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羽見劉崇被俘,想去營救,但這滿山遍野的蜀軍逼得他只能選擇撤退。
四處蜀軍,退哪都是被包圍。好不容易殺出條血路,才見身邊只餘十來人。
「孫將軍,怎麼回事?」劉仁瞻捂著胸口問。
孫羽道:「大帥,蜀軍有埋伏,公子被俘!」
「啊!」劉仁瞻大叫聲。胸口疼痛難忍,昏厥過去。張義德等人急忙上前扶住。
「大帥,大帥!」眾人喊道。
劉仁瞻毫無反應。
「將軍。」眾人的目光落到副使孫羽身上。
孫羽回頭望了眼仍在廝殺的戰場,下令道:「護大帥回城!」
「活捉劉仁瞻!」沒走多遠,歸路便被蜀軍阻斷。符彥卿、武漳率禁軍等待多時。
孫羽望望身邊這五千來士兵,望望趴在馬上的劉仁瞻,不知該怎麼應付。
張義德站了出來,「我叫張義德,你們皇上認得我。」
符彥卿大喝道:「我不認識你,快讓劉仁瞻出來!」
張義德提高嗓門道:「我們大帥身體不適,舊病復發,昏厥過去,就在這裡。」說著指了指。
「你要做什麼!」孫羽怒道。
「你們皇上曾經對我說過他最恨小人。」張義德道,「敢問各位將軍,趁人之危,欺負病人,算不算小人?」
符彥卿轉頭與武漳商議下,道:「那好,讓我過去察看,若你所說屬實,便放行。」
「不可。」張義德阻止道,「我是不是小人,你可以回去問你們皇上。放便放,戰便戰,休要多言。」
「哈哈。」符彥卿大笑道,「這位張兄弟好是爽氣。好,我信你所說。後會有期!」說完,一揮手,率軍離去。
「皇上,妙計!」蜀軍大帳中,眾人喜笑顏開,李谷讚道。
孟昶擺手笑道:「一般,一般。」
「是末將放走了劉仁瞻,請皇上責罰。」符彥卿、武漳道。
「放得好。那位劉大哥說的沒錯,我不是小人,我們蜀軍都不是小人。」孟昶道。
「此役殲敵降敵兩萬餘,如今壽春已近無兵,我們可以大膽進攻濠州。」李谷道。
孟昶點頭,「依照上次安排,我與禁軍留守此處。李侍郎率其他兵將進攻濠州。」
李谷道:「遵命。」
劉崇押上來時滿臉的不服氣,「偷奸耍滑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放了我真槍真刀的打一場。」
「好啊,劉公子,我便遂你所願。」孟昶道。「給他鬆綁,兵刃還給他。」
劉崇拿起劍,大叫道:「誰敢來?」
無人站出。不是不敢,只因不屑。
見此情景,孟昶很無奈地道:「劉公子,你說怎麼辦,沒人響應。」
劉崇從眾將的目光中感到了鄙夷,但他知道自己的實力,指著孟昶身後的段思盈道:「那就她吧。」
「哈哈。」眾人大笑。思妃的武功,你這樣的十個也不是對手啊。
孟昶點頭道:「好。但咱們有個條件……」
還未說完,劉崇自作聰明地道:「我知道。我贏了便放我走,我輸了便要我的腦袋。本公子不怕,來吧。」
「錯。」孟昶笑道,「你贏了我會留下你,輸了便放你走。」
什麼意思?劉崇不懂。
李谷幫忙解釋道:「你要是贏了說明你還有用,當然留你。你要是輸了說明你沒什麼本事,留你何用。」
嚴重的鄙視。好,走著瞧。「來。」
話音剛落,段思盈軟劍在手,已到他跟前。
「看劍!」劉崇使出吃奶的力氣刺了過去。
段思盈紋絲不動,軟劍在空中向上劃出個漂亮弧線,輕佻來劍。劉崇劍脫手。
緊跟著軟劍又向下劃了個漂亮弧線,到了劉崇脖頸。
「你輸了,可以走了!」孟昶笑道。
無話可說,在個女人面前都沒走到半招。劉崇耷拉著腦袋回到壽春,同時回去的還有昨夜被俘的一萬多唐兵。有好幾千人不願意回壽春,自願加入了蜀軍。
眾將走後,唐糖、段思盈對孟昶道:「你是個壞蛋!」
孟昶嬉笑問道:「為什麼呢?」
「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我們,害得我們擔心!」兩人很不原意。
「你真是個壞蛋!」嬋蕊冷眉怒目道。
孟昶笑道:「我是壞蛋,害得嬋蕊姐姐也跟著擔心。」
「屁,誰擔心你。」嬋蕊脫口而出,根本不在乎眼前是皇上,「你讓我每天從孫晟帳前走就是為了讓他挾持我。」
「天地良心,我從沒有過此心。」孟昶很冤枉,「老婆,你們說老公我是這樣的人嗎?」
「當然是。」唐糖、段思盈異口同聲。說完,挽著嬋蕊離開。
女人哪!孟昶搖頭無語。
女人哪!饒州的周宗搖頭無語。什麼時候不好臨盆,偏偏這個時候。
「爹,你說娘肚子裡的是弟弟還是妹妹?」已有十歲的大女兒娥皇撒嬌問道。
洪州、江州盡失,大蜀大軍正在向我饒州進發,誰還有心情關心是男孩還是女孩。周宗歎道:「不管是男是女,生在這多事之秋,只怕要承受世間之苦了!」
娥皇聽不懂,道:「爹放心,不論是弟弟還是妹妹,娥皇都會疼愛的。」
「周大人,蜀軍戰船已逼近康朗山水域。」水軍指揮使張遇匆忙進來道。
周宗一聽,站起道:「走,去看看。」
馬步軍指揮使李雄這時進來道:「大人,饒州南部、東部皆出現蜀軍,數量眾多。」
來了,都來了!周宗道:「將饒州四周兵力全部調回城內,死守!我先到康朗山去。」
剛跨出門,便聽到身後女兒喊道:「爹,娘生了,是妹妹。」
周宗回頭道:「照顧好她。」
「你還未取名呢?」娥皇喊道。
「你叫娥皇,她便叫女英吧。」周宗頭也不回。
名字是不是很熟悉?沒錯,她們便是正史中嫁給雙瞳李煜的兩位美人,大小周後。
只可惜,這裡的歷史已不是歷史。
「皇兄,我回來了!」
李璟忙放開牽著雙瞳兒子的手,激動地轉身拍著李景達的肩,「景達,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什麼也別說了,快去好好休息吧。」
我早已無話可說。李景達道:「皇兄,告辭。」
李璟這才盯著陳覺,鄙視地問道:「陳大人,你可有話說?」
陳覺忙跪地,「皇上,臣丟鄂州、江州,罪該萬死!」
「皇上,陳大人應有難言之隱。」已回金陵的馮延巳道。
「是啊,皇上。」李景達已離開,陳覺的膽子也大了,「鄂王重用朱元這等叛將,用心頗為可疑。大敵當前,他每日花天酒地,任我如何勸說也無用。臣在江州,卻無法調動任何人馬。皇上,臣雖有你的親筆信,但有名無實,沒有指揮權哪!」
李璟不耐煩地揮手道:「走,走,都給我走。景遂被俘,景達能回來已很不容易,還在這說三道四。」
我的弟弟也被俘了呢。離開的馮延巳心想。
李璟不是不知道李景達的為人,也能猜出陳覺在江州的所為,但又能怎樣呢?處罰陳覺不就是打自己的臉嗎?
望著在旁玩耍的幼子,李璟的心又蒼老許多。
劉仁瞻也一下子蒼老許多,雖然眼是睜開了,神志也是清醒的,但說不出話,也無法動彈。
孫晟跪在床邊哭訴著自己的大意,說到深情處,竟欲拔刀自盡謝罪,幸被左右阻攔。
被放回來的劉崇也跪在床邊哭訴著自己如何堅強,寧死不降,並如何巧妙地逃出蜀營,回到父親的身邊。
孫羽幾人想笑。就你,若不是人家釋放,你能逃得出?
劉仁瞻想跳起來揍兒子,但無能為力,望著屋頂,痛苦不堪。
濠州刺史郭廷望著城下黑壓壓的蜀軍營帳,發愁不已:「這可如何應付?」
有困難,找皇上。立刻寫封求援信快馬奔向金陵。
望著水面上密密麻麻的蜀軍戰艦,周宗歎道:「這可如何應付?」
張遇道:「敵軍初到,腳跟尚未站穩,陣型尚未布好。末將建議馬上組織突擊,直攻敵人主艦,打亂他的陣腳。」
「張將軍有幾成把握?」周宗問道。
張遇道:「大蜀水軍破鄂、江兩州,勢頭正猛。說實話,末將一點把握都沒。但與其坐以待斃,不若拚死一試。」
周宗點頭道:「張將軍小心。」
說幹就幹。張遇馬上指揮戰船向蜀軍發動進攻。
袁彥超微微一笑,下令主艦向前。目的明顯,吸引敵船。
張遇果然上當,見蜀主艦,大喝道:「攻主艦!」南唐兩百多艘大小船隻向袁彥超所在樓船撲去。
還未接近,從兩側竄出蜀軍眾多小型戰艦。頓時,箭矢如雨,大石飛舞,水面熱鬧起來。
朱元揮刀,立於船頭,直衝到張遇樓船跟前。二話不說,揮刀率兵上了這船。
「我南唐待你不薄,為何戰前投敵?」張遇大喝聲,揮刀衝上去與他纏鬥在一起。
朱元冷笑道:「南唐五鬼亂政,勾心鬥角,烏煙瘴氣,已日薄西山。張將軍何苦還要為他賣命。」水軍演練時,兩人曾合作過,算是舊識。
兩人你來我往,纏鬥數個回合,不分勝負。
朱元突然收刀,道:「張兄,你還是快撤吧。」
張遇四週一望,見大多唐船已被佔領或破壞。「我還有何面目去見周大人。」說著,刀揮向脖頸,便欲自刎。
朱元忙揮刀將其刀擊落,立喝道:「如今亂世,何謂忠奸?戰敗又怎樣,大不了回去重整旗鼓,再來便是。若論自刎逃避,想我朱元比你有資格多了。」
那邊跑過來幾名唐兵,架起張遇上了小船逃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