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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零五 泉州命運 文 / 躲雨的麻雀

    泉州戰場已在有條不紊地打掃中,由於泉州只有五千士兵,而投降敵軍卻近兩萬,各種槍刀盾箭數不勝數,各種車馬器械又繁多,所以不僅文官全加入,百姓也興高采烈地來幫忙。

    留從效正在猶豫如何安頓這些助陣的蜀軍,王昭遠與趙普已來告別。

    留從效受寵若驚,「兩位使節親自率兵來援,留某感激萬分哪。」

    兩少年笑著擺手,「留大人客氣。」然後對孟昶道:「狀狀元,咱們又見面了。」

    孟昶似很驚訝,「啊,你倆怎麼來了。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緊跟故意責備留從效:「留大人已請來強援,卻不告訴張三,讓我好是擔心。」

    留從效大笑道:「哈哈,我哪請得動。看來真是天助我呀。」

    蜀軍很快離去,來時無影,去時無蹤。留從效大讚:「天下無雙!」

    「留大人,這裡交給你了。」孟昶心中高興,「那個姓孟的唐將可否交給我?」

    留從效裝作生氣,「狀狀元,不止他,泉州所有人都可以交給你。」

    「二叔,不要把我交給他。」留妍瞳好像誤解了這句話,慌忙道。

    「哈哈,妍瞳,就算我想把你交給人家,人家也得要啊。」留從效開玩笑道。

    「二叔。」留妍瞳羞紅著臉跑開。

    回到府中,孟堅被押來,孟昶揮手示意鬆綁。

    孟堅不知眼前少年何人,但見他在城頭與留從效飲過酒,想來身份特殊。道:「要殺要剮請便,孟堅只想知道敗在何人之手。留從效謹慎細密,決不敢擺此空城計。」

    孟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笑道:「我有個好朋友與將軍同姓,將軍一定聽說過。」

    天下姓孟最著名的自是孟昶。孟堅問道:「你說的可是大蜀皇帝?」

    「不錯。」孟昶道,「他對我說南唐營中有一孟姓者,有些謀略,有些武藝,若我遇到,可以相交。不知是將軍否?」

    孟堅沒想到大蜀皇帝竟然也知自己,「竟有此事?南唐孟姓者寥寥無幾,應是在下。」

    孟昶笑道:「是便好。將軍不是想知道敗在誰手嗎?便是我。」

    「你是何人?」孟堅猜出是這位少年。

    「我叫孟昶,大蜀皇帝,如今兼職泉、漳防衛總指揮使。」孟昶並不隱瞞。

    孟堅大驚,「你,你難道不怕我們攻進這座空城嗎?」

    孟昶搖頭而笑:「我當然怕,但我知道陳覺更怕,因為他見識過我的厲害。」

    孟堅無話可說。若主帥不是陳覺,局勢會不會兩樣呢。

    孟昶顯然看出他心所想,「若不是陳覺領軍,我自不會用此方法。任何計略都應因人而異。」

    孟堅點頭。

    「現在我給將軍兩條路。」孟昶道,「一是你回南唐,二是從今後跟著我。你放心,你選擇哪條路都不會有人阻攔。」

    我們可是同宗同祖,我當然選擇你。孟堅也是實在人,道:「我曾多次建議陳覺衝進泉州,你不怪我嗎?」

    「哈哈。」孟昶大笑,「正因為我聽說了此事,才會挽留你。叔,你以後就跟著我吧,咱們都姓孟,在這茫茫人海中相遇也是緣分。」

    這聲「叔」將孟堅的淚差點喊出,「好。孟堅誓死效忠咱孟家的皇帝。」

    孟知祥亡後,這孟家的男丁便只剩孟昶,所以他聽到孟堅的名字後,自然的產生一種親切感,有了招納之心。

    邊鎬的連夜進攻取得了巨大成效,內城眼看守不住,鮑修讓拔劍欲自刎。

    「大人萬萬不可,援兵天明後便可抵達,咱們衝出去。」手下拉住他。

    手下這句話提醒了鮑修讓,他略作思考道:「不,咱們不要衝出去,藏於城中,待援兵到後在城內接應。」

    說完,將身上官服脫下,套在屍體上,然後與數百手下隱藏起來。到福州已很久,地形很熟悉,找個隱身處很容易。

    邊鎬賭博成功,在天明前佔領內城。但付出的籌碼也很大。孫朗想立功贖罪,身負重傷。「玉碎軍」在外城、內城的兩次攻擊中損折大半,只剩兩百餘人。更大的損失是建州出發時的近五萬人馬,現在剩下不到兩萬。

    不間斷的攻城讓南唐將士疲憊不堪,獲得勝利後心情放鬆,連歡呼都沒力氣,便倒頭而睡。

    邊鎬也很累,身心俱乏,看望下受傷的孫朗後,也忍不住睡去。

    而吳越援軍的先頭部隊在統軍使趙承泰率領下已從水路到達,並成功登陸上岸。

    這時的泉州正進行著一場劇烈的爭論。爭論雙方為孟昶與留從效。

    留從效認為應及時出兵福州,在邊鎬與鮑修讓兩敗俱傷時奪下福州。

    「我們還有多少兵力呢?」孟昶反問。

    留從效一指建州、汀州道:「洪進從建州,從願自汀州,我親自從泉州,三路人馬,保證可以拿下福州。」

    孟昶搖頭,「就算拿下福州又如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南唐若反攻這兩地,我們拿什麼來對抗?更何況吳越援兵已到福州,必將又是一場苦戰,得不償失。」

    被勝利沖昏頭腦的留從效醒悟,「狀狀元提醒的對,我差點又讓泉州陷入困境。」

    「呵呵,留大人是個務實的人,怎麼突然要那虛名呢了?」孟昶笑問。

    是啊,為什麼呢?難道是我想擁有更大的資本來與大蜀談判?難道我想用更大的貢獻來取悅這位小皇帝?留從效自己也不知道。

    趙承泰知道該怎麼做。一到福州城,不作停留便吹響攻城的號角。

    疲憊的邊鎬不得不強打精神指揮防守,疲憊的南唐將士不得不強打精神舉起刀槍,疲憊的福州城不得不強打精神成為表演的舞台。

    一方是虎狼,一方是「困」獸,天平從一開始便傾斜。

    南唐頑強地抵擋到午後,便發現越來越力不從心,倒下的士兵越來越多。

    李筠所率的援軍主力也來到,並迅速加入戰鬥。

    邊鎬慌了,調集所有人馬拚死阻擋如潮攻勢。

    鮑修讓率殘兵從隱蔽中殺出,很快佔領幾乎無兵把守的內城,重傷的孫朗喪命。

    「大帥,棄城吧!」曹進勸道。

    從邊鎬眼中流下滴淚。不僅是因為福州的得而復失,更是因為他的名字從此將在歷史消失。

    邊鎬確實是名將,在此困境下依然從福州城帶出五千多人馬,但曹進在突圍中戰死。

    一路狂逃,路過建州,遙望這熟悉的城池,邊鎬又一次流淚。

    到了南唐境內,邊鎬便悄然消失。即使他不做此選擇,相信南唐朝廷也會如此處罰他。即使李璟惜才饒恕他,也將不會被重用。

    歷史長河中很多象邊鎬這樣露上一小臉便就無蹤的人物,這是無情的淘汰,無法逃避。

    閩地進入短暫寧靜,勢力分佈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除福州在吳越手中外,建、汀、泉、漳四州盡數落到留從效手中。

    地盤大不一定是好事,也讓人犯難。留從效便如此。

    陳洪進從建州來到泉州,見著孟昶只會傻笑,「你小子,好,好。」

    留從願也從汀州而來,望著孟昶身後的女兒直笑。留妍瞳猜出了父親的心思,害羞地跑開。

    一場關乎閩地命運的會議召開,身為泉州府從事的孟昶亦在列。

    會議進行得非常激烈。出現了言語上的爭論,還有跺腳、拍桌子等狀況,唯有兩人一言不發,留從效與孟昶。

    觀點的不同並沒有影響大家的關係,眾人有說有笑地共進晚餐。

    次日,會議繼續進行,只是少了個人,孟昶。原因是眾人都知道了孟昶的身份,驚奇,詫異,感歎,諸多複雜的心情在眾官心中徘徊了一夜,甚至延伸到泉州所有百姓那。

    「咱們的狀狀元張三是大蜀皇帝,天哪,怎麼可能?」

    「就是他抵禦帶領我們趕走了敵人,保住了家園,天哪,真不敢相信。」

    「空城飲酒,頭盔嚇敵,天哪,他堂堂九五之尊,膽子真大。」

    孟昶在房中靜靜等著。強扭的瓜不甜,他希望歸順是誠心誠意的,是心悅誠服的。

    望了眼與唐糖不停低語的留妍瞳,他笑著問道:「妍瞳姐姐,你喜歡我嗎?」

    太大膽了吧。眾人瞠目。

    「錯,錯,錯。」孟昶忙擺手改正,「我是想問你二叔喜歡我嗎?」

    留妍瞳粉臉透紅,故意道:「你去問他啊,問我做啥。」

    「就是。」唐糖跟著道。

    孟昶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我才不會問呢,我是堂堂大蜀皇上,不能失了身份。」

    「要不你就別做大蜀皇上,在我們泉州做你的狀狀元吧。」留妍瞳突然來了一句。

    眾人亦是瞠目。

    「姐姐,你搶我老公啊。」唐糖先不願意了。

    留妍瞳自己也沒想到會說出心中所想,霎時紅霞映面,不知如何解釋。

    幸好歐陽正進來幫她解了圍。「張三,老臣來是要告訴你一句話:我恨你。」

    孟昶笑問:「老先生,這是為什麼呢?」

    「恨你不早日告訴實情,恨你欺騙我的感情,恨你……反正我就是恨你,恨你讓我在這把歲數還喜歡上你這個小娃。」歐陽正自己已禁不住笑了起來。

    大家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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