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每個人都在想這個問題,卻似乎都沒有答案,而東西兩邊的追兵卻漸漸逼近了。
這時屋外一片混亂,不論是從東面來的「烏龜」,還是從西面來的「野狗」,全都慌做了一團。
兀自騎在牆上的那個叫做小於的轉過頭去用望遠鏡向村西望去,只看了兩眼,就嚇得差點兒從牆上掉下去。
望遠鏡的視野裡滿是蹣禺而行的活屍,屍群黑壓壓從北面的山丘一直連到了水邊,其中很有些高級貨色。
「隊長!是大群屍群!」
這下人群更亂了。
「張張隊長。」發福中年人顫聲問道:「咱們怎怎麼辦!」
怎麼辦?後有追兵,前有群屍,左邊是河,右邊是山,隊伍裡又多是老弱婦孺,打起來幾乎一個也指望不上!
拼又拼不過,跑又跑不掉,張隊長又能有什麼好辦法。
「小於放求救信號!準備戰鬥!」張隊長沒有回答中年人的問題,而是向還騎在牆上的小於大聲吼著。
發福中年人身子一晃險些栽倒,那兩個女人更是哭了起來。
小於答應了一聲,從身後的背包中拿出一根拇指粗細的金屬管扭了兩下隨即高舉過頭。
一顆小小的彈丸倏地自金屬管中彈射而出。彈丸飛上高空後爆射開來,化成了一片醒目的紅色火雲。
「不要放飛天彈!放熱感粉!」隊長跺腳叫到。
「是!」
小於慌忙應了一聲,從牆上跳下,手忙腳亂的從背包裡又翻出一個小盒子,跑過來,將盒子裡的土黃色粉末撒在大屋前面的空地上。
於此同時那邊的三個荒人也急了起來。
「***!管不了那麼多了!」疤痕少年跺了跺腳,朝著蝟集在大屋門前的人群吼道:「快***把門讓開,老子要進去!」
可惜那群人早已心慌意亂,哪還有工夫理會他。疤痕少年連喊了幾聲,那群人卻是充耳不聞。
疤痕少年這下真的急了,嗷的一聲蹦起多高,用盡全身力氣喊叫起來。
「要想活命就把門讓開!你你們屋子裡有地——洞!***屋子裡有地——洞——逃——命——!」
這次總算有人聽他說話了。
沒頭蒼蠅般在屋門前亂轉的那群人齊刷刷的望向疤痕少年。
「你說這屋子裡有什麼?」
「地洞——我說這屋子裡有逃命的地洞!」疤痕少年氣急敗壞的用手一指大屋,「媽的快讓我們進去,再等就***來不及了!」
聽到屋子裡有能逃走的地洞,隊長一馬當先衝進屋內,其餘眾人也一擁而入。倒把疤痕少年他們三個落在了後面。
「快去找洞口!」疤痕少年剛一衝進屋子就向那個老鼠模樣的老頭叫道。
「洞口就在神像的後面。」老頭一指石像,滿屋子人的眼光齊刷刷的望了過去。
「洞?」喬好低頭看了看,腳下是一色的水磨青磚,哪裡又有什麼「洞」了。
大家一窩蜂的向石像跑去,喬好無法再躲,只好搶先一步從石像後面轉了出來。
眾人哪裡想到石像後面竟還有人,真是個驚上加驚,於是舉槍的舉槍,揚刀的揚刀,驚叫的驚叫,哭喊的哭喊,真是亂紛紛好不熱鬧。
幸好他們很快發覺從石像後面出來的只是一個孤零零的少年,之外再也沒有別人,而那個少年看樣子年紀甚小,幾乎還是個孩子。
喬好高舉雙手,道:「諸位別荒,我也是路過此地,只是在這屋中歇一歇腳,沒想驚擾諸位。」
這時外面屍群的吼叫和腳步聲已是越來越近,東面更是響起一聲尖銳的長嘯,大家慌急之下也沒心思仔細盤問喬好究竟是何許人也,只是連聲催促那老鼠模樣的老人快些找出洞口。
那老人也不負眾望,只幾下子就打開了洞口。
原來洞口並不在石像後面,而是在石像底下。
只見那老人用短刀在石像後面撬起一塊青磚,在磚下面撥弄了兩下,於是石像便緩緩挪開,露出底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一干人本來都急著找出地洞,此刻真找著了,反倒猶豫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原本混在一起的兩伙人又涇渭分明的站到兩邊。兩起人隔著洞口對峙起來,倒是把喬好給晾到了一邊。
兩邊的人互相瞪視著,只見永遠站在隊長身後的那個發福中年人不自然的笑了笑,衝著疤痕少年說道:「小兄弟,這地洞到底是通到哪兒的?下面不會藏著什麼嘿嘿,什麼要命的東西吧?」
發現洞口的那個老人在疤痕少年的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疤痕少年冷笑一聲,道:「老子好心好意的給你們條活路走,還他媽這事兒那事兒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反正我們是要下去,你們愛來不來!」說著縱身躍入地洞。
這地洞頗深,總有十多米高下,疤痕少年卻只是在洞壁上撐了幾撐就輕輕鬆鬆就跳到了洞底。
隊長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他本來就懷疑疤痕少年是個「覺醒者」,此刻更是坐實了自己的看法。
怪不得他不怕自己手中的步槍。槍這個玩意在稍微厲害一點兒的「覺醒者」眼中跟燒火棍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況且自己手中的步槍裡根本就沒剩下幾顆子彈,威嚇的意義已經大於實戰的意義了。
這地洞的洞底很是狹小,僅容兩、三人立足,從上面望下去只能看見一團模糊的影子,只見疤痕少年轉了兩轉,隨即鑽入一側的洞壁消失不見。站在上面看不太真切,想是那裡開有通道。
老頭和另外那個少年緊跟著就要下去,卻被一個聲音攔住。
「且慢!」
大家一愣,循聲望去,卻是喬好。
喬好微微一笑,向那老頭說道:「這位老伯,做事要善始善終才對。既然這地洞的門戶是您打開的,那也請您來關閉吧。」說著朝隊長望了一眼。
隊長似有所悟,幾步衝上前去攔住對面兩人,側頭喝道:「小於先下去探路,其餘的人跟著進去。」轉過頭來對那兩人說道:「你們先等一等!」
那兩個荒人對視了一眼,老頭笑著說道:「誰先下去還不都是一樣,這個洞又不能長腿跑了。我們比較熟悉地形,還是讓我們先下去吧。」說著邁步就往洞口湊。
「我說讓你們先等一等!」隊長左臂一橫,另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抬了抬槍口。
二人無奈,只得等在一旁。
洞壁的一側安著架鐵質的梯子,小於很快就下到了洞底,朝上面喊道:「這裡有條通道。」餘下眾人連忙次第下洞。
從洞口到洞底很有些高度,這群人鬧了好半天才算是下完。把等在洞口的老少兩個荒人急得不行,恨不得一腳一個將這幫人踹下去。其中那個一頭銀髮的老人和那個表情木然的女子還好一些,其他人卻是一步一抖、一動一搖,尤其是那個胖婦人,簡直是銀髮老人和那個表情木然的女子給硬抬下去的。
好不容易等他們下完,大屋外面已是隱約傳來屍群的腳步聲。
隊長朝喬好一揮手,「你也下去。」
喬好也不客氣,順著梯子下到洞底,抬頭一看,一側的洞壁上果然開有通道,裡面隱見光亮,想是前面眾人有照明之物。
喬好走進地道,卻不急著前行,而是用手在通道口旁邊的牆壁上摸索起來。
摸了幾下,果然在洞壁上發現了拳頭大小的一扇暗板。
「下面有封閉洞口的機關,機關一閉,在外面絕對打不開。」
這就是老頭在疤痕少年耳邊說的話。
可惜老頭沒料到現場諸人中有耳朵比蝙蝠還要靈的人物存在,他也不會傳說中的「傳音入密」功夫,雖然隔著老遠,還是被喬好聽了個一清二楚。
原來除了洞口上面的那尊石像,在洞底下另有封閉地道的機關。老頭打的主意是他們率先下洞,之後用機關將洞口封死,不讓其他人進來。
不論是出於現實的考慮還是作為一個「荒人」對「城市」裡面的「烏龜」應該抱以的惡感,老頭都很樂意將隊長他們留在外面。
可惜喬好打碎了他的如意算盤。
喬好等在通道口,一會兒的工夫留在上面的那三個人也依次下到了洞底。
老頭最後一個下來,他站在梯子上在上面洞口下面的洞壁上摸索了兩下,也不知道觸動了什麼,上面的石像又緩緩挪了回來。
石像一回到原位,洞裡立刻暗了下來。忽見亮光一閃,卻是隊長扭亮了步槍上裝配的戰術手電。
幾個人藉著亮光踅進通道,隊長衝著喬好點了點頭,大家魚貫而行。
那個老頭一個勁兒的催促大家快走,喬好知道他是不想別人發現他的秘密,也不點破,只是沉默著跟在隊伍後面一路向地道深處走去。
這地道也不知多久沒有人來過,一路走來塵土飛揚,不過卻並不氣悶,地道裡空氣通暢,想來另有通氣設置。
洞頂的石像,洞口暗藏的機關以及地道中的通氣設置,這一切都說明這條地道並非倉促挖就,而是頗有來歷。
幾個人貼著洞壁向前摸索著走去,向前走出幾十步便是一個彎道,大家轉過彎去,前面忽然射過一道光柱,卻是那個木臉青年前來接應。
原來這地道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長,前面再轉過一個彎就是出口。
可出口到底通往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