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金屬貨幣流通的紙幣「交子」已在整個四川運行良好,正向川外擴展。為此付出心血的嬋蕊與孟昶進行了一次密談。外人猜測兩人在談情說愛,五位皇妃猜測是孟昶在索要藏寶圖,只有他們兩人知道在繪製藏寶圖。
反正誰也沒見過,山越多越好,河越密越好,地形越複雜越好。
孟昶望著五位睜大眼睛看藏寶圖的老婆,得意地道:「怎麼樣?我厲害吧。快些收好,糖糖,就交給你保管吧。」
離開皇宮時,孟昶回頭,望著戀戀不捨的眾人擺手暫別。遠處,嬋蕊竟也流下傷心的淚。他,畢竟是自己在這個時代唯一的「親人」。
習慣江湖的師娘肖玉蓉執意要跟隨,孟昶自是答應。一是也希望師傅師娘在一起的時間多些,二是自己身邊又多了個高手,何樂而不為。
王隨文、王隨武早率火炮隊在江陵待命,孟昶巡視後,很是滿意。
在長沙短暫停留,見證了徐晴雅與張文表的親事後,孟昶一行馬不停蹄到達桂管。
潘崇徹驕傲地帶孟昶視察自己的政績,並將自己的三個「兒子」向孟昶推薦。
在廣州,孟昶見到駱崇燦。一番誇讚後,又命令他注意鄰國越吳朝的動向。
來到泉州,留妍瞳高興地帶著沒來過泉州的師娘、段思盈玩了兩日。若不是孟昶催促,都不願離去。
在福州,趙普被留下。他又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調動兵馬,做好進攻吳越的準備。
杭州之美,盡在西湖。雖已入冬,遊人不減,孟昶一行也是流連忘返。
「帶我去見見胡進思。」孟昶對王昭遠道。
胡進思吃驚地望著王昭遠三人,「我與大蜀已沒關係,還來找我做甚。」
王昭遠笑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胡大人。」
「何事?」胡進思不屑地道。
「你們大王要殺你。」王昭遠很神秘地道。
胡進思聽後大笑:「胡扯。」心中一愣,大蜀怎會知此事。
王昭遠笑道:「胡大人何必假裝不知,何承訓大人不是早已來通報了嗎?」
「你怎麼知道。」胡進思大驚。
「因為他也向我們通報過。」王昭遠微微道。
胡進思又一次大驚。何承訓竟是他們的人?
「還望胡大人好自為之。」說完,王昭遠與孟昶、杜逸風轉身離去。
「你猜他會怎麼做?」出門,孟昶問。
王昭遠道:「他會先下手為強。」
「那何承訓真是咱們的人?」杜逸風疑惑問道。
孟昶吃驚望著師傅,「師傅,這你也會相信?」
杭州當然有咱自己人,杭州衙門的一個叫薛溫的都頭便是其中之一。
薛溫本不是自己人,而是另一個都頭范輝。兩人要好,薛溫老母有病,無錢治病時,范輝慷慨出手相助。前年在一次圍捕賊人時,是范輝替薛溫擋了一刀,並因此身亡。臨死前,將所有秘密告訴了薛溫,由他選擇。薛溫二話沒說便接替他成為「潛龍」的一員。
在客棧,當薛溫聽到眼前這位年輕人便是大蜀皇上時,吃驚不小。「皇上,你怎敢來杭州?」
孟昶笑問:「有何不敢呢?」
「自從福州被您奪去後,吳越上下對大蜀恨之入骨。萬一您的行蹤被發覺,該如何是好。」薛溫謹慎地道。
「哈哈,這請薛都頭放心。」孟昶爽朗一笑,「這杭州我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誰也奈何不了的。」
「薛都頭來此一定還有要事吧?」王昭遠在旁問。
薛溫忙道:「是的。錢弘俶的府邸在我管轄地內,昨夜我夜巡時看見胡進思進了府。」
「錢弘俶?」孟昶對這名字有點陌生。
王昭遠忙解釋道:「錢元瓘九子,錢弘倧之弟。」
「哦。」孟昶點頭。又道:「昭遠,多給薛都頭一些銀子。伯母身體不好,要多加強營養。」
薛溫趕緊跪地拜謝。
胡進思確實想動手了。所謂動手,當然是發動政變將錢弘倧趕下台。但錢家在杭州的根基如此深厚,胡思進有自知之明無法替代,於是他想到了錢弘俶。
但在錢弘俶處,胡進思的試探碰了一鼻子灰。生性敦厚的錢宏俶告誡他莫要胡來,衷心侍主。
我不能坐以待斃。胡進思心想。只要木已成舟,不怕你不坐那位置。
水丘昭券吃驚地望著眼前的年輕人,「是你?」
「我千里迢迢而來,水丘先生難道不請我坐嗎?」孟昶淡淡笑道。
「對不起,我水丘家沒有適合大蜀皇上坐的凳子。」水丘昭券搖搖頭道。
孟昶「哈哈」笑了兩聲,「哪來的大蜀皇上。我乃蜀中張三,杭州西湖美景甲天下,我是專程來遊玩的。突然想起杭州還有位舊相識水丘先生,邊來探望而已。」
「對不起,水丘不認識什麼蜀中張三。」水丘昭券並不買賬。
「不認識沒有關係。」孟昶毫不介意。「我只想告訴先生一聲,三日後,蜀軍將進攻吳越,還望先生早做準備。」
這麼大的機密你來告訴我?水丘昭券想不明白。
「當然,先生恐怕也沒時間準備。因為三日之內吳越將有巨變,而先生可能有血光之災。」孟昶繼續道。
水丘昭券不為所動,下了逐客令,「聳人聽聞。送客!」
走出,杜逸風道:「咱們還是盡快離開吧,他知道你的身份。」
孟昶笑道:「我就是要讓他知道的。師傅你放心,他是君子,決不會為難我們的。」
君子的根本原則便是按事實說話,所以水丘昭券幾次想說孟昶到他府上的事,卻難以開口。
「老師,胡進思的證據搜集的如何了?」錢弘倧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盯著問道。
水丘昭券回過神,忙答道:「近日便可準備充分。」
「哼,那就讓他多囂張幾日。」錢弘倧惡狠狠地道。
大蜀要入侵?不太可能,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有這方面的傾向,大概是嚇唬人的,但不能不防。
吳越有巨變?難道他所指的便是誅殺胡進思這事?
我有血光之災?本來便是在刀口上生活,血光之災算得了什麼。
水丘昭券短時間內便將思路理順。「大王,大蜀在福州蠢蠢欲動,似有攻我之相,應早些做準備。」
一提到大蜀,錢弘倧便有氣。「鮑修讓大人及張筠、趙承泰兩位大人在溫州、處州,台州有不下八萬之眾。若敢來犯,管叫他有來無回。老師,我們的大敵還應該是南唐,大蜀不足為懼。」
「有準備便好。」水丘昭券釋然道。
然後,一切都晚了。府外忽然殺聲四起,驚得水丘昭券大叫道:「莫非胡進思動手了?」
「老師,那怎麼辦?」錢弘倧還未經歷過這等事,有些緊張。
「來人,快去通報何承訓大人。」水丘昭券大聲喊道。
不用通報,何承訓已提刀進入。
「何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水丘昭券急忙問道。
「沒什麼事,我也是迫於無奈,我不殺你們,便要被你們所殺了。」胡進思亦提刀率眾多士兵進入道。
「胡進思,你要做什麼?」錢弘倧厲聲喝道。
胡進思冷笑道:「老奴無罪,大王為何卻要殺我?」
「是,是他教唆本王的。」錢弘倧指著何承訓道。
何承訓剛想狡辯,胡進思的刀已砍下他的腦袋。「我早已知道。」
水丘昭券沒有絲毫恐懼,「胡大人,你若收手,水丘可保你不死。」
「事已至此,可能嗎?」胡進思道。
錢弘倧還想說話,胡進思已明令道:「將大王和水丘大人關押起來,嚴密看管。」
第二日清晨,錢弘俶剛起床,胡進思便進了府。
「本王突得風疾,不能視事,特傳位九弟弘俶。」胡進思宣讀道。
錢紅俶瞪向胡進思,「你,你……」
胡進思不理會,「來人,護送新王去王宮。」
事已至此,看來無法更改。錢弘俶無奈道:「擁立我可以,但不得傷害我哥的性命,否則我寧死不從。」
等你登上王位,哪還會想到你哥性命?胡進思答應道:「他會很好的。」
吳越群臣見突然換了大王,大驚。再見沒有水丘昭券、何承訓的身影,馬上明白了很多。
錢弘倧的舅舅鹿光鉉怒指胡進思,「你這叛臣賊子,你把弘倧怎麼了?」
胡進思早已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鹿大人貪污枉法,橫行霸道,拖出去斬了!」
「胡大人……」錢宏俶連忙阻攔。但已經上來兩名士兵將鹿光鉉揪住往外拖去。
望著被拖出去的鹿光鉉,其他大臣哪還敢多言語。甚至連吳越新大王錢宏俶竟也嚇得不敢再說話。
胡進思挺胸昂頭,不可一世。
「你哥留在王宮不妥,必須要轉移到別處。」群臣退下後,胡進思向錢弘俶諫言道。
錢宏俶無奈道:「只要不傷害我哥,胡大人安排吧。」
胡進思早已想好,「就安排到越州別院,我會派人保護他的。」
「胡大人日理萬機,還是我來派人吧。」錢宏俶哪可能放心這個心狠手辣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