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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五十章 棋人 文 / 夏非魚

    小舟笑著說道:「幾日不見,十殿下的棋藝大有進步,只是比起六殿下,還要稍遜一些,六殿下這棋屢屢喂招,十殿下卻還未察覺。」

    「六哥厲害,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了,我哪裡敢與他比。」元淵笑著說道,將身上軟裘裹緊一些,眼神不禁黯淡,自己這將亡的殘破身子,還當真不容絲毫馬虎,可便是這樣又如何,一樣活不了多久。

    「十殿下,下棋有十訣,第一條便是不得貪勝。」小舟笑著說,這立刻引起了三人的興趣,紛紛問起。

    小舟也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圍棋十決。「第一不得貪勝,佈局時,決不能退讓,因為此時距離勝負道路尚遠。而中盤階段,在重要的,關鍵的那幾步,也不能退讓,這其中的捨得,要自己掌握。收官時,必須將這種優勢正確地算清楚,數清楚目數,能否退讓,要視情況而定。而另一種,是在有絕對優勢時,對方下出勝負手,不論任何階段,在反擊沒有把握的場合,都必須做出讓步,一定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絕對優勢。」

    「這倒是個說法。」元淵點頭,又繼續問道:「那還有九條呢?」

    「二是入界宜緩,意思是為打入對方陣勢要徐徐圖之,不求一擊而得逞。三是攻彼顧我,指將要攻擊對方時,要想到自己的安危與發展,以及和全局的配合,不能一味貪勝。四是棄子爭先,所謂寧失數子,不失一先。第五,捨小就大,每行一步棋都是一次判斷這個棋子的價值有大小,能帶來什麼,可以帶來什麼。」

    小舟說著取出一子。落於棋盤上,然後繼續說道:「這第六是逢危須棄,所謂善勝者不爭,善爭者不戰,善戰者不敗,善敗者不亂,這形勢不利時,知道自己的棋已經危險,越逃可能死的會越多,或者越逃跑對方借攻擊獲得利益越多的情況下,就須放棄,放棄的越早損失越小,要有取捨。至於第七條。是慎勿輕速,在下棋的時候,要重視對手。小心謹慎,不能低估了任何對手,哪怕對方看起來很弱。」

    「第八條動須相應,下棋的時候,要有全局觀念。不能只顧著眼前,要時時刻刻縱觀全局,將大局的形勢放在首位,所落下的棋子要和周圍的有配合,有照應才行。第九條是彼強自保,意思是說。在正式對弈之前,就要判斷准出對方強在哪裡,弱在哪裡。在對方的強處。要避其鋒芒,忍上加忍,否則就是自找苦吃。但人無完人,棋子也是一樣,再強的棋。也會有照顧不到的缺陷,或者遮掩不住的弱點。這時候就要主動出擊,以攻為守,或者依著對方的弱點,慢慢的撤退,取得後發制人的優勢,讓對方在攻殺時時候,會有所忌憚,不敢放手一搏,從而自保。」

    「至於第十條,勢孤取和,與第九條相似,這十條為圍棋的十條口訣,卻非是只能用於圍棋,還可以用於平日。」

    小舟執白子,捧茶,微笑,自有一番華貴。那袖子比之一般的寬袖要寬出些許,她一伸手,鑲繡的袖口垂下,長長的蓋過手背,她手指一縮,便輕輕巧巧的攏入袖內,這麼一個動作,本不當出現與天家,可偏她這般做,從未有人覺得不妥過。

    這盤棋,下著容易,勝棋難,識棋容易,知棋難。

    她從一個不知黑白,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棋子,轉為這下棋之人,其中酸楚不能與他人傾訴分享,可何以她已成為那下棋之人,依然分不清黑白,不知自己手中為何色棋子?

    隨後小舟又拜會了幾人,那六子元晦一直緊隨其後,小舟便明白這昔日的主子是有話要與自己說。

    二人從內閣宮裡出來,定安王府的車馬侯在東華門外,小舟入宮時並未帶人進來,那玉滿玉盈兩姐妹便都在東華門外侯著。

    她與元晦二人經齲東四所,慢慢地走出宮去,但見隱隱光澤自雲曦間流動,卻無人開腔。

    小舟本以為元晦定是與她有話要說,不料走了許久也不見他開口,心裡便有些納悶,總覺得這人不至於只是送她出宮這般簡單,他必然是有什麼不確定的,又不方便讓人傳話於她,只能這般親自來詢問。

    「小舟。」就在小舟疑惑時,元晦突然出聲,叫的卻非是長留,而是小舟。

    這樣一來,就沒由來的帶上幾分親近,似乎一下子將小舟拉回從前過往,二人都還只是個孩子時。

    小舟停下腳步看向他,等著他繼續說話,元晦伸手,小舟出於本能的略微躲閃了些,因她不喜與人親近,躲避完之後也反應了過來,笑了笑。

    元晦的手懸空,便有幾分尷尬湧上來,見小舟這般,便釋懷了些,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臉上,小舟便明白過來,一定是自己的臉上沾染了什麼,便伸手揉搓了起來。

    在這期間,元晦一直是微笑的,可心底卻是說不出的滋味,此時這人已經是自己的姑姑,是這大元朝的長留郡主。

    從前的她,就如那美玉蒙塵,可便是蒙了塵,納了污,也能洗盡鉛華呈素姿,讓人自愧不如,此時已經耀眼如世間最美的明珠,他不止一次聽聞她的傳言,覺得自己越加的追趕不上。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此時他也已經搬離了舊宮中,那寫著「舊人宮」的牌匾他一直收著,從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那故人,此時長大了些才明白,那不過是她在宮闈中彷徨,緬懷他人所用,而非指他。

    他從前是她的主子,只是不得已她才會護著他,撇開那一條,他怕是什麼都不是。

    「六殿下?」小舟見元晦一直在發呆,便輕聲喚了句,想讓他回神,這眼瞅著可就出宮了,二人也不便多做逗留。

    「……聽說父皇派了人去接手南邊,又有意要討伐北寒,卻將大軍壓境與逆黨,你有什麼看法?」元晦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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