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逸風劍花閃閃,不避唐角的掌,直接挑向他的心臟位置。你是要命,還是收掌?
出乎杜逸風的意料,唐角並沒收掌,不是他笨,是他的大腦已經完全在怒火中燃燒。
唐韞見此情景,心中大喊不妙,情知這時出手攻擊杜逸風已來不及,若想讓他收劍,只有……孟昶。於是他迅即跟著躍起,揮掌直拍向倒地的孟昶。
這瞬間的變化,劉豫州及那些士兵怎看得清。杜逸風見唐韞擊向孟昶,只好劍鋒一轉,前去阻擋。
可是別忘了另外一個人,老四唐炭。他見老大老三都已出手,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自然也跟著一掌劈向孟昶。
孟昶武功不高,但這兩年在杜逸風的教導下也積了些功底,大腦又十分靈活,急忙雙腳蹬地,向後退。
唐韞與唐角被杜逸風擋住,還有誰來擋住唐炭呢?孟昶眼看就要命喪唐炭掌下。
「住手。」一聲清脆的喊聲,唐曉已躍起右手一揚,一根毒針射向唐炭後腦。
唐炭耳聽後面響聲,只好一頓側頭閃過。
這一瞬間,唐曉已搶在他的掌前面撲在了孟昶身上。
只聽「啪」的一聲,唐曉後背中掌,鮮血從口中吐出,飆在孟昶的腦袋旁。孟昶亦一陣胸悶,差點背過氣去。
那六大長老本一時愣住,不知該幫誰。見掌門之子中掌,齊齊大喝道:「住手!」
唐韞三人只好收手,劉豫州這才和士兵們刀槍對著他們。
杜逸風急忙跑過來扶起唐曉,「沒事吧?」
唐曉站定:「還好。」
杜逸風又扶起孟昶,「沒事吧?」
孟昶深呼吸一下,道:「沒事我也要找出事,把他們給我拿下。」
劉豫州等士兵晃動著刀槍擺擺架勢,哪敢向前。
「哥。」唐糖聽聞唐府出事,也趕了過來。她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後面「刷刷」地跟著百十號「之家」的兒郎們。每個人手挺弩弓,弓上的每支箭都瞄準了唐韞那群人。
「哥,你怎麼了?」唐糖看到唐曉嘴角的血跡,關切地問。
唐曉苦笑下,「我沒事,不過他有事。」
孟昶連忙擺手,「我也沒事,一點事都沒。」在女孩子面前,表現自己的堅強非常重要。
「又沒說你,我哥說的是四伯。」唐糖白眼道。
孟昶望過去,吃了一驚,但見唐炭突然臉色碧青,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唐韞更是吃驚,彎腰急問:「老四,你怎麼了?」沒有回聲,老四唐炭已如燃盡的火炭瞬間斃命。
六大長老和唐角都湊過去,看見唐炭的慘狀,臉色俱變。
一長老站起,指著唐曉厲聲問道:「青袍,青袍怎麼穿在你身上?」
「哈哈。」那邊一直倒地沒有動靜的唐伯護硬撐著站起大笑,唐曉與唐糖連忙跑過去扶著他。
「拜見掌門。」唐伯護對身邊的唐曉拱手道。
那六大長老互相望了幾眼,也只好對唐曉行禮:「拜見掌門。」
唐韞很懷疑地盯著唐曉問:「你已經習得五毒神功?」
唐曉冷笑道:「不瞞大伯,曉兒雖愚鈍,但五毒神功已到第三重。」
那六個長老都不敢相信。因為唐門創立到現在,只有天縱英才唐坤在二十歲時練到了第二重。可唐曉他才十幾歲。
唐門有四寶:經、袍、珠、杖。
經為《毒經》。《毒經》中最厲害的便是五毒神功,除非掌門,別人不得研習。
袍即青袍。由天蠶絲織成,入水不濡,入火不焚,寶刀寶刃無法砍損。中蘊奇毒,須練有五毒神功方能穿著。對敵時,若對方兵刃稍一沾上,毒氣即沿鐵器侵入人身,無藥可救。
珠為雄黃珠。
杖是瑯瑘杖。
這四寶都歸掌門擁有和保存,就是掌門的特徵。所以唐伯護與六個長老稱唐曉掌門。
唐炭的掌實實在在地拍在青袍上,中毒甚深,因此很快斃命。
唐韞在與董璋合計害死唐恢後,一直尋找的就是這四寶,因為沒有這些,他什麼都不是。
「我明白了。原來是你害死了掌門,又怕別人得知,便將四寶給了唐曉。」唐韞指著唐伯護道,不過明顯地沒有什麼力度。
唐曉道:「不錯,這四寶確實在我這,是父親臨行時交給我的,與七叔毫無干係。」
「那掌門人呢?」一長老問道。
「我爹可能已經遇害,但兇手不是七叔,而是他!」唐曉食指怒指唐韞。
「你說是我大哥,有何憑據?再說了,為何掌門的遺衣出現在這裡?」唐角反問。
唐伯護冷冷望向自己的管家唐潮:「你竟與他們合謀陷害我,難道還要再錯下去嗎?」
唐潮心中盤算著眼前的局勢,身家性命的誘惑當然大過堂主位置。痛哭流涕道:「掌門,老爺,長老,我是被他們逼的。是他們逼我將這件血衣埋至樹下,然後故意告訴老爺這裡的蹊蹺。為了逼真,還讓我在這裡撒了些頭髮。我真的是被逼的,你們饒了我吧。我錯了,老爺。」
「你休得胡言。」唐角一掌拍在他的天靈蓋,唐潮腦漿四濺,到陰間去悔恨了。
六個長老見此情景,已明白了許多,大聲喝道:「唐韞唐角,還不跪下服罪。」
唐韞知道事情敗露,已無可挽回,歎道:「老三,事已至此,何必狡辯。」然後又對唐曉拱手施禮道:「你爹確實是我害死的,我一命還之。還請掌門饒了老三以及我的家小。」
唐曉悲憤地道:「同生兄弟你竟忍心殘殺,可恨。」那邊的唐糖早已泣不成聲。
「哈哈。」唐韞狂笑,「東蜀董璋欲拉攏唐門,我也多次勸說,可你爹死活不同意,自尋死路罷了。」
「你雖害死我爹,但畢竟是我大伯,你自廢武功,帶著家小離開唐門吧。」唐曉忍淚言道。
「哈哈。」唐韞仍在狂笑,「自廢武功,我還是個屁。離開唐門,我還是個屁。大伯一時貪戀掌門之位,一錯再錯,無法挽回,還是去了吧。」說完,一掌拍向自己的腦袋,自斃身亡。
那邊的六長老已衝上去將目瞪口呆的唐角擒住。
唐曉這才急忙上前為七叔解毒療傷。
孟昶揮揮手,眾人隨即散去。人家自己家的事就由他們自己處理吧。
「師傅,明天開始我要好好練功。」回去的路上,孟昶對杜逸風道。又一次的死裡逃生讓他更加清晰地認識到這個時代有點功夫的重要性。
兩日後,唐曉來辭行。他要回隨長老回唐門就任掌門之職,殺父大仇雖報,他卻無絲毫的開心。
唐家堡離成都並不遠,但唐曉必須要閉關三年,因此孟昶頗為不捨。
「你妹呢?」孟昶發覺這形影不離的兄妹只唐曉一人,很是奇怪。
唐曉笑道:「她可能不忍分離之苦,在茯苓姐處吧。唐糖性情有些古怪,還望孟公子以後多加包涵。」
孟昶道:「莫非她不回唐家堡,要留在這裡?」
「是啊。她說喜歡上這裡了,願意留下。我父母皆亡,我要閉關,無人照顧。我可就將她交給你了。」唐曉覺得孟昶是個可以托付的人,還有七叔又在成都,所以唐糖提出留下後,他非常贊同。
孟昶拍拍胸口,「唐兄放心,有我在,任何人也休想欺負她。」
唐曉低頭偷笑,「這點我很放心,我唯一不放心的是公子被她欺負。」
三個月過得很快,管乙已將五個礦場全部處理好,興沖沖地回到了成都。
有種人,壓力越大越開心,任務越重越得意。管乙就屬這類。
「小乙哥,你瘦了。」孟昶見到管乙的第一句話。
「瘦了嗎?沒覺得。」這是管乙回答的第一句話。
孟昶開心地笑道:「不必匯報成果了,我早就猜到了。」
管乙很認真道:「你還是聽一下吧,不然我沒成就感。」接著便開始敘述自己如何巧妙的處理各類事件,如何巧妙的調配人手,如何巧妙地讓礦場已成為賺錢的機器。
孟昶大悅,不停稱讚管乙的能幹。
當說到前去攀西蘭尖鐵礦遇到了山賊時,孟昶驚道:「沒出什麼意外吧?」
管乙抹去額頭的汗,道:「差點出了意外,我帶的十來個人根本不是山賊的對手,幸好段兄三人路過,仗義出手,才轉危為安。」
「哪位段兄?」孟昶問道。
「就是他們。」管乙指向在門外的三人道,「進來吧,段兄。」
三人走進。當先一人三十年華,五官端正,濃眉大眼,額高肩寬,甚為威嚴。身後兩人也是長相不俗,一位與他有幾分相像,另一位書生裝束,目含天機,是智慧之人。
「我來介紹。」管乙站起。指著孟昶道:「這位便是西蜀節度使孟大人的三公子孟昶。」然後又向孟昶引見這三位,段思平、段思良、董伽羅。
段思平?孟昶腦海中開始搜索。莫非就是大理段氏?
「多謝段大哥三位相助我小乙哥,還未請教何方人氏?」孟昶試探道。
段思平眉頭一皺,道:「小公子,實不相瞞,我三人為義寧國通緝要犯,若有顧慮,我等告辭。」說完,三人便轉身要走。
「好。光明磊落,行為坦蕩。你這朋友我交定了。」孟昶大聲道。
董伽羅向段思平點點頭,三人停了下來。
管乙在旁道:「義寧國國主楊干貞貪暴特甚,民心大憤,段大哥等人揭竿而起,實為義士。」
段思平搖頭歎道:「準備不足,導致失敗,不能為民除暴,段某慚愧。」
「哪次的革命會一次成功,哪次的革命不是由小到大,只要有顆勇往直前的心,敗又如何,只不過從頭再來罷了!」孟昶慷慨道。
這幾位似聽懂又似沒聽懂,但意思總歸明白的。眼前這位十來歲的小公子竟有如此見識,不由得段思平三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