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報上了自己的姓名,王楚。
喬好臉上帶著笑,右手卻縮在袍子裡握住黑匕,說道:「不敢勞壯士動問,我姓喬,喬好。」
「喬好?」
喬好點了點頭,道:「喬木的喬,好人的好。」
「有意思,小兄弟說話真有意思。」王楚哈哈笑了起來,說道:「那我就是王那個大王的王,楚楚」他楚了半天卻沒楚出來。
「楚霸王的楚。」喬好接口說到。
「楚什麼王?」
「是楚霸王。」
「楚霸王?什麼意思,是人名嗎?」王楚一臉懵懂。
「楚霸王是秦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大英雄。」
「大英雄?這個我喜歡。楚霸王楚霸王嘿,聽著就給勁!他叫楚霸王,我叫王楚,聽起來還怪像的。」王楚笑的咧開了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道:「小兄弟你可真有學問。比我老王強多了。」
這王楚年紀也不算大,卻喜歡自稱老王。只見他忽又壓低聲音說道:「老實跟你說,我其實也不知道我名字裡的那個『楚』是哪個『楚』。為什麼?我壓根就不認字兒啊。再說我爹我娘也死的早,也沒來得及告訴我我到底是哪個『楚』。不過現在好了,我從今以後就是『楚霸王』的『楚』了。」言罷一陣大笑。
喬好見他說話有趣,又笑得憨直,也不由跟著笑了起來。不知不覺兩人的關係融洽了許多。
笑了一陣,王楚又對喬好說道:「小兄弟,你這是要去哪啊?」
喬好不答反問:「王大哥這是要去哪裡?」
王楚答道:「我嘛,我是在這兒窮山溝裡呆膩了,想去希望平原闖一闖,見見世面。」
喬好點了點頭,道:「我也是要到希望平原去。」
王楚大喜,笑道:「小兄弟,我一見你就投緣,不如咱們一塊走吧。」
喬好心中盤算,見這王楚性情豪爽憨直,想必極好相處,自己又不識道路,前方也不知有多少危險,多一個伴也好。於是說道:「我也正有此意,如此就要麻煩王大哥了。」
王楚搖了搖頭,道:「小兄弟你說話真怪。」隨即露出笑容,道:「你放心,我老王別的不行,力氣倒還是有一些。包你一路平平安安的到希望平原。」
當下兩人說笑著向河岸走去,喬好若有意若無意的落後王楚半步,畢竟剛剛認識,防人之心不可無。王楚倒是一無所覺,兀自不斷的對喬好說著自己的「英雄往事」,又追問喬好「楚霸王」到底是個什麼「王」。喬好胡亂編了一些說給他聽,卻把王楚聽的一驚一乍,極是嚮往。
喬好特意繞到剛才波浪排空,又有巨響傳來的那段河岸。
但見一道一米多深、兩米多寬的長溝從河邊一直延伸到遠離河岸的樹叢裡。長溝蜿蜒盤旋,所到之處土崩石裂,樹木斷折。
離著長溝十幾米的地方又橫著兩具扭曲的屍體。
走近一看,只見屍體血肉模糊、全身骨骼盡碎,看上去就像是被萬斤巨石砸中一樣。
屍體雖然破壞嚴重,從體型上倒還能看出是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這是被河中的巨蟒撞死的。」王楚低聲說到。
「巨蟒?」
王楚點了點頭,道:「我剛才路過,正好看見。」又歎了口氣,「可惜了,才這麼小的歲數。」
喬好仔細看了屍體幾眼,道:「生死有命,時辰到了誰也沒有辦法。」
看了一陣,兩人繼續趕路。
途中王楚又打死了一隻比貓還大的老鼠模樣的東西,只不過這只「老鼠」是綠的,據說這東西就叫做「綠鼠「,是綠野走廊的特產。
「哈哈,咱們哥倆的晚飯有著落了。」王楚倒提著死鼠很是開心。
喬好皺了皺眉,這「綠鼠」的賣相實在不佳,看著真是沒什麼食慾。於是說道:「王大哥,這老鼠體色甚怪,不會有什麼毒吧」
「你難道以為我要吃這個綠老鼠?」王楚打斷喬好,說道:「這綠老鼠的肉又腥又臭,而且還有毒,吃多了會頭暈的。」
「那王大哥你」
「我說的晚飯不是它,是魚。」
「魚?」
「哈哈,這下你不知道了吧。」王楚一臉得意的說道:「我老王的捕魚手段堪稱一絕,兄弟你就等著吃魚吧!」
當下王楚將腰間鐵錘上繫著的鋼索從錘頭上解了下來,又從身後背著的那個小山一般的行囊中取出一隻鐵鉤,將鋼索繫在鐵鉤上,隨即又將那只「綠鼠」掛在了鐵鉤上面。
原來王楚是要用鋼索為線、鼠肉為餌來釣河裡的魚。
弄好釣餌,兩人找了一塊比較平坦的河岸,離著河水四、五米遠的地方站穩。
王楚雙手握著鋼索,卻不扔進水裡,而是在頭頂揮舞起來。
一面讓鋼索在頭頂盤旋,王楚兩隻眼睛在河面上來回逡巡著。
幾分鐘後,王楚目光一凝,手臂猛地一甩,綠鼠帶著鋼索筆直的向河水裡面一團漩渦的上空飛去。
那漩渦離著河岸少說也有十來米遠,虧得王楚這條鋼索夠長。
一眨眼的功夫掛著綠鼠的鐵鉤已是飛到了漩渦上空,離著河水足有兩米多高。
「噗!」
水面一分,漩渦中一條大魚飛竄而起,巨口大張,一口將綠鼠吞了進去。
「好!」王楚低喝一聲,雙臂一振,鋼索啪的一聲繃的筆直,隨即甩出一個弧度,帶著大魚向岸上飛回。
大魚飛到一半,忽見河中水波一分,刷拉一聲,一個碩大的怪頭從水中伸了出來,一口將大魚吞下。
「好大的頭,好大的嘴!」喬好見狀一驚。先前上鉤的那條大魚足有一米長短,卻被一口吞下。這搶魚的怪物僅是露出水面的一個腦袋就如此巨大,真不知道它潛在水下的軀體又該有多長多大。
「搶我的魚!」王楚大怒,左臂扯住鋼索向上一掙,右臂猛的向前一擲,垂在岸上的後半截鋼索閃電般向那怪物露在水上的巨頭飛去。
「噗!」鋼索貫腦而入,又從怪頭的另一邊穿出,足足穿過五、六米長的一截。
「給我上來!」王楚暴吼一聲,雙臂肌肉賁起,猛地一抖一扯。
鋼索沖天而起。「呼喇」,水聲震耳,一條三米多長的怪魚被鋼索從水中扯了出來,翻滾著向半空中飛去。
原來這魚只是頭大,總共卻沒有多長,一個頭佔據了一半的身子還要多。
鋼索在空中一兜一卷,將怪魚蕩到了岸上。
「啪!」怪魚從空中重重落下,卻是未死,在草地上來回翻滾,被王楚趕上去一腳踢爛了腦袋。
「這下好了。」喬好在旁邊拍手笑道:「咱們有兩條魚吃了。」
折騰了一會兒,天色已是不早。
兩人在離著河岸里許遠的地方找了棵大樹,就在樹下壘鍋造飯。
尋了些石頭壘起一座小小的火塘,喬好負責拾柴生火,王楚負責剖魚割肉。
喬好快手快腳的收集了不少乾枝枯葉,沒多久便燃起一堆火來。
王楚從行囊中取出一口破舊的鐵鍋,用鐵索繫著在河裡打了滿滿一鍋水,笑道:「今天晚上有兩道菜,燉魚湯和烤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