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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一 齊聚一線天 文 / 躲雨的麻雀

    孟知祥拿過玉珮,再聽杜逸風講了自己妻兒的境遇,一向溫和的他也極其震怒,「立刻發兵綿州!」

    趙季良連忙阻攔:「不可。拔掉綿州這個釘子是遲早的事,但我們準備不足,難以一擊即勝,倒讓安重誨找到了口實,大軍壓蜀。」

    趙季良本是朝廷的太僕卿,被派來巴蜀向孟知祥索要犒民錢。孟知祥不但哭窮不給,還希望其留下來助自己一臂。趙季良欣然同意,因為他和孟知祥可是情意深厚的故交老友。

    雖然至今還未被封任何官職,可孟知祥事無鉅細均與其商量,儼然已成為西蜀的二把手。

    官職算虛的,信任才是真實的。朝廷幾次調他去別處任高職,都被他拒絕。士為知己者死,我趙季良這點才華這條命這輩子就準備放在巴蜀了。

    「德彰,那該怎麼辦?」孟知祥稍微消消氣,問道。

    趙季良,姓趙名季良,字德彰。孟知祥一直這樣稱呼,足見兩人關係的緊密。

    趙季良稍作思考道:「我量那武虔裕現在也不敢與大人翻臉,不如孟公親自去綿州迎接妻兒。一則給他個下馬威,讓他有所畏懼。二則顯出大人的坦蕩,讓他放鬆戒備。」

    「好。速傳趙廷隱、李仁罕兩位將軍,準備兩百輕騎,即刻出發。」孟知祥命令道。

    趙季良微微笑道:「孟公,我們現在只有一百騎兵。」

    一百騎兵當然是假的,其實曉銳軍現已有兩千兵馬。曉銳軍便是孟知祥的騎兵隊伍。但一直對外宣稱只有百騎,主要是出於示弱的考慮。歷史經驗告訴我們,最終的勝利者往往初始都很低調。

    「你看我,氣糊塗了。命那一百輕騎整裝待發。」又對杜逸風言道,「杜俠士一路風塵,且在府中歇息。」

    杜逸風道:「在下本為三公子所救,豈能見他遭難而不援手,請大人允杜某隨行。」

    「你是說昶兒?他雖有些才氣,卻只是九歲孩童。他救了你?」孟知祥不相信。

    「待路上再聽杜俠士詳說吧。你看,他們已經到了。」趙季良在旁提醒道。

    趙廷隱與李仁罕已急匆匆地趕到,他們知道孟大人必有急事。一聽召喚,隨即便趕來。

    「好!前往綿州。成都事宜還忘德彰多擔待。」孟知祥道。

    「自然。」趙季良毫不推辭。替信任自己的人分憂解愁是理所當然的,不必矯揉造作。

    「你是說孟知祥親自到了綿州?」綿州刺史武虔裕聽到探子的匯報,不是很相信。

    孟知祥的家眷被阻在一線天,說不定現在都已見閻王了。孟知祥來做什麼?那兩個兄弟,到現在也沒一點消息送回來,叫我如何應付?

    「報!」又有探子來報,「孟大人沒有在綿州城停留,直往一線天而去。」

    「糟糕!」武虔裕站了起來,「快,前往一線天!」

    他不擔心孟知祥妻兒的性命,在他的計算中他們已經不存在了。他擔心兩個弟弟在孟知祥面前露出什麼馬腳。

    一個莽夫,一個混混,怎能讓人放心?

    莽夫此時正一片混亂。這山寨到底是攻還是不攻呢?武虔豐猶豫不決。決?他什麼時候決過?從來都是大哥叫他怎麼做就怎麼做。

    混混此時一點都不混亂,他很清楚活命是當下最重要的任務。「二哥,你可真笨!你不會先退兵,待他們放了我,再來攻打山寨啊!」

    我倒。你可真聰明!

    「你傻,當我也傻啊!」霍犀猊把武虔富揪得緊緊的,「我們啥時安全,啥時放你。」

    原來我最傻,把意圖都告訴敵人了。武虔富後悔著。

    僵持一直維持到天黑。

    王路對李廷珪道:「要不讓這三個孩子去那山洞裡休息?」

    「嗯。」李廷珪答應道。還是不放心,喊過郭威和武璋,囑咐他二人守在洞口。

    不能放鬆。萬一敵人夜晚來攻呢?霍犀猊仍舊緊緊地揪著武虔富。

    武虔豐才不會夜晚進攻呢!一千兵馬在手上,若不是擔心三弟的性命,早已讓這個小小的山寨血流成河了。

    下令安營紮寨,養足精神,只待天明。

    哪有什麼營寨,只武虔豐一人有,其他士兵只能露宿。很快,從武虔豐的帳內便傳來雄厚的打鼾聲。

    武虔豐是幸福的。親弟弟在敵人手中又如何,山寨攻與不攻又如何,睡覺才是頭等大事。

    孟知祥可沒那麼幸福了。帶著趙廷隱、李仁罕以及一百輕騎兵一路狂奔,哪還顧得什麼天白天黑,只想早點到達一線天。

    路上,杜逸風將鳳翔的遭遇簡要介紹著,嚇得孟知祥一身冷汗。又感到欣慰,自己最喜歡的兒子表現得果然不同凡響。

    到了一線天,見綿州士兵都已開拔,只餘商隊的幾輛大車和物品還扔在那。

    眾人的心一緊。難道?不會吧?

    杜逸風道:「趕緊跟我往夫人處。」

    突然的馬蹄聲驚醒了李氏。她其實沒有睡著,對兒子的擔心讓她一直沒合眼。

    李廷珪帶走了全部士兵,如果是敵人怎麼辦?

    頡跌氏等人也已醒來,茫然失措,手無縛雞之力,只有聽天由命了。

    說實話其中有幾人很是懊惱。當初隨著孟昶等人同行,本是為了少些麻煩,現在可好,麻煩更大,貨物沒了,命也快沒了。

    頡跌氏走到李氏車旁安慰道:「夫人不用驚慌,來人若問,你就說是我家兒媳。」

    話音未落,馬蹄聲已停,人已下馬來到跟前。頡跌氏一見是杜逸風,欣喜若狂,「夫人,是杜俠士。」

    李氏趕緊下車,道:「杜俠士,辛苦你了,見到我家相公沒?」

    杜逸風「嘿嘿」笑道:「幸不辱使命。你看,那是誰?」

    孟知祥也已走了過來,身後緊跟趙李二將。

    「娘子……」

    「爹……」

    爹?什麼輩分啊,寫錯了吧?

    沒有寫錯,真的。孟久柱這個丫頭搶在母親前面喊了。

    「相公……」這時才輪到李氏。

    夫妻二人見面後的衷腸傾訴就不耗費筆墨了,反正你也看得多了。

    「李隊正還未歸?」孟知祥環視四周道。

    李氏道:「去山寨營救昶兒至今未歸,著實讓人擔心啊。」

    「哈哈。夫人放心,昶兒沒事的。難道你忘了周大師的話?」孟知祥自豪地道。

    周大師便是當今天下最具名氣的相面大師周元豹。那年他見到剛出生不久的孟昶時就驚愕地對孟知祥夫妻道:「這小傢伙長相不俗啊!」孟知祥以為他是撿點好話說想騙點錢,便隨口一問:「怎麼不俗?」周元豹又仔細認真地打量會孟昶,這才回答:「此兒將來可做四十年偏安主,非一般人所能及也!」

    說實話,若不是周大師的這番話,孟昶也不會得到父母這麼多的疼愛。你想啊,即使再聰明伶俐,畢竟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能分到多少?

    李氏點點頭,「昶兒福大命大,菩薩保佑。」

    兒子生死不明,孟知祥不擔心才怪,馬上命令道:「趙將軍,你帶十人前往山寨處探下情況。李將軍,你帶七十人隨我在後。剩下二十人留在此地保護眾人,隨時待命。」

    「諾。」兩將軍聽命出發。

    「我也隨趙將軍在前。」杜逸風道。不待孟知祥答應,已執劍上馬而去。

    孟知祥對李氏道:「你切安心在此等候。」

    由於是深夜,不明敵情,孟知祥的騎兵不宜奔馳,慢慢前行。

    接近山寨,遇杜逸風回轉稟報:「孟大人,山寨外已有兵紮寨,千人之多,似是綿州兵。趙將軍在左側林中等候。」

    到了那片林中,趙廷隱迎上道:「不明態勢,大人看是否天亮再行動?」

    「好。李將軍你帶四十騎繞到右側林中隱蔽,待天亮再做打算。」孟知祥道。

    「諾。」李仁罕率領四十騎前往右側林中待命。

    望著山寨和山寨外的營帳,孟知祥不明所以,唯有天明見機行事,心中泛出些許擔憂。

    東方泛白,武虔豐還在做著美夢。夢中的他手舞長槍於萬軍從中來去自如,無人能擋,好不瀟灑。

    「啪」,屁股的疼痛讓他十分生氣,爬起大罵:「哪個不要命的傢伙!」

    「你哥我。」霍然正是從綿州匆匆趕來的武虔裕,「你個沒用的傢伙還有空睡大覺,山寨為何還未滅掉?」

    武虔豐支支吾吾道:「虔富在他們手上。」

    武虔裕「啪」地又拍了他的腦袋,「兩個廢物!別理會,趕快攻打山寨!」

    「是。」武虔豐快速爬起穿盔戴甲。

    「是武虔裕。」趙廷隱指著進入營中的幾人道。

    孟知祥道:「是他。」

    「我們該怎麼做?」趙廷隱請示道。

    「再等等看。」

    過了一會,武虔裕兄弟倆一同走出,武虔豐大喊道:「集合,進攻山寨!」

    「前去會會!」孟知祥一緊韁繩,策馬而出。

    「西蜀節度使孟大人到!」趙廷隱等四十騎緊隨其後,齊聲大喊。

    李仁罕一見,大喝聲:「上。」四十騎從右側林中竄出,也是齊喊,與趙廷隱左右呼應。

    霍犀猊一夜沒睡,他揪著武虔富站了一夜。

    武虔富站著睡著了,腦袋「吧嗒吧嗒」向下點個不停。

    李廷珪等人輪流歇息,以防不測。上了高處,問道:「有什麼狀況嗎?」

    霍犀猊搖搖頭,道:「都是我魯莽行事,劫持孟公子,連累了大家。」

    李廷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好,他們要進攻了!」

    霍犀猊抬眼望去,果見綿州兵士正集合整裝,準備進攻山寨。

    武虔富擦擦朦朦雙眼,大驚失色,因為他看見了老大武虔裕的身影。心中大呼不妙,他知道老大在關鍵時候是不會在乎兄弟性命的。

    王全斌等人也都來到高處。

    「左側林中有騎兵支援!」王全斌指著孟知祥那批人馬道。

    「右側林中也有騎兵支援!」符彥卿指著李仁罕那批人馬道。

    李廷珪總結:「左右側都有騎兵支援,這下搞大了!哎,他們喊的什麼?」

    「什麼蜀,什麼度,什麼人,聽不太清楚。」王路道。

    「西蜀節度使孟大人!這不是很清楚嗎?」武虔富一翻白眼道。一群聾子,你說我聽力這麼好的人怎麼會被他們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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