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好和老尹兩個人拿起自己的飯菜,由老尹帶著,走向大廳中間的聚餐處。
瘦高個和那個矮子早就打好了飯菜已經開吃,兩個人佔了一張桌子,矮子看老尹和喬好走了過來,於是衝他們揮了揮手。
老尹和喬好走了過去,和矮子與瘦高個四個人拼成了一桌。
四個人雖然坐在一起,卻是各吃各的。
喬好坐下來放眼看去,只見那矮子和瘦高個要的東西一模一樣,都是兩個饅頭和一碗青菜。
老尹將自己的饅頭分了喬好一個,又將那碗肉湯推到喬好面前,笑瞇瞇的說道:「吃吧孩子,這湯很補的。」
喬好連忙推辭,將肉湯推回到老尹面前,說道:「還是您老吃吧。我吃饅頭就行。」
老尹一伸手又將肉湯推了回去,向喬好說道:「你剛來,這碗湯就當是替你接風了。」又道:「你年輕,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定得吃飽嘍,沒點兒油葷可不行。我年紀大了,吃不了油膩的東西。」
喬好還要再讓,老尹衝著喬好一瞪眼,佯裝怒道:「讓你吃你就吃,哪來那麼多事兒!」
瘦高個在旁邊看著肉湯,嚥了口唾沫,酸溜溜的說道:「你們要是都不想吃就給我。」又向老尹說道:「老尹,你這麼大方,什麼時候也給咱們買碗肉湯喝喝?」
還沒等老尹說話,矮子在旁邊呸了一口,向矮子冷笑道:「想吃肉湯自己就去買啊!別人又不是你老子,憑什麼給你買。」
瘦高個今天接連被矮子出言諷刺,終於忍耐不住,「砰」的一拍桌子,向矮子怒道:「你怎麼專門和我過不去?別以為我好欺負!」
矮子輕蔑的瞥了瘦高個一眼,說道:「老子就是跟你過不去怎麼著!他媽的,老子就是看不慣你這副吊樣!」
「你你」瘦高個噌的一聲站了起來,用手指著矮子,嘴裡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矮子正眼也不看瘦高個,慢條斯理的挑了片菜葉送到嘴裡自顧吃著,擺明了不把瘦高個放在眼裡。
「你別欺人太甚!」瘦高個見狀愈發惱怒起來。
矮子把筷子向桌子上一扔,向瘦高個喝道:「老子就是欺負你怎麼了!」
瘦高個把牙咬了又咬,心裡不斷權衡著自己和矮子的實力對比以及自己的面子問題。
這時臨桌的人都望了過來,那邊的廚子和賬房似乎也發現了這邊的異狀。
就在瘦高個難下決心的時候,老尹及時出面解救了他。
「都消停些吧!」老尹伸手拉了瘦高個一把,「趕緊坐下。」又向矮子說道:「你也少說兩句。都是一起的,何必老和自己人過不去!」
矮子到底給老尹幾分面子,哼了一聲,又狠狠瞪了瘦高個一眼,拾起筷子,繼續吃起飯來。
瘦高個也就勢坐了下去,心裡暗自鬆了口氣,其實他是不敢和矮子動手的。
等安撫完了瘦高個和矮子,老尹又關照喬好。
「孩子快吃吧。等一下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喬好見老尹意誠,自己再推遲就矯性了,於是不再推遲,沖老尹感激的一笑,開始吃飯。
剛才讓瘦高個和矮子一鬧,喬好還沒倒出工夫仔細看看自己的伙食,此刻細細一看,這才發現這饅頭、這肉湯和自己記憶中的饅頭以及肉湯竟是大不相同。
先看這饅頭,個頭小不說,顏色也是黑黢黢的,也不知道是用什麼麵粉做成的,用手一捏硬邦邦的簡直比得上轉頭。
再看這肉湯做的倒還精緻,看得出廚子刀工不錯,湯裡面的肉絲幾乎和頭髮絲一般的細,只不過就是數量少了些,用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湯色渾濁,除了「肉」,湯裡面還飄著一些可疑的東西,讓人看了真真是很難提起食慾。
喬好看看這石頭一般的饅頭和那碗內容複雜肉湯,一時真不知道該如何下口。
老尹看了喬好的樣子,在旁邊呵呵笑道:「吃吧,孩子。這湯樣子看著一般,不過味道很好。張廚子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喬好沖老尹笑笑,於是咬了一口饅頭,又喝了一口肉湯。
這饅頭不僅看著像石頭,吃起來也一樣像石頭,若非喬好牙口好,差一點就被崩了牙。而那湯裡據喬好判斷調味品裡只放了鹽,味道鹹中還有些腥苦,不過倒是還有些肉味,想是低湯裡還有些真材實料。
老尹在旁邊說道:「還行吧?這湯是用大骨頭熬出來的,最是補身體了,你趁熱多喝些。」
喬好又喝了一口湯,讓然將湯碗向老尹前面推了推,說道:「尹大叔,咱們一起喝。」不待老尹說話,又說道:「您要是不喝,那我也不喝了。」
老尹見喬好說的堅決,知道自己要是不吃喬好肯定是不會再吃了,不由心中一動,再看喬好時眼神更加的慈祥了。
於是兩人你一喝一口我喝一口的分享那碗肉湯,老尹又讓喬好嘗嘗那碗青菜。這青菜味道極淡,喬好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煮的到底是哪種青菜,有些像捲心菜,味道卻又不同,似乎是某種自己不認得的新品種。
喬好和老尹今天是初次見面,可老尹對喬好雖不能說是一見如故,卻也非常的有好感,喬好也很感激老尹的熱情,於是兩人有說有笑,這一餐飯雖然簡陋,卻也吃的有滋有味。
老實說這頓晚餐實在沒什麼內容,可老尹卻吃的很慢,不單是老尹,喬好發現幾乎所有人吃飯的速度都非常的慢,幾乎每吃上一口都要咀嚼很久。
看出喬好的疑慮,老尹說道:「這裡每天只有一頓飯。」
老尹解釋的很簡單,可喬好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食物吃的越慢,胃腸吸收的就越徹底。老尹他們每天只能吃一頓,所以他們吃起東西來就格外的慢,這是為了能盡最大可能的利用食物,不讓食物有一丁點兒的浪費。
喬好又想到了這裡食物的價格,老尹他們基本也就能吃得起一頓飯。
在這裡生活,想吃好基本不可能,想吃飽也不太容易,大多數人都是維持一個吃不飽也餓不死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