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對老尹不怎麼在意,卻打定了主意要交好喬好,所以晚餐時李哥特意給喬好送來了一瓶燒酒。
喬好不好此物,再說這酒太劣,也實在是難以下嚥。老尹和瘦高個、矮子三個卻喝的津津有味,連誇好酒,將一整瓶酒喝的點滴不剩。
雖只是最低劣的地瓜燒,可對如老尹和瘦高個、矮子這般的拾荒客來說卻無異於瓊漿玉液。這酒往常可是特供品,便是管事們也不能多喝,他們這種拾荒客別說喝,便是連一星兒酒味兒也是聞不到的。
瘦高個嚥下一小口酒,眼睛陶醉的瞇在了一起,口中嘖嘖連聲,歎道:「想當年我也是拿台茅、拉菲漱口的人,可憐這麼多年下來,簡直連酒是什麼味兒都忘了。」
矮子哼了一聲,說道:「什麼台茅?起碼這酒不是勾兌的,比你的什麼台茅要好的多。」他原本沉默寡言,如今喝了酒,話也多了起來。
老尹也是喝的搖頭晃腦,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
燒酒有些刺鼻的酒味飄了出去,引得坐在周圍的拾荒客們個個聳喉嚨、嚥唾沫,恨不能搶一些來喝。瘦高個見了更是得意,一邊喝一邊不住吧嗒著嘴,直誇好酒。
不消片刻一瓶燒酒便讓他們三個分喝了個精光。
老尹和瘦高個、矮子三個許久未嘗酒味,稍喝即醉,勉強踉蹌著回到地窩子,倒頭便睡。
其中瘦高個最是不堪,在路上就狂吐不止,回到地窩子裡更是吐的滿床都是。老尹和矮子稍好一些,卻也吐了不少,只是沒吐到床上而已。
也是他們這幾天三餐俱全,吃的又多又好,不然也吐不出來這許多。
地窩子裡氣味實在難聞,喬好索性爬到屋頂上睡了一晚。此時雖已是初夏天氣,晚上氣溫卻是偏涼,幸而喬好修成了「金剛降魔神通」,此刻已是寒暑不侵,倒無著涼之虞。
第二天直到日上中天老尹和瘦高個、矮子三個才醒了過來,卻是人人聲啞、個個頭疼。
好不容易掙扎著起了床,老尹走出地窩子探頭一看,發現太陽已是高高掛在了半天,眼看已是快到中午時分。
老尹不禁連叫糟糕,矮子也是懊悔不迭,只有瘦高個沒心沒肺,兀自在回味昨日美酒的味道。
喬好自不可能一個人去開工,於是便趁著這半日的工夫在「巢」的周圍轉了轉,順便摸清了通往「金山」之外的道路。
等老尹他們收拾利索走到「石料場」時已是午後。老尹還想幹活,喬好卻已烤起肉來。
瘦高個一屁股坐到地上等著開飯,卻又被老尹拽了起來,要他和矮子一起去清理鋼筋。瘦高個嘴裡叨咕了幾句,卻不敢違抗,只得站起走了過去。
老尹見喬好又要破開水泥,又要一車車的將水泥運回去,又要照管他們的午飯,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可他卻也只能過意不去了,因為他替代不了喬好。不說砸水泥、運鋼筋,便是烤肉他的水平也和喬好差的老遠。
不多時喬好午餐做好,四個人快快吃了便又幹了起來。
因為老尹他們三個睡了一上午,耽擱了半日工夫,所以這天喬好和昨日一樣,也是運回去三車的鋼筋,於是老尹的賬戶上又多了兩千鐵,眼見著距離管事只是一步之遙了。
這天晚上李哥沒再送酒,卻送來了一盤醬肉。這肉吃著有些像牛肉,卻跟牛肉又有差別,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肉,不過醬的卻頗入味,比起那肥膩的水煮白肉來可有謂天壤之別,讓老尹幾個吃的讚不絕口。
李哥送完了肉又跟喬好攀談了一刻,無非是說些以後要互相幫助提攜的話。喬好受了他的酒肉,也就跟他敷衍著胡說了一套,倒讓李哥高興非常。
忽忽數日過去,不知不覺間老尹賬上所積的鐵數已有九千餘,堪堪便要突破萬鐵大關。
這一日喬好、老尹與瘦高個和矮子四個又像往常一樣到「石料場」上勞作。老尹知道今天一過自己便可攢夠轉為管事的鐵數,心中自是歡喜。瘦高個和矮子兩個卻是心情矛盾,一則以喜,一則以妒,同時又有些擔憂。說喜,是因為他們雖然不如老尹,可這些時日下來也積攢了千多鐵,宛然已是拾荒客中的富戶;說妒,是因為原本是一樣的拾荒客,甚至還不如他們的老尹馬上就要變成管事了,說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說擔憂,是因為老尹一旦轉成了管事,下一步就是喬好自己要轉成管事了,依照喬好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成功,到那時他們兩個失了喬好這個大靠山,可就又從天堂跌落到人間了。就憑他們兩個自己,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積夠轉成管事的鐵數。幸好這些天下來喬好已經將這「石料場」上的水泥廢料砸開了一大半,即便是老尹和喬好轉成了管事,剩下的鋼筋也足夠瘦高個和矮子兩個支應很久,或許單憑這些剩下的鋼筋就足夠他們兩個熬成管事了。
眾人心情各異,幹起活來卻絲毫不慢,老尹更是充滿了幹勁,將瘦高個和矮子支使的團團轉。
喬好這些天砸將下來,原本密密麻麻的水泥廢料已是被他砸開了大半,今天更是沒有像往常那樣砸開幾塊就開始向「巢」中運輸,而是乒乒乓乓的砸了一塊又一塊,直到中午時分這才歇手,而此時已是有二十餘塊的水泥廢料又被他砸了開來。
到了中午喬好更是大展廚藝,他昨天特地多買了幾斤肉,此時不僅有傳統大菜烤肉,更是用一個淘換來的鐵鍋燉上了一大鍋的好肉。最後還有一盆用鹽和野蒜拌的野菜。
老尹和瘦高個、矮子三個聞著烤肉和燉肉混合而成的香氣,真是饞涎欲滴。喬好的烤肉他們百吃不厭,此刻更是加上了噴香的燉肉,在這個以吃飽不餓死為第一要務的世界裡能吃到如此的美味,怎不叫他們高興。
瘦高個和矮子自是歡喜無限,老尹口裡說著太麻煩了,眼中的笑意卻是怎麼也隱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