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這次得和我一起走。」
「我和你一起?」
「對。」喬好看著洞頂漸漸斜去的光線,說道:「我這一去不知何時才回,你怕是等不得了。」
喬好說的是實情,誰知道他多久才能捕到獵物?與其往返奔波,不如一起行動。
兩人都是乾脆之人,決定了就不婆媽。
不過走之前還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掩埋老秦的屍首。
無需另外挖掘墓穴,眼下就有最適當的地方。
喬好將老秦抱到他們的那個小小密室裡面,把老秦頭朝北擺好。
相傳冥府的門在北方,老秦生前受苦,死後便早些超生吧。
陳最站在後面,看著喬好用土將洞口封死,心中默默的替老秦祈禱著。
她與老秦認識的時間不是很久,卻可以稱得上是忘年之交,彼此趣味相投,志向一致,此番前來更是為了共同破解一個隱藏極深的大秘密。卻沒想到老秦一朝殞命,現今只剩下自己一人,更是丟了一條手臂,更何況此刻仍自生死未定、前途未知,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破解那個大秘密,以慰老秦在天之靈了。
她這邊想著,那邊喬好已是封好了墓穴。
掩埋了老秦,兩個人來到鐵梯之前。
喬好的繩索已毀,便從狼皮袍子上撕下幾條皮子,揉成一根繩索,一端繫在自己身上,另一端繫在陳最的腰上。
於是喬好在前,陳最在後,兩個人三隻手開始了攀登之旅。
其間過程也不用細說,總之兩個人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爬到了地面。
不管是喬好還是陳最,爬上來後幾乎都脫了力,躺在石像腳下動彈不得,只有喘氣的份兒。
喬好勉強從腰間摘下兩隻水囊,扔給陳最一個,兩個人就那麼躺在地上一通狂飲。
喝乾了水囊裡的水,又躺了一陣,兩個人漸漸有了些力氣,便慢慢坐了起來。
「北面是我來時的方向,那裡再往北走一陣就能碰到一種狗熊一般大的兔子。」
喬好手指北方,說道:「那種兔子長得唬人,實際很乖,味道也不錯。」
「狗熊一般大的兔子?你說的是劍齒兔吧!」
陳最搖了搖頭,用手指向東方,說道:「不用去北邊,咱們沿著河走向東走。那面的山上也有許多這種劍齒兔,而且那邊不似丘陵上其它地方那麼荒涼,也許是這片丘陵上最肥沃的地方了,也有一些荒人的巢。」
「那就向東走。正好,我原本也是要向東走的。」
「你要去東邊哪裡?」
「希望平原。」
「希望平原?那可是要穿過血腥荒漠啊。」陳最詫道:「你去那裡做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喬好搖了搖頭,「我也只是聽人說過那邊比較怎麼說,比較『繁榮』,人也多一些,和平一些,還有許多大的『荒城』,所以就想去見識見識要是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找到幾個人」說到最後一句時喬好的話音已是近乎耳語,低不可聞。
陳最沒聽清喬好最後說的是什麼,不過也沒在意,只是說到:「正好,希望平原上也有我們的地方,咱們可以一起去。」說到這裡,陳最頓了頓,有些猶豫的說道:「我或許能把你弄到『城』裡面。」
喬好無所謂的一笑:「到時候再說吧。」抬頭看了看天氣,一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道:「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咱們需得及早動身,不然晚餐難保。」
陳最答應一聲,勉力站起。
當下兩人告別小村,沿著河水一路向東而去。
兩個人並沒有緊貼著河岸走,而是爬上了河岸邊一個接一個的小山丘。
在山上才能捕到獵物,就像喬好說的,他們不吃魚,改吃肉了。
果然如陳最所說,越往東走,丘陵上的草木就越旺盛,到最後竟出現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稀疏樹林。
為了引誘似劍齒兔那樣的獵物上門,他們並沒走在一起,而是刻意拉開了一段距離。喬好走在前面,開路兼吸引獵物。
可惜他們一路走來卻是一無所獲,別說劍齒兔,就是尋常野兔也沒見到半隻。
又走了一陣,喬好忽然醒悟過來,轉著迎向陳最,道:「我說怎麼走了這麼老半天連兔毛也沒見到半根,原來根由就在你的身上。」
陳最正走的吃力,此刻一停住了腳就再也支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氣道:「因為我?我怎麼啦?」
「不是因為你,是因為你身上的這件袍子。」
陳最目光下移,看了看身上的皮袍,道:「袍子怎麼啦?」
「這是火狼皮做的袍子,我只是簡單的熟制了一下,加之才穿不久,狼味未消,它又是這樣的鮮紅顏色,哪個兔子敢找上門來?」
陳最皺了皺眉,道:「你是用什麼鞣去皮上的肉脂的?」
喬好楞了楞,道:「我燒了些草木灰。」
「不科學。」陳最道:「你應該用木炭,這樣才能去除味道。」
「我我謝謝您的指點,我下次注意。」
陳最低頭看著袍子,道:「怎麼辦?不行我把袍子扔了?」
「不用扔袍子我有個新主意。」喬好繞著陳最轉了一圈,笑道:「不過就要委屈你了。」
陳最心中升起大事不妙的念頭,忙道:「什麼主意?」
「布下深坑誘虎豹,撒好香餌釣金龜。」喬好一笑:「不過咱們不用挖『深坑』,只需撒『香餌』。」
「你什麼意思?」
「先把你那支槍給我。」喬好一伸手。
「你要槍做什麼?」陳最疑道:「想用手槍打獵嗎?可咱們根本看不到獵物的影子啊?」她嘴裡如此說,還是從腰間摸出手槍遞了過去。
「不過你會用槍嗎?」
喬好笑而不答,接過手槍後幾個乾淨利落的拆合動作打消了陳最的疑慮。
「原來是一把『九二』,這槍還可以。」喬好又卸下彈夾看了看,「還成,就用了兩發。你還有備用彈夾嗎?」
陳最搖了搖頭,疑道:「你究竟想要我怎麼樣幹?」
「莫怕莫怕,咱們是朋友,我怎能置你於險地?」喬好不懷好意的笑著:「你要做的很簡單,只需躺在這裡就可以了。」喬好指了指旁邊一塊平坦的大石頭。
「你你是要拿我做餌?」陳最恍然大悟。
「不要怕,你應該相信我的槍法。」喬好把手槍在手上轉了一圈。
「我應該相信嗎?」
「當然!」喬好自信滿滿。
「我有別的選擇嗎?」
「有,餓死。」
沒有人願意把自己餓死,所以陳最只好接受了成為誘餌的命運。
於是陳最按照喬好的指點脫下了皮袍,穿著帶血的襯衣躺在了石頭上。
喬好又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陳最的臉上一陣塗抹。
「你這是做什麼?」陳最驚問。
「你身上的血干的太久,已經不新鮮了,我怕引不來野物。」
喬好允著指頭,向陳最眨了一下眼睛,隱入旁邊的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