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好背靠石壁低目靜坐,實則洞中情形盡收耳底。忽聽有腳步聲挨近,抬頭一看,卻是那個銀髮老人和那個表情木然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
兩個人沿著洞壁一路敲打著,卻是一無所獲。
老人最終放棄了對洞壁的探索,向那年輕女子說道:「不用找了。從洞口到這裡的地道這麼短,我估計咱們還在那個大屋子的下面,兩面一邊是山一邊是河水看來那個老荒人沒說假話,這裡確實沒有別的出路。」
女人臉上的表情依舊木然,只是眼珠轉了轉,表示聽到了老人的話,說道:「裝食物的洞。」
銀髮老人環顧著地洞,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按理這裡應該有單獨存放食物的空間。」又搖了搖頭,「這裡應該很久沒人來過了,就是有,恐怕裡面也早就不剩下什麼了。」
兩個人正說著,一低頭看見了坐在地上的喬好。
老人看了喬好兩眼,忽然想起喬好曾經阻止那兩個荒人先下地洞,心中一動,於是向喬好問道:「小兄弟,你是這個村子裡的人嗎?」老人成長於「星光降臨」之前,加之一輩子研究學問,生性淡泊,頗有古學者之風,和「城市」中的大多數人不同,心中並沒有「城裡人」和「荒人」之分,所以並不排斥和所謂的「荒人」接觸。
喬好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懶洋洋的搖了搖頭。
老人看喬好一副安之若泰的樣子,心裡奇怪,暗想:「這個孩子倒是鎮定的很啊。」忍不住又問道:「你不害怕嗎?」
「怕也沒用。」喬好想起這幾個人就是所謂的「城裡人」,便想套一套「城市」的情況,於是拍了拍身側的地面,說道:「既來之則安之,老伯還是坐下來養養精神吧等會兒逃命的時候也好跑的久一些。」
老人見喬好神情談吐不似普通的荒人孩子,心裡也有幾分好奇,起了攀談的意思,於是拉了木臉青年一把,兩個人就在喬好的旁邊坐下。
雖然喬好看起來沒有什麼攻擊性,可木臉青年還是一隻手伸進懷裡,悄悄握住了手槍。
「相見即是有緣,還未請教二位高姓大名?」
「高姓大名?嘿嘿,小兄弟說話真有意思。」老人哈哈一笑,說道:「老頭兒姓秦,你叫我秦老頭就行。」又指了指了那個女子,說道:「她姓陳。」
「原來是秦老伯和陳陳小姐。」喬好面帶笑容,拱了拱手,說道:「幸會幸會。」又偷眼看那女人,見她並無不虞之色,這才鬆了口氣。
老人和姓陳的女人見喬好說話用詞古怪,不由對視一眼,姓陳的女人忽然問道:「你有名字麼?」
「人非禽獸,焉得無名。」喬好奇道:「小姐怎麼如此問?」他卻不知,在末世的荒野中出生的孩子大多數都是沒有正經名字的。
「我姓喬,叫我小喬就好。」喬好笑了笑說道:「不過此小喬非彼小喬,我只是個魯男子,沒有那絕世的容貌。」他有意逗那老人開口,所以隨口說了句玩笑。
「你知道『小喬』?」老人顯然聽懂了喬好的玩笑,心中越發驚奇。倒是旁邊那個陳姓的女子一副懵懂的樣子,顯然不知「此小喬」和「彼小喬」有什麼區別。
「閉月佳人,溫侯良配。誰人不知?」
這個孩子不簡單!老人心中有了如此想法,望向喬好的眼神就多了幾分審慎。
「小喬小喬兄弟,你是哪兒的人?」老人又問。
「我是簸箕山的。」喬好順口借用了老黃等人的籍貫,隨即問道:「不知秦老伯還有陳小姐?」
老人回頭看了隊長諸人一眼,心想自己的來歷也不是什麼秘密,沒什麼不能說的,再說這次大明城不顧「城市」與「荒城聯盟」的協議,公然襲擊「城市」設在灰燼丘陵的據點,這麼大的事情恐怕整個灰燼丘陵都知道了,想瞞也瞞不住,於是向喬好說道:「估計你也看出來了,我們是從『城市』來的。嗯,確切的說,是從附近的一個『五級城市』——第零零一三七號城市——裡逃嗯,走唉,也不瞞你,我們就是逃出來的。」
喬好不知道老人口中的「五級城市」和「零零一三七」是什麼意思,面上卻不動聲色,一副心中有數的樣子。
老人索性指點著洞中諸人,向喬好一一介紹。
「這是我們『零零一三七』的副行政長官,城守王長官。」老人指著那個發福中年人。
「那位是王城守的夫人,那位是王城守的千金。」老人指著兩個女人。
「那位是王城守的助理,姓黃,叫黃誠。」就是那個一直攙扶著王城守的削瘦青年。
「那位是小於,一名『守衛者』護衛人員。」
老人把隊長放到了最後。
「那位是張翰張隊長。張隊長是『守衛者』裡的一名武官七級武官。也是『零零一三七』護衛隊的分隊隊長。」
老人說到「七級武官」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似乎這是個很了不得的稱謂,言外之意也是勸告喬好不要亂動,可惜他是對牛彈琴,喬好壓根就不知道「城市守衛者」的「七級武官」是個什麼東西。
「城市」中的七級武官已經不是一般「覺醒者」,只有「造化者」才能擔任。老人故意點出一點,卻不想喬好仍然一副淡然模樣,於是心中越發肯定這孩子來歷絕不平凡,卻不知喬好只是什麼都不知道罷了。
行政長官城守還什麼七級武官?喬好心想這「城市」還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用的是哪朝哪代的章程。於是又問老人:「那不知道秦老伯又身授何職?」
「我嘛,我只是個普通的研究員。」老人說著用手拍了拍旁邊陳姓女子的肩膀,說道:「小陳也和我一樣,我們都是研究員。」又道:「你也別老伯、小姐的叫了,就叫我老秦,叫她小陳。」
喬好笑而未語,又道:「研究員不知您二位是研究什麼的?」
「我們呵呵我們是研究生物的。」老人又饒有興趣的向喬好問道:「你知道生物是什麼嗎?」
「生物我不就是生物嘍。」喬好笑了一笑,隨即背出一大段話來。
「所謂生物是指具有動能的生命體,也即是在自然條件下,通過化學反應生成的具有生存能力和繁殖能力的有生命的物體以及由它們通過繁殖產生的有生命的後代。而生物學,又稱生命科學,是研究生命物質結構、功能、發展規律及與環境之間相互關係的一門學科我說的對嗎?」
老秦和小陳目瞪口呆,四隻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向喬好望去。
「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