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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一一五 四夜四天(一) 文 / 躲雨的麻雀

    駐守灃州的兩人是何景真與朱全有,他們是劉言手下的得力干將。請注意,我是說劉言手下,而不是馬希萼手下。

    劉言是文官,被馬希范任命為朗州刺史時,只帶來了這兩人。說實話他也就這兩人可帶。

    到了朗州後,與馬希萼倒也很合得來,但後路總要留的。萬一兩人翻臉,萬一馬希萼用不著他了,他該何去何從呢。於是他看上了灃州,派去了身邊唯一可用的兩人。

    馬希萼要打岳州,要打長沙,他都不阻攔,甚至堅決地支持,因為無論哪方贏,對他都有利無害。

    馬希萼敗回朗州,還拿什麼和他爭?

    馬希萼打下長沙,那朗州不是就成了他的天下?

    只可惜何景真與朱全有毫不知他的苦心,到了灃州後,整日飲酒作樂,或者打罵士兵玩,弄得灃州烏煙瘴氣。

    這不,兩人邊飲酒邊指著綁在遠處柱子上的士兵打賭。

    「你信不?我三箭也射不到他身體。」何景真道。

    朱全有不服,「這有啥,我五箭也射不到。」

    「好,既然如此咱們就賭一把,誰贏了誰睡他老婆。」何景真站起來道。

    「好,賭就賭,拿弓箭。」朱全有也站起了起來,酒氣沖天。

    可憐的那個士兵是灃州本地人,在衙門裡做巡邏兵。家裡的老婆有些姿色,白日到衙內來尋他,被何朱二人看見,二話不說就給關在了後院屋內。這士兵來尋,又被他倆二話不說綁在了柱上。

    弓和箭拿來,何景真二話不說,「啪啪啪」連續射了三箭。不偏不倚,全射在那士兵身上。士兵不停慘叫,旁邊的人起哄,「好箭法!」

    「好個屁!我們打的賭是射不中。」何景真很不高興。

    朱全有「哈哈」笑著接過弓和箭,藉著酒力射出了五箭。

    「好箭法!」又有人起哄。五箭全中,那士兵也停止了慘叫,想必已斷氣。

    何景真「哈哈」笑個不停,「朱老弟,你說是射中難,還是射不中難呢?」

    朱全有歎氣道:「咱倆的箭法太好,想射不中都難啊!」

    「那誰睡他老婆呢?」何景真犯難道。

    朱全有猥瑣笑道:「咱倆都沒贏,當然是一起睡,我可先去了。」說完,拔腿就去。

    何景真急忙跟了上去,這等好事他是從來不甘落後的。

    只可惜兩人都沒睡到,那婦女見他們餓狼般衝進屋,不想受辱,馬上咬舌自盡。

    兩人高昂的興致被撲滅,一肚子怒火全撒在屍體身上,拳打腳踢後,又揮刀亂砍,慘不忍睹,毫無人性。

    正在發洩時,城門守兵來報:「將軍,有大隊人馬已到城下。」

    「哪的?」朱全有問道。

    「天黑,看不清,密密麻麻地人數眾多。」

    「走,去看看。」何景真道。兩人匆忙上了城樓,但見來軍已在城外安營紮寨,從營寨的分佈來看,已將灃州城團團圍住。

    「快去人查看。」朱全有慌忙命令。

    等了許久,派去的兩人還沒回來。何景真慌了:「朱老弟,你說誰會來打我們呢?」

    朱全有打了個飽嗝,酒味嗆得旁邊士兵都捂鼻子。「管他是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睡覺去,明日天亮便知道了。」

    「我看還是派人到朗州給劉大人匯報下。」何景真獻計。

    「你安排吧,我堅持不住,先去睡了。」朱全有一擺手,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城頭。

    何景真喚來五名士兵,「你們快點從後門出城,到朗州報信。」然後也回衙開始大睡。

    那五人剛出城沒多遠,便被擒住,押到了中軍帳。帳中,符彥卿威嚴而坐,殺氣逼人。

    其實就算他們到了朗州,也進不去朗州城,因為王全斌的大軍已到城下。

    「聽聞朗州有難,蜀王特派我等馳援,快些打開城門。」王全斌大聲道。

    劉言站在城頭拱手道:「朗州城中街道狹隘,百姓也已安歇,還請將軍在城外歇息。」見蜀軍突至,劉言又驚又喜,但來得突兀,有些蹊蹺,便多留了個心眼。

    王全斌見狀,揮手示意在城外安營紮寨。

    劉言立刻喚來幾名親信,讓他們速去岳州向馬希萼稟報。只可惜這幾人也沒去成,出了城便被擒獲。王全斌早有佈置。

    兵貴神速。從接到孟昶的飛鴿傳令到現在,一夜還沒過去,兩人已分別將朗州和灃州圍了個水洩不通。

    孟昶也沒睡,由於馬希范的突然駕崩,原先的計劃必須要有所改變。王昭遠、袁彥超、高彥鑄、李廷珪,包括武璋、慕容彥超等人與他圍在展開的楚國地圖上計劃和佈置著。

    馬希萼兵敗,但實力尚存,他會選擇退回朗州,還是繼續攻打岳州呢?

    若回朗州,王全斌部腹背受敵,恐難應付。所以不能讓他回去。

    「堅決不能讓他回朗州,我們要給他信心。」孟昶道。

    王昭遠指著圖上的長沙道:「不如乾脆拿長沙來誘惑他。」

    長沙?好主意。孟昶喜道:「對,咱們就幫助他打長沙,讓他有足夠的信心。」

    「昭遠,你即刻前往馬希萼營中,告訴他岳州交給我們,希望他直攻長沙。袁將軍、高將軍,現在就集合隊伍將岳州圍住,只圍不攻。李隊、武叔,你倆率五千禁軍越過岳州,不作停留,直奔益陽。」孟昶下令道。

    「五千禁軍全帶去?」李廷珪有些不放心孟昶。

    「還是我抽調人馬前去吧?」袁彥超道。

    「不行,必須是禁軍,只有這樣,馬希萼才會相信我是真心幫他。昭遠,你就跟他直說我的禁軍已朝益陽進發。我想他不會讓我們搶先的。」孟昶道。

    各將不再爭執,立刻執行命令。慕容彥超見只餘下自己,急問:「那我呢?」

    孟昶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膀,「彥超,你的任務很艱巨,那個王贇我打算交給你,你就準備大顯身手吧。」

    王昭遠到達馬希萼大營時,馬希萼還在歇息。周行逢小心地問:「大蜀使節在營外,要不要等天明再見?」

    馬希萼馬上爬起,道:「快快召見。」

    王昭遠進來後便道:「聽聞節度使兵敗,吾皇特命在下前來慰問。」

    馬希萼露出慚愧,「一時大意,致使兵敗,明日再攻岳州,必將拿下。」

    「節度使兵馬損失慘重,岳州重兵佈防,如何拿下?」王昭遠道,「大蜀軍隊已將岳州包圍,節度使不如直取長沙。楚王駕崩,長沙混亂,正是機會。」

    我打仗的時候,你們不來;我戰敗,你們倒行動迅速。馬希萼露出不悅,道:「我軍初敗,士氣尚低,待我與大蜀聯手攻下岳州後再作計較吧。」

    王昭遠搖頭道:「如果這樣,節度使便辜負了吾皇的一片心意。岳州難啃,吾皇親率大軍圍困,只是為消除節度使的後顧之憂,全力攻打長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長沙穩定下來,欲取便難矣。望節度使三思。」

    馬希萼有些猶豫。

    王昭遠繼續道:「吾皇知節度使將士疲憊,已令五千禁軍繞過岳州奔向益陽,聽候調遣,助節度使一臂之力。」

    禁軍都給我了?馬希萼心動。

    益陽是長沙最重要的西北門戶,萬不能讓蜀軍先得。馬希萼馬上道:「好,我這就出發。」

    大蜀軍隊的出現出乎王贇的預料,一夜的功夫,西城門水路、東南北三個陸路城門已被封鎖,水陸交通全被切斷,岳州被孤立在大蜀飄揚的旗幟中。

    孟昶來到岳州城北門下,對城樓上的王贇道:「王將軍,我乃大蜀皇帝孟昶,為岳州百姓免受戰火之苦,希望你能獻城投降。」

    孟昶?你就是那個「水往高流,日出西方」的孟昶?王贇朗聲道:「你大蜀皇帝不在大蜀逍遙,為何到我岳州?」

    孟昶笑道:「王將軍此言差矣。令尊王環將軍亦非楚中人氏,為何征戰至此地?」

    提到父親,王贇一臉的尊重,「天下大亂,百姓遭殃,為將者自當平亂,還百姓一個清平。若沒有馬王及父輩們的努力,何來大楚的繁榮,百姓的幸福?」

    「王將軍說得好!」孟昶讚道。轉而語氣一轉,道:「馬王及父輩的努力換來了大楚的繁榮,百姓的幸福,但是自馬王走後,這大楚還繁榮嗎?百姓還幸福嗎?為君者,殺親弒友,好大喜功,嫉善妒能,只顧自己享樂;為官者,相互猜疑,相互排斥,爭權奪利,欺壓百姓。請問王將軍,這算不算亂,該不該平?」

    王贇並不退讓,「這是我大楚的事,何須他人插手。」

    孟昶笑了笑,道:「還請王將軍告訴我,今天的大楚,哪個能平這個亂?」

    王贇支吾不語。

    孟昶繼續道:「馬王英名蓋世,可他的兒子哪個能及其一分。再說什麼大楚,什麼大蜀,都是華夏子孫,本是一家,王將軍分得清嗎?」

    王贇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道:「楚王信任我,將岳州交與我,我必將與城共存亡。休要多言,儘管來攻。」

    「哈哈,楚王?」孟昶大笑道,「他已赴黃泉,王將軍效忠的是哪個楚王?」

    王贇將手中混鐵棍一揚道:「話多無用,你敢與我單打獨鬥嗎?」

    孟昶搖頭道:「人各有專,功夫不是我的長項。不過還好,我手下有不少好手,願與將軍切磋。」轉頭問身後眾將,「你們哪個願意向王將軍討教?」

    「末將願意。」慕容彥超、趙崇韜、李承勳等將摩拳擦掌,搶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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