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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三九 亂戰(十四) 文 / 躲雨的麻雀

    「曹大人,我要回海州。」尤貴不耐煩地道。

    「我也要回沂州。」盧懷忠跟著道。

    曹彬不予理會,反而問史珪:「史大人,你準備回哪呢?」

    我是徐州刺史,我能回哪。史珪陰陽怪氣地反問:「曹大人認為我該回哪呢?」

    曹彬拿出尚方寶劍,厲聲道:「我受皇恩來到徐州,便不會辜負皇恩。若有不聽令者,尚方寶劍在此,休怪我先斬後奏。」

    那三人不再吭聲,但心中怨氣可想而知。

    在蜀軍的猛攻下,富州眼見保不住,郭從義叫來老婆孩子,囑咐他們老老實實呆在府中,不許亂跑。大蜀的政策他清楚,不會為難家眷。然後他來到城頭,準備以身殉城。

    突然間,蜀軍的攻勢降了下來,開始緩緩撤退。

    就在他愣神之時,見原處「宋」旗高飄,原來是潘美大軍來到。

    潘美來到城下,沒有進城,大聲囑咐郭從義幾句堅守城池之類的話,便揮軍追趕蜀軍。蜀軍猛然又南下,意圖不明,讓人費解。

    寇准回到青州,再也沒了之前的意氣奮發。青州、淄州兵力經過這兩次,也損失大半,朱知任雖然沒說什麼,但心中很不痛快。

    經過兩日長思後,寇准派人向汴京趙光義送還尚方寶劍,並自請貶為布衣以謝罪。

    趙光義發火了,嚇得旁邊的老太監王繼恩喘氣都不敢。幸好殿下百官中還有膽大的,比如張居正。他出列奏道:「皇上,目前局勢我大宋並未落下風,只要同心協力,驅逐蜀軍只是時間問題。「

    「同心協力?」趙光義冷笑道,「史珪他們三人奏曹彬指揮無方,連丟海、沂;朱知任奏寇准莽撞中計,損失慘重。這樣下去,我大宋還能存活嗎?」

    「皇上言重。」張居正道,「這只能說明我大宋官員心繫大宋,心繫皇上。」

    趙光義又是冷笑,「但願如此吧。」

    盧多遜出列道:「寇准監軍無力,非但未奪回密州,更使我青淄之兵損失頗重。懇請皇上責罰以平憤。」

    「不用朕責罰了,他已提出自貶。」趙光義沒好氣地道。

    「曹彬一意孤行,又失兩州,皇上若不責罰,臣怕會引來非議。」盧多遜又道。

    趙光義雙目一瞪,「盧愛卿難道有更好人選?」

    盧多遜早有想法,道:「臣舉薦秦王。」

    上回襄陽大敗,還沒找你麻煩呢,你就這麼著急要把你那個寶貝學生推到前台嗎?趙光義冷冷道:「廷美年輕氣盛,毫無經驗,哪有統軍之才。徐州仍由曹愛卿統帥,此事無需再議。」

    盧多遜不敢再言。

    「襄陽怎樣了?」趙光義問道。他還是很惦記那裡的。

    張居正答道:「蜀軍圍困襄樊,但二城軍民同仇敵愾,仍屹立不倒,實為我大宋楷模。」

    趙光義點點頭,「已入冬,若能守到明春,朕必再派去援兵。」

    是啊,已入冬,被蜀軍圍困的襄樊物資明顯不足。許多士兵連棉衣都沒,城牆上西風嗖嗖,他們縮成一團,甚為可憐。

    巡視的焦繼勳看著心疼,脫下身上棉衣披在位士兵身上。立刻圍上來一群,雙手插在衣袖中,你一言我一語地問:「焦大人,這個冬天怎麼過啊,朝廷什麼時候送來物資呀。」

    焦繼勳還能說什麼,只好一番好語安慰:「大家放心,朝廷的物資就快到了,堅持,一定要堅持到。」

    「堅持個毛!哄誰呢。這四面都是蜀軍,能運到城裡嗎?」有幾個看透的低聲嘟囔。

    焦繼勳慌忙離開,他怕越來越多的怨言會將自己的決心徹底擊潰。

    王文寶已經被擊潰。要知道這襄樊物資大多積在襄陽,他這邊士兵們怨聲載道,還時有老百姓到他面前痛訴士兵們搶了他們的財物,質問他們到底是保護樊城的,還是掠奪的。

    望著張鎔,他終於下了決心,「朝廷已不再管我們,最終樊城仍難保,咱們只有走那條路了。」

    張鎔點頭道:「姐夫,我這就帶你去見個人。」

    「誰?」王文寶驚奇問道。

    「到了你便知道。」說完領著他出衙,到了自己的家中。

    王文寶仍很困惑:「這不是你家嗎?」

    張鎔笑道:「不錯。他已在這等你好幾日了。」

    王文寶走進,便見堂中坐一青年笑嘻嘻地望著他,身後是一男一女兩侍衛。

    「王大人,朕等你很久了!」孟昶笑道。

    朕?這是皇上的自稱啊!王文寶吃驚的眼珠子都快落地。

    「這位便是大蜀皇帝。姐夫,你可以和他談。」張鎔在旁介紹。

    膽子太大了吧,竟敢這樣進我樊城,竟敢還住在我舅子家中,竟敢……原來傳說中的那些事都是真的。王文寶一句話也說不出。

    幸好孟昶很懂他人心思,笑道:「王大人,你一句話都可以不用說,由朕來講樊城歸降後的事宜。第一,樊城仍由你管制,但劃入大蜀吏治,根據表現升降,與所有大蜀官員一致。第二,樊城所有將士進入大蜀軍隊編制,御冬物資隨即便到,與所有蜀軍一致。第三,蜀軍入城後,絕不會做任何侵擾百姓或燒殺搶掠的強盜行為,若有,王大人可任意處斬。王大人,你還有其他條件嗎?」

    「姐夫。」張鎔提醒正聽得入神的王文寶。

    他這才回過神,道:「沒有。」

    孟昶笑道:「王大人也不用著急,可以考慮三日。」

    王文寶忙道:「不用考慮。已到這個地步,為了樊城,只有如此。」

    「王大人爽快,朕喜歡。」孟昶道,「你現在可以打開東、南兩門,物資馬上入城。說實話,我見到那些守城士兵的模樣都心疼。」

    樊城降蜀,焦繼勳無奈地到來向府,見向拱正左擁右抱,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老焦,你來得正好,快來陪我喝幾盅。」向拱已有醉意,招呼道。

    焦繼勳歎氣道:「向兄,樊城已降,我哪有這個心情。」

    向拱笑道:「這不是更好嘛,老焦,你應該高興才是。」

    焦繼勳疑惑問道:「此話怎講?」

    「朝廷早已不管你我死活,蜀軍若要攻城,我們能守幾日?」向拱解釋道,「不論樊城還是襄陽,遲早都是大蜀的,不過是在死撐罷了。」

    「話雖如此,可我乃朝廷命官,雖不想流芳百世,也不想落下個投降的名聲。」焦繼勳還是有些骨氣的。

    向拱搖搖頭,「老焦,你就是個死腦筋。坐下,咱們好好聊聊。」

    焦繼勳坐下,痛飲一杯,緩解心中的不痛快。

    向拱道:「老焦,若我記得沒錯,你在晉時便已是齊州防禦使,漢時是保大軍節度使,周時為彰武軍節度使。」

    焦繼勳歎氣道:「不錯,想我也曾身經百戰,官海沉浮,未曾想下場如此可悲。」

    向拱搖搖頭,「老焦,你歷任四朝,每次改朝換代時怎麼就沒想過盡忠呢?」

    焦繼勳一愣。是啊,若說忠義,我哪有資格。

    「什麼忠義,都是扯淡。」醉意更濃的向拱發洩內心的怨氣,「老焦,你看看咱們這些大宋的開國功臣,如今如意有幾個?」

    焦繼勳不用想也清楚沒幾個了。

    向拱繼續道:「什麼降不降的,誰對咱好,咱就跟誰。那趙光義如果對你好,為何無一援兵來襄陽?老焦,看清形勢吧,為了你自己,為了襄陽,要早做打算。」

    「我只是怕後輩受世人指責。」焦繼勳還在找理由。

    向拱笑道:「為何要指責你呢?樊城已降,蜀軍全力對付襄陽,你如何撐得住?你不過是做明智的選擇罷了,恐怕襄陽軍民都會感謝你呢。」

    焦繼勳不再言語,連飲數杯,想澆滅心中翻滾的思緒,卻枉然。

    潘美的思緒翻滾不停,他有種被人套住的感覺,卻又不能不跟著走。

    追蜀軍追到坊州,蜀軍便放棄攻城,繼續南撤。繼續追趕到了耀州,蜀軍又猛然向西,迅速拿下邠州。

    是否繼續追趕呢?他猶豫不決。不追吧,城池便一個個失守。追吧,這將士們早已怨氣沖天,行軍速度越來越緩慢。

    蜀軍這是什麼戰術?潘美困惑不已。

    正在耀州困惑著的潘美還沒想明白所以然,便又傳來寧州失守的消息。蜀軍再一次北上。

    義子王藍田道:「義父,蜀軍這是要拖垮我們。」

    這個我怎會不知,可是我能選擇嗎?潘美道:「那該怎麼辦?」

    長子潘文德道:「與其在後緊追,不如給孩兒一支精兵,在前方阻截。」

    「但怎麼來判斷蜀軍的下一步行動呢?」潘美問。

    「很顯然,蜀軍將北上,或富州,或慶州。」潘文德判斷。

    潘美想了良久,道:「與其猜測,不如分兵阻截。文德,你立刻率兵返回富州。藍田,你率部往慶州。我自帶兵在後繼續追擊,不論李廷珪選擇哪座城,都要將其牢牢阻住。」

    潘美根本沒想到李廷珪不會去選擇是慶州還是富州,因為他人在延州,因為他正與李光睿、宋延渥、趙廷贊等人商量如何勸降朔方節度使馮繼業。

    李光睿道:「馮繼業殺兄領鎮,驕橫狂傲,非能馴服之人。」

    「我親自前往靈州,若勸說無果,便打。」李廷珪堅定地道。

    李光睿三人忙道:「他不知我等已降蜀,只以為李大人聳人聽聞,哪會肯降。李大人萬萬去不得。」

    李廷珪笑道:「諸位放心,我自有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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