡的話還沒說完,王美人趕緊叫他住了嘴:「這話你也敢在宮裡說?你不怕引來什麼大禍?」
王美人已經嚇得臉色微白,才小聲說道:「其實,景帝已經悄悄告訴我了,太子的位置,還是要劉榮去坐的。徹兒將來,是要被封為膠東王的。」
「這樣的啊。」田蚡的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兩圈,才說道:「算了,太子之位畢竟還是有些遙遠,是我多心了。只是現在的情況是,梁王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竇太后那裡的份量可不輕,景帝難道還想違背竇太后的意思?」
「這我也不清楚,景帝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吧。」王美人想了一下,才說道。
「姐姐,其實還有一個人姐姐也可以去拉攏啊,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
「誰啊?」王美人問道。
「就是長公主啊,長公主在景帝的心目中的份量,可不比竇太后輕多少。」
「可是,我們又有什麼可以用來拉攏長公主?長公主如今位高權重,尋常東西怎麼能入的了她的眼睛?」
「這倒是個問題……」田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