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的身體不行,不能行人道,我有何必忌憚此事。一個小廝,絕對不可能威脅到我的位子,不可能,就算有一絲可能,我也要親手扼殺掉。」坐在房中的夏賢,握著杯子的手已經捏得通紅,但他卻恍若未覺。
原來夏賢16歲就是花中好手,被他糟蹋的良家都已過百,也許是多行不義,竟害的失去了生育能力,這事也只有夏府家主夏天和其他極少數人知道,當時差點沒有把夏賢的腿打斷,無奈家醜不可外傳,於是馬上給夏賢找了一門親事,女方自然是父母雙亡,關在院中一步也不讓出。附近不知真相的百姓聽聞,只道是夏賢已改邪歸正,一時倒也大快人心。
而盼孫心切的夏家家主夏天,只覺得心灰意冷,不知從哪裡聽到夏達竟是自己的私生子,這可讓他一陣又驚又喜,只怪自己沒早發現,坐擁金山尚不自知,於是暗地裡調查起了夏達的消息,知道了他竟然是夏家趕出去的婢女所生,已在夏家做下人有六年了。
其實這事也不能怪夏天老眼昏花,夏達原本就是因為沒錢給母親安葬而賣身到夏府,而他母親,原來正是當年被夏家家主的正妻趕出夏府的婢女,因為懷了夏天的孩子,夏家的大夫人黎氏怕影響到自己長子的未來,就說她和家奴通姦把她趕了出來。趕走婢女這樣的小事,日理萬機的夏天自然是「視而不見」。
因而流浪在外的夏達就和母親在長安旁邊的一傢俬塾裡住了下來,夏達十歲就開始被私塾僱傭。雖然年齡小,但為人機警,也有幾分伶俐,每日也有五錢收入,母親就幫人做衣服,補貼家用。日子雖然清苦,但是卻很幸福。
無奈沒幾年,母親不幸生了重病,花了很多錢,還是不幸病逝。於是夏達就賣身到夏府,用以安葬母親,夏達的母親沒有和夏達說他的身世,所以他對自己的生父自然是一無所知。大概是他母親也覺得父親和他的距離有些遠,只想平平安安的讓夏達過完一生,所以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被謀害的真正原因。
當得知夏達重傷的消息時,夏天大怒,但也無可奈何。儘管對夏賢有許多懷疑,但終究是自己的兒子,這一口氣鬱結在心中發不出來,但最後聽到夏達平安的消息,糾結許久的眉頭終於是舒展了不少,便尋了一個理由,把夏達找來。
蕭明走在去書房的路上,愣是想不出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夏老爺為什麼找自己,自己只是一個小廝,能有什麼事被專門叫到書房。莫不是要掉腦袋的事?我可不想死啊。蕭明一路上胡思亂想,腳步沉重。
此時,夏家家主夏天在房中也是十分忐忑。一方面,想到夏家終於後繼有人而激動不已,另一方面,又擔心夏達因為他母親的事對他產生怨恨,在書房中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老爺,您找小的什麼事?」突然地一聲讓夏老爺嚇了一跳。
等緩過神來,夏天仔細端詳起了「夏達」,正色道:「嗯,當然有事。」
「沒有大將之風,做事有些猶豫不決,要好生培養。」夏天心道,「長相倒是不錯,和我年輕是長得一樣俊俏,果然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果然是我親生的沒錯。」
看到夏老爺兩眼放光,臉上儘是淫褻的笑容,蕭明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心裡尋思:莫非,夏老爺的性取向······
夏老爺還在腦中意淫自己當年的威風不減,看到蕭明已經嚇得一動不動,暗暗怪自己太心急:「你來夏府已經有6年了吧?」
蕭明心中閃過一絲異樣:「是,六年零四個月,難得老爺還記得小的,小的在府裡受老爺照顧,已經心滿意足。」
夏老爺聽著夏達的話,愈發覺得自己的兒子順眼,想起夏穎和夏賢,內心一熱:「這些年,苦了你了。沒事,你做的我都看在眼裡,會好好補償你的。」
「小的不敢。」一聽到要補償自己,蕭明的臉色一苦,該來的始終會來,一定有什麼掉腦袋的事情要自己背黑鍋,不然哪來的補償。「不知小的哪裡做的不對,小的惶恐,怕受不起。」
「我說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夏天蹙了蹙眉,「對了,你娘有沒有提起過我?」
「娘?有麼,我怎麼不知道?」蕭明心道,我娘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又怎麼可能會提到你。
「那個……」夏天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了,思量再三,說道:「其實,你娘和我是舊識,你原來是故人之後啊,這些年,一直苦了你了,竟讓你一直做下人的活。」
蕭明是越來越糊塗了,什麼故人之後,您是什麼身份,我娘又是什麼身份,能有什麼交集?哪有人和一個下人亂攀關係的?
夏天見夏達有些莫名其妙,問道:「你娘生前生活的如何?」
「也就幫別人補補衣服,談不上生活過的怎樣。」
「嗯,這些年,也苦了她了,有了孩子,怎麼能不和我說一句,我好幫襯幫襯。其實,當年,老爺我有些風流倜儻,處處留情。」夏天臉色有些發燙,「害的你娘一個人照顧你真麼多年,想來真是慚愧。」
對照前因後果,蕭明恍然大悟:敢情我還丫的是您的私生子,大陸劇拍爛的情節還能在我身上真實上演,難怪這種劇情編劇們愛不釋手,竟然也是祖宗們傳下來的。
「這些年在夏府如何,想不到機緣巧合,我們竟然能以這種方式見面,這正是命中注定啊!」夏天心生感慨。
「沒有,大家都對我很好,怎麼說呢,有家的感覺。」
「家的感覺,這比喻,很貼切。」夏天的心情明顯很好,尤其是夏達馬上能心領神會,「其實,我很看好你,想我們夏家就是靠販賣食鹽發家,你有沒有興趣幫忙?」
蕭明一想起自己可能成為眾矢之的,連連搖頭:「還是算了,小的何德何能,能擔此大任,怕是難以服眾。老爺三思啊。」
「此事不急,我會等你的消息,還有,你原來住的地方太簡陋了,馬上叫下人整理出一間房,明天就······不,今天就搬進來。對了,過幾天就讓你認祖歸宗,可不要連祖宗是誰都不知道啊!」
「呃,那個……」蕭明還是沒從這關係中緩過來,「再說吧,這事也不急於一時……」
「要的要的,我們夏家食鹽生意和其他生意也可以多個人打理,再好不過。」夏天一口回絕了夏達。
蕭明忽然想到,漢武帝時期,由於和匈奴長期作戰,政府財政緊張,為了創收,並打擊吳王劉濞等由制鹽發家進一步謀取政治勢力的諸王,下令食鹽由官方製造和運輸,嚴厲打擊私鹽,不知道以後的夏家,究竟該何去何從。
走出了書房,蕭明苦笑了一下,總算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遇害,這個二世祖不好當啊。
在夏天的授意下,蕭明終於堂而皇之地住進了裝修精緻的夏家別院,經蕭明一打聽,這原來的主人竟是夏家大少爺夏穎。夏天的打算他現在算是有點明白了,但他自己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不但名不正言不順,而且自己本身就沒有多少資歷,說到底就是難以服眾,還要隨時提防二少爺的暗箭,這小日子過得有點艱難。
此事自然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多人都是對此事議論紛紛,莫衷一是,尤其是大夫人黎氏,已經在夏天那裡鬧了第五次了,難聽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反正夏達住在那裡就是不行,怎麼勸都是一樣,夏天沒轍了,一連幾日都對黎氏避而不見,這自然是後話。
至於孫夫人,終於從平日裡的無所事事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原本她以為,自己的地位已經是板上釘釘,「夏達」的橫插一腳終於開始刺激著她的神經,讓自己的兒子失去繼承權,這種事孫夫人當然不會讓它發生,自己一定要做些什麼,孫夫人如是想到。她開始找自己的兒子商量對策。比平日裡說更多的話,情緒更易激動,無不證明著孫夫人內心的緊張。
夏賢房中。
「什麼,老爺竟公開夏達私生子的身份,夏達,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憑什麼,一個庶出,憑什麼啊,是你逼我的,徐老,叫徐老,趕快去叫徐老,這個雜種要騎到我的頭上去了。」說沒說完,夏賢就把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全部砸了,「我一定要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夏家,是我的。」
徐老在去二少爺房間的路上,聽到砸東西的聲音,不禁歎了口氣:「還是沉不住氣啊,看來,二少爺將來難有大出息啊!不知道夏府的將來,到底會何去何從?難道,老爺的想法是對的?」房中砸東西的聲音又一次把徐老拉回現實,「哎,還是先管好眼前事吧!」說完就加快了腳步,又是一聲沉重的歎息。
「二少爺,您又是怎麼了?」徐老問道。
「還不是夏達那廝,真是欺人太甚啊。」見桌上能砸的都已經砸光了,夏賢才稍稍有些解恨,「老爺這擺明就是在眾人面前親口承認了那個雜種的身份,他是想把我置於何地,我不服啊。」
徐老擦了一下額頭,小聲道:「想來一個下人出身,能有多大出息,給他點壓力,他就會知難而退了。做得太過,只會讓老爺對少爺更加猜忌,於大事不利啊。」
夏賢獰笑:「好,我就試他一試。敢得罪我,就要有這樣的覺悟。哈哈哈哈,夏達,你不要被我逮到機會啊。」讓徐老又是一陣心寒。
旁邊的孫夫人也是眉頭緊鎖,暗道,要不是你當年犯的錯事,現在哪裡會有這些問題。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