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魔窟中寂然無聲,徐子青覆在雲冽背上,雙臂攀其雙肩,雙腿亦盤在他的腰身,正是滿心的不自在。,!
雖說兩人相識已近十年,彼此之間早已很是熟悉,然而這般親近卻是頭回。徐子青方才在雲冽面前那般失態,即便雲冽仍是神色如常,也難免心緒複雜。若是往日裡被師兄如此背著,他約莫仍是受寵若驚,卻更多歡喜,可如今卻是不同,讓他心境久久不能平靜。
徐子青想起之前種種都被師兄聽了去,不免面色發燙。
也是因著如此,他一時之間就忘了自個身子的問題了。
忽然間,雲冽開口:「莫多想,調息。」
徐子青一驚,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是,師兄。」
今日連連做錯,真真是慚愧萬分。
徐子青立時將情緒驅走,默運功法,將真元在體內快速運轉起來。
為了能盡快恢復,他就將儲物戒中的元木草取出,生食了一株下去。頓時一股濃郁的乙木之氣自喉中流下,遍行全身,轉瞬間就與丹田中的真元混合,促其生出更多真元來。
如此不斷流轉,徐子青體內氣血也因而漸漸活躍,一滴一滴,不停增長。經脈裡傳來悅耳的歡唱聲,乃是氣血激盪時奏鳴的樂章,以經脈為弦,血滴為音符,氣流為樂聲,匯聚起來,優美無比。
徐子青雙目微合,裡面青色光芒忽隱忽現,身子表面也覆蓋上一層淡淡的青芒,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柔和起來。
這種能帶給人親近而又充滿生機之感的,只有木屬的修士。而徐子青是單木靈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故而剛剛弱冠的少年,籠罩著一層讓人垂涎的生氣,對於天魔窟裡的眾多邪物而言,便是天大的誘惑。
在那無數岔道、無數的陰暗之處中,也有無數陰冷暴戾的生靈蠢蠢欲動。
附近的氣息更加怪異了,危險而不祥的氣味似乎正在從四面八方包抄而來,帶著嗜血而貪婪**,不斷地逼近著。
然而這一切,正沉浸在修行之中的徐子青卻毫無所覺。
在這無邊黑暗裡,白衣的男子獨行,在他的脊背上,穿著寬大黑袍的少年安靜伏趴,氣息溫暖而綿密,充滿生機的靈氣活躍地流淌,竟是讓白衣男子也顯得不再那般冰冷了。
但是突然間,男子抬眼,漆黑的雙目中似乎蘊含著一種極為奇異的意境,危險而鋒銳。同時,他的週身數尺之內,氣息驟然形成了一個「域」,把少年的氣息包裹進去,慢慢收攏。
霎時間,就在這一片「域」中,男子冰冷的殺念中生機縈繞,竟然顯得有幾分融洽起來。
而那少年,依舊是一無所覺。
漸漸地,男子雙目中所含的危險意境倏然鋪開,緩慢而悠長地散發了出去,化為無數細如鋼針的金色小劍,就仿若驟雨爆射,刺入無數黑暗之中!
在那無數濃郁的黑暗裡,傳來了淒厲的嘶吼,尖銳而響亮。跟著就是笨重**倒落在地上的聲響,連續且沉悶。
可即便如此,在這個「域」中,仍然是寂靜的、安寧的。
白衣男子原本雙手托著身後的少年,現下悄然挪出一隻手來,袍袖在身前揮了一揮。眨眼間,數十顆心臟大小的黑色晶體陡然浮起,很快被男子收入袖中。
不過黑暗中的暗潮洶湧並沒有停止,反而好似潮水一般,越發激烈起來。
白衣男子的神色冷峻,那化作了金色小劍的劍意碎裂,將那隱藏著的無盡天魔遏制在百步之外——但只要它們敢接近寸許,就是斬殺當場,毫不留情!
這般前行了有一個時辰,男子已然收取了近千顆魔晶。
等閒的天魔並不敢輕易招惹此人,故而那些魔晶最次也有拳頭大小,最大則有人頭那般。魔晶裡傳出來的是純淨而黑暗的能量,無比強大,引人深入。
它們也是生長於天魔體內的結晶,此時被人挖了出來,卻不知為何似乎並沒有沾染到半點血跡,全數被收入了男子的袖中。
而後,男子背後的少年動了動,睜開眼來。
徐子青醒了,才張眼,正見到數十魔晶在面前懸浮,不由怔了怔。
雲冽開口:「真元恢復如何了?」說時袍袖揮舞,收起魔晶。
徐子青立時答道:「已是回復過半了,我帶回再使用一株元木草,將其吸收,想必就可完好。」
雲冽頷首:「很好。」
這幾句話說完,兩人之間又沉寂下來。
徐子青因著一番修煉,之前並不平穩的心境也好了許多,雖是還是覺得與師兄有些過於親密,倒不再那般不安。他見到師兄收起魔晶,想了一想,就問:「雲師兄,我聽聞這魔晶可與宗門交換資源,但不知宗門要魔晶有何用處?」
雲冽說道:「魔晶中蘊有魔氣,十分純淨,用處諸多不能盡述,你日後於十方閣中去看,自能明瞭。」
徐子青先是點了點頭,後想起師兄見不到他如今情狀,就應道:「我知道了。」他這時,又發現了籠罩週身的一方領域。
方圓數尺之內,似乎變成了一片死地,除了雲冽的氣息之外,就只有徐子青的氣息了,其餘的許多味道,全數都被阻隔,顯得無比凝滯。
但這不過是徐子青所察覺到的,於他的五感之中,其實並不覺難受,即便他心中曉得,可實際的感受卻是如往日一般正常,毫無不適之感。
徐子青明白,這定然是師兄的術法,因著接納了他,才讓他這般好受。
不過這術法如此奇異,讓他心裡很是好奇,不由就問:「雲師兄,你這是如何做的,我也能學麼?」
雲冽說道:「此乃我之劍域,非悟出劍意者不可得。」
聞得此言,徐子青大為失望,若是要悟出劍意、做劍修才能學會這劍域,他只怕是不成了,也並不喜歡。
許是他失望之意太過明顯,雲冽察覺,就說道:「於術法之道上,亦有殊途同歸之處,你自可多做領悟。」
徐子青便歡喜起來:「是,多謝師兄教誨。」
從前一直不曾與雲冽作別,可現下兩人卻有五月不見,徐子青心裡著實對師兄有幾分想念。
他以往但有什麼心得、學了什麼招數,總是要請戒中的「雲兄」指正,拜入師門後,也與師兄形影不離,但這數月來同樣有不少收穫,卻是只能獨自嚥下,真有些不慣之感。
如今徐子青附在雲冽脊背上,體內真元也漸漸回復,就有了許多話語,想對他最為親近的師兄說說。
不知不覺地,自然也就話多起來。
「師兄,這些時日以來,我已將四季劍法熟習,練出劍光,且也在五行罡風裡苦修甚久。卻不知以我如今的力量參與宗門大比,能有幾分勝算?」
「你既已熟習,當有抵抗之力。大比中對手眾多,你與之相遇,可作磨練,勝不可驕,敗不可餒。」
「是,我定會好生磨練。」
「甚好。」
「師兄,我初來天魔窟時,遇上一眾修士與天魔對戰,其中有能使符菉者,似乎與我從前所見大為不同。」
「符菉也為雜學之道,種類繁多,你已學了劍術,若要在法術上有所成就,也可以其為輔助。」
「我也是這般想,只是不知符菉要如何去學?我於藏裡,只見過諸多功法,而不曾見過講述符菉的書籍。」
「既為雜學之道,當去十方閣尋之。」
「師兄,你身上可有速行令符麼?我聽聞若是不得此物,就不能回返。」
「窟中另有出路,此事無需擔憂。」
「是,師兄。」
「師兄,你我約定之日未到,你如何曉得我誤入天魔窟?」
「當日心血來潮,自有感應。」
「多謝師兄掛懷……可天魔窟中如此之大,師兄又是如何將我尋到?」
「你頭上竹管中有我之氣息,循其而來,便可尋到。」
「原來如此……」
「待你回返,可將此物煉製,自有妙用。」
「是,多謝師兄指點。」
一路走一路問,徐子青一面運轉法訣,一面卻是滿懷欣喜,與師兄說話。
直到臉頰被什麼物事蹭了一蹭,方才略為止住。
徐子青側頭一看,原來卻是袍子裡竄出兩條雪白的籐蔓,正以葉苞蹭他撒嬌。
他略一想,就知妖籐的心思,笑了笑,問道:「師兄,容瑾似能嗜食天魔,我平日裡總將它餓著,不知此時可否將它放出,任它進食?」
雲冽既然讓妖籐探頭,自也知曉,便答:「你如今氣血虛虧,恐不能將它壓制。待你恢復,再來放出。」
徐子青明瞭,點頭道:「師兄說得是。」
妖籐見撒嬌不成,只得悻悻鑽入黑袍底下,在徐子青雙臂上纏了兩圈,很是委屈。徐子青暗暗失笑,也就手拍它兩拍,便是安撫了。
又過一日,徐子青傷勢盡復,就不再趴伏雲冽背上,落下地來。
雲冽言道:「原要於大比後讓你到此處磨練,既然誤入,可多待幾日。」
徐子青不解:「如今與你我約定之日只有不足兩日,若再不出洞,卻不會誤了宗門大比麼?」
雲冽看他一眼,淡淡說道:「離大比尚有一月之期。」
徐子青立時恍然。
隨後徐子青便聽從師兄所言,於天魔窟裡與眾多天魔拚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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