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著奔馳的更夫從黑夜中走了過來,帶著一絲笑容,他走路很輕,微躬著身子的他,似乎天生有些駝背。
一大一小兩個磚廠的更夫其實早就看到了奔馳更夫的到來,而直到奔馳更夫走近站定,一老一少才停了下來,同時轉身看向了他TXT下載。
「齊叔。」奔馳更夫鞠躬,叫了聲齊叔。
「哼。」這老頭兒正是高大山所說的齊瘋子,一個隱居在磚廠內的更夫。他對著奔馳更夫冷聲道:「什麼事兒?」
「山爺請你出山,明天和我對付兩個人。」奔馳更夫繼續保持著微笑,雖然齊瘋子沒給他好臉色,但他卻依舊保持著謙卑的姿態。
「哦?對付兩個人?」齊瘋子眼睛一瞇:「連你尚小花都沒有把握,非得叫上我?」
「是的。」奔馳更夫聽到齊瘋子叫他的大名後,突然間苦笑起來,這個世界上,也僅僅有那麼少數幾個人知道他尚小花而已,敢叫他尚小花而已,而這齊瘋子就是其中之一。
尚小花,這個名字……說實話,他真不喜歡。不過他卻真的叫尚小花,一個女性得不能再女性的名字。
他對著齊瘋子點了點頭:「其中一個應該也是內家高手。」
「嘿。」齊瘋子輕笑一聲:「這世道怎麼了?內家高手怎麼遍地都是了?」
「進屋說說怎麼回事。」齊瘋子說完就走進了磚廠的宿舍,也是更夫室。
室內很暖和,生著爐子,也有火坑,齊瘋子進屋後就脫鞋上坑,而那個年青人則倒了兩杯熱茶,也穿上了衣服,坐在齊瘋子身邊。
尚小花喝了口茶水,淡淡道:「其中一人很強壯,應該沒有練過,但天生有巨力。另外一個速度很快,大約四五個呼吸吧,放倒九人,其中四個昏迷不醒,另外五個都被一招擊倒,短時間內無法起身。」
「有點意思。」聽到尚小花的話,齊瘋子輕聲道:「原因。」
尚小花知道齊瘋子的意思,所以立即解釋道:「這兩個人和一個女孩兒在一起,而這女孩很可能是童九指的傳人。」
「什麼?」突然間,齊瘋子聽到童九指這三個字後,全身猛的一顫,同時也深吸一口氣道:「童九指啊,偷了不該偷的東西。」
「明天來接我,你走吧。」齊瘋子對著尚小花揮了揮手道。
而尚小花則沒動,依舊喝著茶水道:「山爺的意思是,讓懷遠也適當的參與參與吧,畢竟玉不琢不成器!」
坐在旁邊正在給齊瘋子緒著茶水的年青人突然間手腕一頓,一絲茶水濺了出來,只是他的眼睛裡卻冒出了濃烈的興奮之光。
「好。」齊瘋子瞇著眼睛,笑著打量了尚小花兩眼後,才額首點頭。
尚小花起身,對著齊瘋子微微躬身後,便走出了屋子,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尚小花離開之後,齊瘋子和那位叫懷遠的年青人都沒動,一老一少坐在火坑之上似乎各自想著心事。
直到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齊瘋子才突然開口,似在回憶,也似在自言自語,道:「尚小花乃鶴陽拳門下,其師祖乃清末廣東十虎之一的陳長泰,尚小花自小得拳門培養,十九歲時在廣東一帶就人送小鷹王,練得一身武功鋼猛雄勁、出手疾如閃電、指勁雄厚、堅如鐵石,只可惜此人走上邪途,二十五歲犯下命案,殺了師父一門。」
「為什麼?」楊懷遠還真不知道這尚小花的來歷,所以聽到齊瘋子提起之後就大感好奇。
「尚小花身材婑小,雖然一身武功不弱,但長相萎實不怎麼樣,他娶了師父的女兒,三年後他媳婦紅杏出牆,是他的師弟,所以他一怒之下,殺師滅門,鶴陽拳門在一夜之間死十一人,曾轟動了廣東的大案。」
「後來他逃到了油城,大約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前,油城還很落後,到處都是窩棚,荒草甸子,也正是那時候,他認識了靠山爺高大山,成了高大山的最得力干將。」
「二十多年前東北很亂的,高大山有了他後,如虎添翼,一些與高大山作對的道上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尚小花這人不重名利,所以這麼多年只甘做高大山的鷹犬而已。」
「當然,他的內家拳練到什麼境界,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全力出手,也未必留得住他了。」
「那師父呢,為什麼也要為高大山做事呢?師父你也從來沒有說過你的來歷呢,懷遠想聽。」楊懷遠是被齊瘋子撫養大的,所以二人名為師徒,但親如父子,別看齊瘋子總打他,但二人的關係卻非常好。
「我?」齊瘋子輕笑一聲:「只是欠他一些人情罷了。」
楊懷遠知道齊瘋子有話要說,所以洗耳恭聽,並沒有打斷。
「我本是湖南長沙人,自幼學習『巫家拳』,後又拜在湘潭『顏子俊』門下,也就是你師祖,你兩歲那一年,為師來到油城找我哥哥,我哥哥是軍人,東北開荒那一年,他就投身到油城,在油城娶了妻子,只是並無兒女,但卻認了一個乾兒子。而這乾兒子就是高大山了。」
「因為高大山的父親和我哥哥是同事,兩家關係特別好,我到來後,我哥和我嫂子沒幾年也相繼去世了,是高大山披麻戴孝送的終。」
「其實我並不喜歡高大山,因為這人陰險,干的行當也不正經,只是礙於他畢竟是我哥的乾兒子,又盡了孝道,所以這些年來,他有些解決不了的事情,不犯我忌諱的事情總會找我。而我也樂得在這破磚窯內安度晚年,衣食住行都有他提供。」
「那你不是叫齊瘋子嗎?這個外號又是誰給起的?」楊懷遠好奇道。
齊瘋子瞪了楊懷遠一眼:「問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嘿嘿。」楊懷遠伸了伸舌頭:「我不是好奇嗎?而且我看那高大山從來都不敢著您的面,他怕你?」
「哼。」齊瘋子冷哼一聲,並沒有回答楊懷遠的話,而是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師父,剛才你說那個什麼童九指偷了不該偷的東西?是什麼東西?」楊懷遠壯著膽子又問道。
「是一塊玉。」齊瘋子回答道。
「一塊玉?」楊懷遠不解道:「憑高大山的財產,似乎一塊玉也不算什麼吧?」
「是一塊極品羊脂暖玉,這塊玉無價!」齊瘋子歎道:「我曾見過那塊玉,是一件掛墜,出土在油城杜爾伯特蒙古自治縣的一個古墓,那古墓應該算是一個元朝時期蒙古族大人物的墓,只是墓被當地村民盜過很多次,高大山無意中得到了那個村子裡村民擁有的這塊玉,後來他經過很多人鑒定,是羊脂玉,極品羊脂暖玉。為師雖然對玉不曾有研究,但也能看出那塊玉的不凡,至少對我這種內家拳手來說,有極大的好處。」
「如果普通人戴上這枚玉的話,很可能有延年益壽,甚至病邪不侵之功。這塊玉,有了靈性!」
「玉有靈?」楊懷遠就深吸一口氣:「我也聽說過玉有靈性的說道,說常年配帶好的玉,不但能帶來好運,還能強行健體之類的,難道是真的?」
「不全是。」齊瘋子搖了搖頭:「靈性的玉很難找,我這輩子也只見過那一塊有靈性的玉而已。所以,高大山無論如何也要找回那塊玉的。」
「都十幾年過去了,他能找得到嗎?」楊懷遠嘟囔一聲:「那師父明天真要幫那尚小花對付那兩個人去?」
「是啊,畢竟這些年是他在給我養老,我哪一天死了,也要由他送終的……」齊瘋子歎息一聲道:「也不算什麼犯法的事兒,他只是想找出一個小偷罷了。他知道我會答應的,所以才會派尚小花來找我。」
「那我呢?我真和您一起去?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打得過那個內家拳手啊。」楊懷遠興奮道。
「你?」齊瘋子冷哼一聲:「你最多算是摸到內家拳的邊了,連氣都沒感應呢,所以你碰到真正的內家拳手就是死,一拳可以打死你。」
「嘿嘿,不是有您老人家嘛……」楊懷遠年紀不大,二十三四歲的樣子,長了個笑面,眼角都有魚尾紋了,可能這廝總笑,所以笑著笑著就有魚尾紋了。
「我也不行。」齊瘋子搖頭道:「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我也只是摸到內家拳的邊而已,勉強能夠運用些經脈中的內氣而已。」
「內家高手分為幾個層次啊?」楊懷遠又道。
「不知……」齊瘋子苦笑道:「其實所有的內家高手都像我這樣,年長日久的修練之下,感應到了經脈中有氣的存在,並且能利用這種氣來御氣傷人,這也叫內家真氣,力氣比正常人大得多。」
「哦,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感應到氣的存在。」
「慢慢來,別急。這是最後一次幫他高大山,之後為師帶你去南方走一走,拜訪一些名川大山,如能碰到更高境界的內家高手,也能討教一二。」
「好啊好啊……」楊懷遠再次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