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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六十 不眠夜 文 / 躲雨的麻雀

    「皇上,我家弘實來認罪了,你可得說話算數。」侯夫人帶著一肚子的氣道。

    她在一笑坊前攔住了侯弘實,本想發作,但想起了孟昶的話,便忍住將相公拉回了家,然後就將清晨被孟昶召見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侯弘實。

    侯弘實大驚,這才知道自己的所為全在孟昶控制中。

    侯夫人並不知道丈夫去一笑坊到底做什麼,只問了一句:「皇上的賞賜你到底要不要?」

    當然要,我做的可是誅九族的事。侯弘實想也不用想便跟著夫人來見皇上。

    孟昶笑笑道:「侯姨,朕的話當然算數。只要侯大人真心認錯,又沒釀成什麼大禍,朕自會寬恕。」

    「臣知罪大,難逃一死,只望皇上饒我家人。」侯弘實跪地叩頭。

    「什麼?弘實,你到底做了深大逆不道的事?」侯夫人只以為他去一笑坊尋歡作樂,可他的話中還有隱情。

    張業只知道侯弘實是舅舅的老部下,卻不知道舅舅讓他去做什麼,也是吃驚不小。

    「侯大人,你到底做了什麼,快些說出,或許罪不致死。」趙季良著急地道。

    孟昶笑道:「那桑維翰雖是大唐石敬瑭的人,但你與他也許是故交,偶爾會面也屬正常,朕不會怪罪的。」

    原來他是與故人會面。眾人這才舒口氣。

    「不。」侯弘實道,「臣與那桑維翰並不相識,臣是受李仁罕大人委託去與他探討……」

    「探討什麼?」侯夫人在旁心急火燎。

    「探討購買兵甲之事。」侯弘實如實說出。

    嘩啦啦,眾人皆驚,桌上的碗盤摔碎了許多。甚至包括孟昶,他只以為是去聯絡感情什麼的,可沒想到是如此重大的事。

    兵甲只能國家擁有,私人購買,如同謀反,三個字:誅九族。

    侯夫人早已癱坐地上,氣得說不出話。

    因為提到了李仁罕,張業也驚詫不已。他只想控制皇上,可從沒想過推翻皇上。自己的舅舅是主使,那他這個外甥呢?不用九族,三族就能排到他。

    「此事重大,請皇上立即傳李仁罕。」王處回站起道。

    趙季良也隨即站起,「王大人所言極是。」

    張業與李廷珪跟著站起說著同樣的話。

    這時,王昭遠走進道:「稟皇上,桑維翰欲離開成都,怎麼處理?」

    孟昶摸著額頭想了想,問侯弘實,「是否已談妥?」

    侯弘實道:「昨晚僅談了初步意見,今晚本是去確定價錢的。桑維翰大概久等不見臣去,生怕洩露,才逃竄的。」

    聽完,孟昶對王昭遠道:「既然如此,那就任由他去吧。」

    王昭遠應後離開。

    其實沒過多久孟昶就後悔自己的這個決定了。因為石敬瑭割讓幽雲十六州給契丹,自稱「兒皇帝」,全是這個桑維翰的主意。

    「這麼說,還未購買?」孟昶問侯弘實。

    侯弘實點頭稱是。

    孟昶笑道:「既然還未構成事實,便不要驚動李仁罕大人,明日朝堂上朕自會計較。王大人,別忘了加條『私購兵甲,圖謀不軌』。」

    侯夫人看見有了轉機,馬上問道:「皇上,我家弘實是一時糊塗被人蒙騙,還請寬宏大量,饒了他這一次。貶為百姓,流放邊遠都可,民婦和孩子都願陪著他。」

    侯弘實聞言,淚流滿面,「夫人,都是弘實糊塗,連累了你們。」

    孟昶卻轉而問張業,「張大人,朕剛說過句什麼話來者?」

    「一時糊塗不打緊,永遠的糊塗可就大大的不妙。」張業的心裡一直在盤算著這句話,隨口就出來。

    「對。」孟昶笑道,「侯大人雖一時糊塗,不過還好,及時清醒。過去的事朕決不會追究,只望侯大人好自為之。」

    「謝皇上。」夫婦倆忙謝恩。

    侯夫人一豎拇指道:「好皇上!」

    大臣們的千言讚譽也沒侯夫人這三個字讓孟昶的心舒坦。「侯姨過獎了。」他倒有些不好意思。

    「臣這就帶人前去擒拿李仁罕。」侯弘實站起氣憤地道。

    孟昶擺手道:「侯大人是應該去他府上,但不是去擒拿他,你只需說一切談妥便可。」

    「這可是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王處回在旁指點道。

    侯弘實明白過來,又一次和夫人跪地,「謝皇上。」

    兩人離去後,孟昶又問張業:「張大人覺得朕此事處理得如何?」

    「皇上聖明。」張業讚道。

    「呵呵,聽說李仁罕是張大人的舅舅,不知道這麼晚了會不會去他府上問侯呢?」孟昶帶著冷笑問。

    張業馬上跪地:「李仁罕膽大包天,私購兵甲,意圖可疑。臣從現在起跟他劃清界線,絕不來往。」

    「不。朕讓你現在就去他府上。」孟昶道,「不過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我想張大人心知肚明,不用這邊的趙大人和王大人教了吧?」

    張業又一次抹去汗珠,「臣明白。謝主隆恩,讓臣戴罪立功,臣這就去。」

    「哈哈。」孟昶大笑,「張大人果是明白人。李隊,撤了刀斧手。」

    一聽此言,張業臉色蒼白。天哪,若不是我立場轉得快,現在已不是活人了。

    廢話。侯弘實認罪這麼大的事都讓你知道了,如果你還立場堅決,會讓你活著出去嗎?

    這夜注定又是個不眠夜。

    王處回不眠。他正和李昊反覆推敲明日的奏折。每個罪名的認定,每個字詞的運用都要做到準確無誤,沒有瑕疵。這是對小皇帝的負責,更是對大蜀的負責。當然也是對已亡先帝的負責。

    趙季良不眠。他正與趙廷隱商議如何應對可能出現的任何變故。李仁罕舊將眾多,兵力強勁,任何可能的疏漏都會導致大蜀的混亂。剛建國不久的大蜀是經不起折騰的,剛剛登上皇位不久的孟昶也是經不起折騰的。

    張業不眠。他在猜想明日會發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未來。舅舅明日敗局已定,小皇帝對自己真會既往不咎?如果追究,我該怎麼應對呢?這個舅舅也太糊塗了,怎麼可以做那謀反的事。將小皇帝牢牢控制住,不是也很好嘛。

    侯弘實和侯夫人不眠。他們在長吁短歎著自己的幸運,誇讚著小皇帝的仁德。侯夫人不停地告誡丈夫以後要跟定皇上,不要迷失了方向。侯弘實不停保證自己會將自己的命交道孟昶手中,他怎麼說就怎麼做,絕不考慮生死。

    李仁罕不眠。張業「禁軍盡在掌握」與侯弘實「兵甲不日到達」的匯報讓他興奮。明日,他就要正式證明,大蜀不是他小皇帝說了算,更不會是他趙季良趙廷隱之流說了算。真正的主人是他李仁罕。

    李廷珪不眠。他在巡查,他決不允許有任何危害到小公子的地方存在。

    喬公公不眠。他不是不想眠,因為皇上還在寢宮內鬧騰,不知道鬧騰個什麼。

    連孟昶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用這種方式迎接明日的挑戰。

    一切盡在掌握。這讓他興奮,興奮地過了頭。當杏兒的小手輕按他的腳心,當他的目光又一次情不禁地望見杏兒發育完好的胸脯時,他控制不住了。

    杏兒的半推半就,自己的**燒心,讓孟昶在這個不眠夜從男孩正式成為了男人。

    纏綿與衝刺,又一次的纏綿與衝刺,不停地纏綿與衝刺,像是戰場上的拚殺,又像是在天空中飛翔。

    杏兒早就知道自己會屬於孟昶,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她不會去做皇后,也不會去當嬪妃,她只要做少爺的丫頭,為他洗腳,一輩子。

    孟昶實在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女人是杏兒,因為他雖然喜歡她,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杏兒,我會待你好的。」他略帶歉意道。

    「嗯。只要你讓我一輩子幫你洗腳,就是對我好。」杏兒的要求總是很低。

    「不是。我是說我會娶你。」孟昶道。

    杏兒忙道:「少爺,我不嫁你,我只當你的丫頭。你是皇上,應該娶公主或者哪家的大小姐。我看唐糖很喜歡你,要不你娶她吧。」

    「那丫頭很難制服的。」

    「那個馬小姐知書達理,應該是大家閨秀,要不你娶她吧。」

    「那丫頭冷如冰,很難接觸。」

    「要不茯苓姐吧?哦,不行。她和小乙哥早就好了,常因進了宮難見面而犯愁呢。」

    「什麼?他倆好了?」

    「是啊,『之家』裡的人都知道的。你不知道?你以為那孫神醫誰的床都會睡啊。」

    「暈,怎麼不早告訴我。他倆如此般配,這事我得撮合撮合。等我忙過這段時間,就辦。」

    差點忘了另一位不眠的人,就是昭武節度使李肇。他的不眠來自於他的預感。他越來越覺得這小皇帝是故意忍讓他的無理,這種故意是不是隱藏著更大的目的呢?

    李仁罕那日拜訪時曾暗示說大蜀應是他二人的,趙季良趙廷隱等人都應靠邊,是不是也隱藏著更大的目的呢?

    他已經老了,什麼建功立業,大展宏圖都不在是他的追求,享受晚年溫暖的陽光,給子孫留筆不菲的財富才是他想要的。

    說實話,他裝病不跪拜就是希望小皇帝能折服在他的淫威下,滿足他的願望。這也不為過,他為大蜀立下的功勞足夠他吃一輩子的。

    這一切真能如他所想如他所願?李肇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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