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從蜀傳來的消息讓馬希范興奮不已。他喜出望外地大笑著對李宏皋道:「哈哈,到底年輕。」
李宏皋奸笑道:「幸好上次沒要了他的命。」
馬希范不屑地道:「要了他的命又如何。沒有他,我一樣能對抗南唐。可惜那上官弧不爭氣,沒將李昇那老鬼炸死。」
「那是,那是。」李宏皋道,「臣知道大王這是保存實力,畢竟咱大楚還有很多人眼熱大王的位置。」
馬希范點頭道:「馬希萼、馬希崇可都不是好對付的主,若我們與南唐鷸蚌相爭,那最後得利的還是他們。李愛卿,你立了大功,提出向蜀借兵的好主意。」
李宏皋一捋鬍子,道:「能為大王分憂是臣的本份。臣看出這小蜀王愛出風頭,喜歡賣弄,咱們正好給他這個機會。」
「呵呵,到底年輕!還御駕親征。」馬希范得意更甚。突然想起一個人,問李宏皋道:「徐仲雅那小妹可有婚配?」
李宏皋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她,可她置之不理,恨恨道:「未曾聽說。」
「我仰慕她很久,現在徐仲雅不在,李愛卿,你這兩日安排她入宮吧。」說完,打著哈欠揮揮手,示意李宏皋退下。
李宏皋很是吃驚。大王什麼時候改變愛好了?
大王的旨意要去辦,徐仲雅又不好得罪,李宏皋左右為難。見兒子李濟林進來,問道:「濟林,那徐晴雅最近與你可有來往?」
李濟林難堪答道:「她已很久不理睬孩兒了。」
「這就好。」李宏皋點頭道,「你以後也可死心,大王要招她入宮。」
這入宮的含義在楚國人人皆知,李濟林大驚:「那老頭子人老心不老啊,不可以,父親。」
「可是大王已給我下令,叫我如何是好?」李宏皋很無奈。
徐仲雅在楚國民眾的地位他一清二楚,與徐仲雅翻臉,那等於就是與楚國民眾翻臉。
李濟林世真心愛慕徐晴雅,他心中只有自己才是與她天生一對,馬希范算什麼。想了好一會,對父親道:「兩邊都不好得罪,那徐仲雅不是在蜀未回嗎?孩兒倒有個主意,不但能幫父親除去一大敵,還能不得罪大王。」
「快說來聽聽。」李宏皋急切地道。
當愛情與前程有了衝突時,許多人都會選擇前程。李濟林附耳說出了自己的主意。
李宏皋聽後笑道:「濟林,你長大了。好,就這麼辦!」
徐晴雅不相信,又問了一遍:「是真的?」
「晴雅,我可是冒著殺頭的罪來告知你的,你快些走,馬我已給你準備好了。我爹已經奉大王命趕過來了。」李濟林很著急。
徐晴雅可不想進宮被馬希范糟蹋,作揖道謝:「謝謝你,但你怎麼辦?」
李濟林苦笑道:「為了你,我無所謂。」
徐晴雅本來厭煩李濟林的糾纏,看不起他。此時方知他的真心實意,低頭道:「李兄,是我對不起你,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姑娘。後會有期。」
望著心上人的背影漸漸遠去,李濟林心中不知是苦是樂。他從懷中掏出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左臂。疼痛中,便見父親李宏皋帶人趕來。
「濟林,你怎麼在這?」李宏皋驚問。
「晴雅她要去蜀國投奔她哥,我阻攔,被她刺了一刀。」李濟林的淚流出。不知是因為愛人的離去,還是因為刀傷的疼痛。
李宏皋更加吃驚,「她要叛國?」
「是,這是徐仲雅寫給她的信。」李濟林掏出封信件交給父親。
這戲,演得真假。人家的信怎會到了你的懷中?
「什麼?」馬希范看完信後,大怒道,「豈有此理!」
眾大臣不知他為何發怒。
「看看吧,你們都看看吧。怪不得徐仲雅不回長沙,原來是要留在成都。」馬希范氣憤的將信撕了個粉碎。
幾位想看個究竟的大臣徹底無語。都碎成這樣了,還看個什麼啊。
李宏皋道:「臣早看出他的二心,只因沒有證據,一直不敢確定。這次幸虧吾兒濟林,那徐晴雅慫恿他同行,吾兒拒絕並勸阻,誰知她竟拿刀刺傷吾兒。」
你兒子被個女孩子傷了,如此丟人的事也拿到這顯擺,真有你的。眾臣心道。
馬希范可不這樣想,關切問道:「濟林傷得重不?待康復後,我給他加官晉爵。對了,丁思覲走後,銀槍軍副指揮使一直空缺,就由他擔任吧。」
「謝大王厚愛。」李宏皋馬上謝恩。
暈倒。一個打不過女子的文弱書生成了咱禁軍的統領。眾臣中有想站出來反對的,可這是大王的意思,又兼李宏皋在那得意,只好作罷。
徐仲雅當然不知道長沙的變故,每天都要去催孟昶,「蜀王,咱們何時出發?」
「明日。」孟昶答道,「徐大學士,你每天都來問,煩不煩啊?」
徐仲雅苦笑道:「煩。可是誰叫你留下我與你同行呢?」
孟昶笑道:「還好明日就是出征之日,不然我快被你煩死了。」
這不是孟昶第一次出征,但這是孟昶登基後的第一次出征,成都街頭擠滿了百姓。
先告別以母親、二娘及以侯夫人為首的阿姨們,再告別以喬公公為代表的皇宮工作人員,孟昶著白衣,騎駿馬,走過成都。
百姓們不斷地喊著他的名字,祝願著他的勝利,情到深處,有人失聲痛哭。
「之家」的孩子們來了,他們用孟昶留下的「ok」手勢為他們心中的偶像送行。
唐伯護、麻四婆等人來了,他們用最坦然的微笑給孟昶最大的鼓勵。
孟昶的身旁,徐仲雅、王昭遠、杜逸風相陪,趙崇韜碧玉槍、李承勳偃月刀護駕,身後韓繼勳、韓保貞率一百「刀鋒」相隨。年輕的旗幟隨風飄揚,年輕的瀟灑在人間流淌,讓人羨,讓人妒。
趙季良、趙廷隱等一班留守大臣早早便在城外等候,一個個官衣鮮亮,精神飽滿。他們要用這種精神面貌讓孟昶沒有後顧之憂。
李廷珪、武璋率五千禁軍整齊排列,殺氣逼人,等待著出征,等待著追隨他們的皇帝縱橫天下。
孟昶來了,沒有過多的語言,沒有過多的囑托,他燦爛的微笑就是聖旨,就是放心,就是相信。
「我想哭,但心裡卻很開心。」趙廷隱道。出征的隊伍漸漸遠去,留下的不捨卻怎麼也揮不去。
「我不想哭,但卻控制不住。」趙季良揮袖抹淚。
他倆的身後,大臣們都已雙眼通紅,淚水湧出。有時關心不需要語言,愛戴不需要叫喊。
「怎麼沒見到師娘?」孟昶問師傅杜逸風。
「她與茯苓的娘子軍在一起。」杜逸風答道。
「哎?對了,怎麼沒見到那支娘子軍?」孟昶困惑,問道。
杜逸風很驚訝,「你不知道嗎?她們三天前便出發去夔州了。」
「什麼?誰讓她們這麼做的?萬一出了事怎麼辦?」孟昶一愣。
「唐糖對玉蓉說是你下的旨,讓她們先出發。難道不是?」杜逸風也一愣。
假傳聖旨!也只有唐糖敢。孟昶笑道:「我給忘了,不過她們不在也好,清靜了許多。」
清靜不了的。一路上,路旁百姓不斷,歡呼聲,喊叫聲每時每刻都能聽到。
「小公子,你不夠意思,竟然把我給忘了!」一群乞丐從路旁竄到孟昶的隊伍中,乞巧門門主小蟲指責孟昶。
孟昶一拍腦門,「蟲哥,忙,太忙了,差點把大事忘了。」又對行在前面的李廷珪喊道:「李隊,天色已晚,安營紮寨,明日再行。」
徐仲雅見識過孟昶的平易近人,今日見他與乞丐稱兄道弟,還是吃驚不小。
營帳內,孟昶道:「蟲哥,你先行去荊南,關注梁震、孫光憲二人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常,你可見機行事。」
小蟲樂呵呵地道:「我就說嘛,小公子怎會把我忘了呢。我這就出發。」
「等等。」王昭遠喊住他。然後對孟昶道:「楚國有消息傳來。楚王認為徐大人已投我大蜀,將其全家軟禁,只有其妹徐晴雅逃脫,沒有下落。要不要告訴徐大人?」
「還有這等事?」孟昶道,「看來我害了徐大學士。」
想了下又道:「我看暫不告訴他。蟲哥,那個徐晴雅的安全交給你。找到她,保護她,可以不?」
「你就放心吧,交給我。」小蟲拍胸膛保證。
王昭遠馬上將徐晴雅的容貌特徵等詳細描述給小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