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下一行三人遠遠的出現在公路上,看樣子正是向營地來的。
遙望過去,其中一個慘白臉色的中年人似乎是領頭的,又有一高一矮兩個壯漢背著大大的獸皮縫製的口袋跟在他的後面。
這麼幾個人就敢在荒野中行走,這些人怕是有兩下子,特別是走在前面的那個白臉中年人,鬧不好又是一個覺醒者。
不過喬好相信像黑袍客或是青炎那樣的高手不會很常見,甚至像獨眼龍那樣的腳色也不可能遍地都是,這三個人的實力估計也就跟勇哥和他的那些手下差不多。畢竟高手不是大白菜,況且在這個末世就是想找幾棵大白菜出來估計也不大容易。
儘管以喬好現在的力量就是對付似勇哥一般的腳色也並不容易,可這世上又哪有容易事?況且他也等不得了,每多耽誤一會兒,救出小煙的希望就越渺茫。說不得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不過喬好也沒打算去硬拚,用腦子總比用手用腳要省力些。
喬好此刻藏身的地方正對著公路的一個轉角,一片石坡擋住了那三個人的目光,他看得見他們,他們卻看不見他。
急忙從小山上下來,喬好橫躺在了路面上。
沒過多久腳步聲響起,那三個人從石坡後面轉了過來,一眼看見躺在地上的喬好。
似這般倒斃的餓殍到處可見,所以那三個人見到喬好也沒太驚奇。
雖然看喬好的樣子不像是能攔路打劫的,況且這裡離著「赤焰巢」又很近,可亂世無太平,那三個人雖然沒太在意,可還是做了些應對。
白臉漢子遠遠站著監視喬好,其餘兩人向周圍搜了過去。
路邊和附近的山上都是光禿禿的,除了土就是石頭,根本藏不得人,所以那兩個人只是草草看了看就趕了回來。
「徐哥,周圍沒動靜。」兩人衝著白臉中年男人搖頭。
三個人慢慢圍到喬好身邊,其中那個高個壯漢隨意的用腳踢了踢喬好,向那白臉中年男人說道:「好像是剛死不久,身上還軟乎著呢。」矮個壯漢說道:「螞蚱再小也是塊肉,徐哥,這兒離白熊的『巢』不遠了,要不咱們拖上他,怎麼著也能換個一瓜半棗的。」
那個被稱作「徐哥」的白臉漢子略一猶豫,點了點頭,道:「那就帶上他吧。也算這孩子倒霉,死也不會挑地方,死在了白熊的家門口,臨了還得填那幫畜生的肚子。」
矮個壯漢應了一聲,從腰裡掏出一團繩子,一邊和同伴說著話,一邊彎腰去捉喬好的雙腳。
他的手剛抓住喬好的腳踝,喬好原本緊握的左手忽然鬆開,露出手心裡一團白乎乎的東西。
眨眼間喬好動了。
左手猛地向上一揚,一蓬白色粉末兜頭擲向白臉漢子,右臂一甩,藏子袖中的匕首牢牢釘在站在旁邊的那個高個壯漢的腳面上,同時雙腳順勢朝天蹬起,狠狠蹴在矮個漢子的下頜。
「嗯」矮個漢子硬生生咬掉了自己的半條舌頭,踉蹌著向後退去。
「啊!」高個漢子慘叫一聲仰面栽倒,喬好就地一滾撞到他的懷裡,窺的分明,一刀刺進那漢子的心口。
閃電般將匕首拔出,喬好也不起身,就地滾了幾滾翻到咬掉自己舌頭的那個矮個漢子腳下,一刀刺中他的腳背,隨即左手一翻掏出第二把匕首,身子猛然向上一衝,左臂一展,手中匕首從矮個漢子下頜直刺了進去。
這一切只發生在瞬息之間,那名白臉漢子眼睛被迷,急忙抽出一把鋼刀在身前身後的亂砍,可惜卻是徒勞。可憐他一個「覺醒者」卻著了一包麻石粉的道。迷了他眼睛的藥粉正是喬好從馬臉漢子身上搜到的那包「麻石粉」,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不管高矮二人在地上掙扎著挨命,喬好手持雙匕,慢慢向那白臉漢子靠去。
白臉漢子眼不能見,嘴裡卻叫喚個不停,大聲追問喬好的來歷,又是恐嚇又是哀求。
喬好也不理他,拾起地上的繩子,尋個機會將他絆倒在地,口中喝道:「老實躺著,在亂動就要你的命!」他不敢冒險接觸那個白臉漢子的身體,便去旁邊地上拾起了一塊大石頭。
白臉漢子心中驚懼,又吃了些石粉在嘴裡,麻石粉本就有麻痺神經的效力,他雖是覺醒者,卻並非百毒不侵,此刻藥力發作,只覺頭昏腦眩,手中鋼刀不覺一鬆,又吃喬好一塊大石砸在頭上,腦袋一暈,終於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臉漢子悠悠醒來,只覺眼中火辣,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一驚而起,忽聽風聲撲面,似有一物劈面擲來,不及細想,一把抓住,入手一摸卻是一個裝水的皮囊。
「洗洗眼睛吧!」
倒出水沖了沖眼睛,白臉漢子漸能視物。他望著喬好,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喬好為什麼要暗算他,此刻又為什麼要放過他。因為心裡存了疑慮,一時沒敢動手。
白臉漢子正要說話,忽然覺得嘴裡苦的要命,忍不住啐了兩口,不想啐出來的唾液竟是碧綠顏色。
「這這」白臉漢子這一驚非同小可,猛一抬頭,卻見喬好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
見白臉漢子望向自己,喬好微笑著說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肚子開始疼了。」
白臉漢子原本就覺得自己腹中有些隱隱作痛,經喬好這麼一說,頓時疼的更加厲害了,只覺腹中如刀絞一般,眨眼間便已疼的冷汗直流。
「你放心,這毒一兩天還要不了你的命。」喬好笑呵呵的說道:「只要在三日之內服下解藥,包你沒事兒。」
白臉漢子也不廢話,直接問道:「你要怎麼樣?」
「很簡單,去白熊的『巢』裡帶一個人出來。」
「什麼人?」
「一個女孩子。」
「兩腳羊?」白臉漢子哼了一聲說道:「他們是專門吃羊的,怎麼會把吃到嘴裡的肉再吐給我?」
喬好微微一笑,說道:「那就是你的問題了。不過你原本不就是要去那裡交易的嗎?交易的內容裡多上一個女孩子又有什麼關係?」
「我怎麼知道到時候你會不會給我解藥?」
「這你只能賭一賭了!」
掃了一眼已經斃命的兩個手下,白臉漢子臉色陰晴不定,忍不住向喬好跨出一步。
「你不會以為我笨到把解藥帶在身上吧?」喬好兩眼定定的望著白臉漢子,「要是不甘心,你盡可以試試。」
見白臉漢子猶豫不決,喬好又說道:「你不會是打算一直站在這裡把你剩下的時間都耗掉吧?」
白臉漢子臉色變了幾變,終於頹然歎氣,問道:「我要帶哪個出來?」
「她姓聶,叫聶小煙。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帶著一個這樣的吊墜。」喬好說著晃了晃手裡的吊墜,又說道:「她還有一個妹妹,叫小月。你要是找到她,就對她說是她妹妹小月找她來了,她自然會跟你走。」
「要是」白臉漢子猶豫著說道:「要是她已經被被」
「那就只能怪你命苦了」。喬好臉上轉冷,「所以你最好馬上出發。」
白臉漢子不再廢話,又仔細看了看吊墜,和喬好約好了見面的地點,也不管棄在路旁的同伴屍首,背上兩個皮囊,匆匆向營地走去。
喬好看著白臉漢子遠去的背影,嘴裡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傻瓜。」
其實他哪裡有什麼毒藥給那白臉漢子吃,只是趁著白臉漢子昏迷時他的嘴裡塞了些嚼碎的普通草葉罷了。
至於白臉漢子腹中絞痛,則是因為喬好在他昏迷的時候用一塊尖銳的石塊戳了他背部的督俞穴,使他醒來後感覺腹中疼痛罷了。
「小雲,希望你的在天之靈能保佑你的姐姐。」喬好望著小雲留下的吊墜,心裡默念著。
此刻天色將晚,藉著暮光,喬好也不去管山凹那邊的嘍囉甲,獨自潛到營地後面的一座小山上,在山頂上尋了塊地方,也不敢升火,胡亂吃了些肉乾對付了一晚。
此時營地周圍早已是寂寂無人,現在不到火狼要來的季節,「巢」外面連個放哨的沒有,營地裡倒是燈火通明,又見不少人在營地裡四處走動,隱隱傳出笑鬧之聲,真是好不熱鬧。看來白天不見了的那兩個嘍囉並未引起「巢」裡的注意,或許在這個混沌的時代裡人命本就不值錢,大家都抱著活一天就是賺一天的念頭,哪裡還去管旁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