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大軍現在的處境的確是非常不好,軍中內亂不說,還要面臨周亞夫細柳營和梁王劉武的兩麵包夾,劉濞的臉色是一天比一天難看。
至於其他幾路藩王,情況也不是很理想,自從趙王被漢軍嚇破膽之後一直龜縮在邯鄲,和匈奴聯軍的計劃已經破滅,欒布完成守衛長城的任務,現在大軍也已經向邯鄲行進,所以趙王已經完全派不上用場,其他幾路,降的降,逃的逃,之前想要包圍漢朝的戰略現在還剩下多少?
唯一一路高歌猛進的吳楚大軍,自從在睢陽受挫之後,糧食也被韓頹當在淮泗口所截,現在的叛軍,哪還有當日的威武雄壯?
劉濞只是後悔,當初怎麼沒有聽信孫恆的意見,把大軍在睢陽拖得太久,士氣下降不說,白白浪費了不少時間,讓自己陷入被動。早知道,就應該提早攻下敖倉,這樣不但可以借洛陽而睢陽唾手可得,戰爭進程也可以大大加快,軍隊拖不起啊!
周亞夫就是用一個「拖」字,活生生把吳楚給拖到今天的境地。
到了現在,劉濞再笨,也看明白了,睢陽根本就是誘餌,是一塊可望不可即的肥肉。周亞夫是算準了,自己心高氣傲,一定不會放著這便宜不佔,白白浪費的大把的時間,現在睢陽沒有攻下,自己卻不得不面對要大軍撤退的窘迫。
「周亞夫,這人真是可怕,大漢朝裡竟然還有這麼可怕的對手。」劉濞感歎道。
「當年曾聽人說起項羽,兵敗之後在烏江自刎,江東的不少子弟兵都希望項羽能東山再起,可是項羽自詡英雄,卻以無言再見江東父老的理由,自刎於烏江,否則,現在坐著江山的,說不定就姓項了。」應總管勸道。
劉濞此刻也猶豫了,到底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難道,真的要等著東山再起,自己計劃幾十年,難道都要付之東流?
劉濞猶豫了,他已經七十歲了,再也等不起了,自己的孩子,難道還讓他們再等幾十年?自己注定只能在地下等了。
「你的意思是……」
「現在是萬萬不能投降,如果投降,只有抄家這一條路,劉啟為人心狠,自己的老師也能親手腰斬。」應總管分析道,「所以,即便您是他的親叔叔,他下手也絕對不會心軟。」
劉濞點頭說道:「沒錯,當年我的幼子都被他打死,現在他哪裡會顧忌親情?只是可恨啊,辛辛苦苦計劃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竹籃子打水,此仇不報,我是死不瞑目啊!」
「我一定會好好教導太子,吳王放心。」應總管承諾道。
劉濞放下心來,問道:「那現在,我們的出路在哪裡?」
「要不,我們就逃到東歐國,這次東甌國和我們一起反叛,只有他們才會收留我們。現在我們手中還有不少兵力,假以時日一定可以東山再起。」
「這是一個方法,只是,這次周亞夫給我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不討還一點利息怎麼行?」
「大王是想……」
「我們重新攻下睢陽,這樣……」
應總管搖了搖頭:「現在的當務之急正是糧食,現在返回下邑才是,不然怕是要……」
「不行,他讓我吃了這麼大的苦頭,睢陽失敗,我一定要在睢陽重新站起來。」劉濞拒絕了應總管的建議。
「你下去吧,我還有糧食方面的問題要問一下,把學森給我叫來吧。」
應總管見劉濞心意已決,也不好多說什麼,轉身退了出去。
現在的情況已經如此嚴重,吳王還是如此意氣用事,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蕭明和婉兒已經還在照顧病人,到了現在,情況已經大大緩解,雖然還是不斷有人死掉,但數量比起以前已經是少了很多。
婉兒還是有些沉默寡言,但比起之前,也已經是好了很多,雖然蕭明還是能看出來葛大爺的死對她造成的打擊。
「病人的數量已經少了很多,在這樣下去,相信這裡很快就能解禁。」婉兒忙完自己手中的活,說道。
「嗯,這樣我也能放下心來。我也沒幫上多少忙,這都靠他們的生命力來撐下去的。」
婉兒盯著蕭明說道:「你上次躺在床上所說的都是真的?」
蕭明問道:「什麼事?」
「就是你是從未來來的事啊。」
「嗯,是真的。」蕭明沒有否認。
「那你知道我們許多人所不知道的事嘍。」
「是啊。」蕭明笑得很狡詐。
「比如,婉兒很喜歡我,我也會喜歡婉兒,這樣夠不夠?」蕭明開玩笑道。
「不是這些啦,是其他……」婉兒的臉羞得通紅,「是歷史上的事啦!」
「歷史上的事,誰說的準。每個人都是歷史上的一粒小的不能再小的小石頭,根本就不能改變什麼。」
「這話是什麼意思?」婉兒有些不明白。
「原來我也一直不太明白,現在我還是不太明白,每一次,都有人能順勢而上,更多的人失敗或默默無聞,被淘汰在歷史中。我不知道是人創造歷史,還是歷史把人推上去。」
「難道就沒有人能改變?」婉兒歪著頭問道。
「歷史雖然變幻無常,但還是有規律可循,可是人呢?心裡想什麼,做什麼,哪有人能都猜透?但歷史不是還在發展?所以,我以為,歷史是活著得,至少我認為他是活著的。」
「歷史是活著的?這怎麼可能?」婉兒一臉的不可置信。
「對,它一定是活著得,只有他有自己思想,才會讓歷史照著他的方式走。每當有人想要挑戰他的威嚴,就有一股力量來改變這一切,我姑且稱之為『歷史修正力』。」
「『歷史修正力』?」婉兒是越來越不明白。
「我也不太明白,我只知道,它就像是一個規則,把它所不滿意的都改過來,想皇帝一樣,大家都要聽他的命令。」蕭明解釋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婉兒擔心地說道。
「以前我都一味順從,但是現在我覺得,有時候挑戰一下他的權威也不是壞事,現在我就想試試。」
「那豈不是很危險?」
「剛來這個世界,我一直以為我能很快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可是現在我知道了,我是永遠都回不去了。」
「我不能自暴自棄,就算是一輩子都呆在漢朝,就算是永遠都回不去。」
「以前我在這的目標很簡單,就是把父親從危險中救出來,把夏府從危險中救出來,然後等著有一天回去。那麼在這所發生這一切,可以當成一次很好的回憶。可是,我回不去了,空有比普通人掌握多一點的常識和知識,卻要庸庸碌碌過一輩子,這怎麼可以?」
婉兒在蕭明的眼中看到了野心,看到了不甘,也看到了向上的勇氣。
蕭明笑著說道:「所以,我也想挑戰一下『歷史的權威』,讓他知道,有時候,小人物有時候也能做出大事情。我也想對歷史說『你也不是萬能的,至少,還是有人能挑戰你的權威,至少,還是有人能對抗你的力量』。這樣,才不辜負我來漢朝這一趟。」
「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婉兒挽著蕭明的手說道。
「等這裡的事結束,我們就一起去長安吧!」蕭明說道。
「好。」
有人說過:人類一思考,上帝就開始發笑。
天命或許不可違,但是人心難道就可以逆麼?
話說,《七國之禍》這一卷應該快結束了,兔崽子很有成就感,主人公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開始他的真正崛起之路了,這前奏有點長,接下來蕭明該在漢朝大展拳腳了,兔崽子很期待,你們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