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婉兒在床邊已經哭紅了眼睛。
葛大爺安慰道:「丫頭,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日子還要過下去的。」
婉兒努力忍住心中的悲意:「沒事,婉兒沒事,公公不用擔心。」
「過了這麼久,我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出來?」葛大爺看著婉兒這副樣子,心疼不已,說道,「是個了不起的人啊,為人年輕卻不失穩重,身處亂世卻心地善良,可惜啊,英年早逝,這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我出去照顧其他人去了,還有很多病人呢!」婉兒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去。
「去吧,這大概也是你夏大哥的心願吧。」葛大爺有些站不穩,扶了一下桌子,說道。
婉兒此時心情正低落,沒有發現其中的異樣。
忽然,躺在床上的蕭明手動了動。
「我要喝水。」蕭明虛弱的說道。
「夏大哥,你……」婉兒嚇了一跳,「你沒事?」
「嗯,僥倖活下去了,嚇到了吧。」蕭明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太可恨了……」婉兒嗔道,「哪有這麼嚇人的?」
「嘿嘿,現在沒事了,我還以為你會開心呢,早知道,還是一睡不起算了。」蕭明現在的話很多。
「呸呸呸,不要亂說話,神明會聽到的。」婉兒趕緊說道。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還不行。」蕭明趕緊把話題打住。
葛大爺一見蕭明醒過來,顯得很高興,顫著身體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可讓我老頭子嚇了一大跳。」
「讓葛大爺受驚了,這可是晚輩的不是了。」蕭明趕緊說道。
「沒事,沒事……」葛大爺的聲音越來越低。
蕭明察覺到葛大爺的情況不對,趕緊問道:「大爺,你怎麼了?」
葛大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讓蕭明和婉兒大吃一驚。
原來,葛大爺早就重病在身,可是他一直忍住沒說,婉兒的心思一直都在蕭明身上,竟然一時也沒發現。
葛大爺苦苦撐了好多天,他也不想讓人擔心,尤其是在蕭明和婉兒這麼忙的情況,其實在他心裡,他也隱隱知道了自己的情況不好,但他始終覺得自己是蕭明和婉兒的障礙,況且自己已經活了這麼多年,再多活個幾年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
「葛大爺,你可千萬別出事。」蕭明叫出聲來。
「年紀大了,就……就容易生病,沒事的。」葛大爺已經是氣若游絲,「能看到你們這樣,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婉兒才發現自己身邊最親的人,早已是重病在身,自己竟是一點都沒有發覺。
「沒事的,是人都會死,這只是遲早罷了。」葛大爺倒是很看得開,「好好照顧……照顧婉兒,她就像是……我的女兒,可不要……不要欺負她。」
蕭明重重點了點頭。
「我有些想念……我的兩個兒子了,不知道啊,我死之後還……還能不能見到他們,這兩個淘氣的……壞小子。」葛大爺的眼中失去了光澤。
「葛大爺……」
葬完葛大爺之後,婉兒像是失了魂一樣,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心疼,蕭明也知道她的心裡難受,也不去阻止她。
「哭就哭出來吧,別憋在心裡。」蕭明勸道。
婉兒靠在蕭明的肩上,哭得肝腸寸斷,讓蕭明的心一陣陣疼。
「我一定會照顧你一輩子的。」蕭明拍了拍婉兒的肩,輕聲說道。
蕭明知道,經過了這件事的婉兒,也許會痛苦一時,但是她一定能熬過去的,人都要向前看,人都要成長,人都要經歷生離死別。
想到自己昏迷這段時間,想到鼎對自己說的話,蕭明自己也在成長,也在克服,克服自己承認永遠都回不去原來世界的現實。
現在的漢朝還需要你,鼎說的話猶言在耳。
遠在長安的大漢朝廷,此時也不得安寧。
竇太后因為梁王的問題,和景帝爭論的不可開交。
「哀家要聽你一句話,你是要現在的太子劉榮,還是你的親弟弟劉武將來繼承皇位?」竇太后咄咄逼人的架勢,讓景帝有些吃不消。
「現在的太子,也沒犯什麼大錯,母后何苦要如此相逼?」
這次在平亂的過程中,梁王在睢陽牽制了大批叛軍,功勞不可謂不大,所以民間和朝中才有這樣的聲音,希望梁王能坐上皇位。
梁王平日裡很注重民心,所以在民間的民聲也還不錯,尤其是這次,大家都知道梁王在叛亂中付出的努力,竇太后一心希望梁王能坐上景帝的位子上,從以前就開始不斷勸說景帝,以前在一次宴會上更是當眾提出,希望景帝表個態。當時景帝的臉色有些難看,凌磨兩可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是還在宴會中的竇嬰執意反對,認為這不合情理才作罷,當時就惹得竇太后不開心。
現在叛亂還沒有平定,竇太后又舊事重提,這當中有多少貓膩,景帝也不是沒看明白,只是對於這弟弟,景帝真是無比嫉妒,竇太后什麼都替他考慮好了,唯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立場。
我和長公主劉嫖,您都沒有這麼細心為我們考慮過,只是一心關心這個遠在睢陽的親弟弟,當年要不是父皇執意,說不定,現在坐在皇位上的就是梁王劉武了,劉啟不禁這麼想到。
「現在叛亂還沒有平定,現在提立太子一事還為時尚早,兒臣想等周亞夫平定叛亂之後再提這件事。」景帝沒辦法,採取了「拖字訣」。
「我也不是勸你,只是,立太子一事是關係大漢朝千秋萬代的大事,可不能馬虎,相信你應該比我還要明白,所以你一定要慎重再慎重。」竇太后還在循循善誘,「栗姬沒有一點當皇后的樣子,如果劉榮將來當上了太子,栗姬豈不是變成了太后……」
景帝的腦袋都已經大了,竇太后的用意也太明顯了,這事還真的有些難辦。
家樂在一旁說道:「皇上,周亞夫那兒有情報……」
「別管這些情報了,我還有事和皇帝說呢。」
劉啟像是見到了救星,趕緊說道:「快呈上來,寡人看看。」
見景帝如此,竇太后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先行告退。
李家樂拿出竹簡,劉啟問道:「上面寫著什麼?」
家樂說道:「洛陽大勝,叛軍已經撤軍,現正受到兩面夾擊,臣深感皇恩……」
「打住,下面的就不用念了,現在叛軍要撤退了,哈哈哈……」景帝笑得像個孩子。
家樂回答道:「是啊,照這樣的情況看,平定叛亂指日可待啊!小人在這先恭喜皇上了。」
「周亞夫果然沒讓我失望,先皇說得對,有大事要找周亞夫,現在,他就送了朕一份大禮啊。」捷報頻頻傳來,景帝臉上的笑是抑制不住。
「那太后那兒……,皇上要怎麼解決?」家樂問道。
「這……這也是個大問題,以前我都找晁錯商量的,現在晁大夫人在……」景帝下意識地說道。
「皇上,晁大夫已經死了,您忘了?」家樂提醒道。
「是啊,晁大夫已經死了,還是我親手下的令。唉,當初如果晁大夫沒有死,看到這一幕該是多麼高興啊!」景帝臉上有一絲愧意。
「相信晁大夫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家樂安慰道。
也只好如此了,當初真不該把晁錯斬了,現在才後悔,會不會太晚了?景帝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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