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了呼吸,刀還一直架在我的脖子上,然後走到了我面前,那雙眼睛靜靜地釘在我臉上,要是因為我的美貌事情就好辦多了,可是他盯著我的時候,雙眼充滿了仇恨,似乎是在怪我害死了他所有的戰友。
他有充分的理由恨我。
其實我一直在好奇,我生逢亂世,到底是死在誰的刀下。
從小漁村開始,我以為我會死在河裡,龍蘇把我救了回來,後來以為自己會死在秦兵手下,師父用幾塊石頭暗中救了我,在機關城外,我以為我會死在隱蝠口下,結果義父和三師公一起救了我,我以為我會死在白鳳那根鳥毛下面,二師公救了我……這次,有沒有人過來救我呢?
有時候我必須得聽師父老人家的話,這萬物生還,因果循環,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上天若真的讓我死,那我就是賴活著也不會過得怎麼樣。
他冰冷冷地問:「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心情好啊!」我不會告訴你我救你是因為我愧疚這樣子矯情的話來,其實救他也只是個意外,我那天心情極其不好。
他說:「看樣子,你的身份應該不低,把你抓回去做人質看來不錯!」
「騷年,你真天真!」我說,你現在的傷勢,不說把我帶出去,你自己逃出去都是個難題。我說:「你不要小看了蒙恬的冷血無情,他就算把我們兩個都亂箭射死了你都不可能在他眼底下逃出去,做人質就更不用想了,截了他弟弟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征戰沙場的人,就得將自己的六親置身於生死之外,像蒙恬這樣的大將軍,如果想要挾他,還不如去抓秦始皇來得實際一點。
他貌似是在思考,半天不說話,我輕輕地想要把架在脖子上的刀移開,他才回過神,繼續認真把刀對著我。我勸慰:「刀劍無眼,你小心點,別忘了,要是我不死,你現在還可以在這裡養上幾天的傷!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什麼意思?」
我解釋:「就是這來日放長的,只要還活著就有顛覆的希望!」其實就算有希望也還是渺茫的,這匈奴站上歷史舞台還要等到漢武帝的時候,不過那時雖然猖狂但是也很壯烈,真要崛起,大概是在宋朝以後……
我真不想欺騙他弱小的心靈,但是他不能一直把這種殺傷性武器對著我啊,要是不小心走火我就完了。我這是為了保命,我雖然將自己看得輕,但這性命也不能看的這麼輕啊!意思就是:如果你不愛自己,就別指望別人會愛你!
他被我成功的說服了,刀無力地拿了下來,正巧著浣彌就端著熱水進來給我洗漱,看見他就在這裡,不免得生了詫異,看到他手裡拿著的刀,便一心把我護在身後,自己站在我和他的中間,我看著也蠻有意思的,但是為了不讓她那麼尷尬,說:
「浣彌啊,你去叫敏直過來!」
「小姐,他手裡有刀!」
我悻悻地說:「已經結束了!」
嘎?她回頭看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戳穿她的,只是我怕她會把事情給鬧大,這小子可是我千辛萬苦救回來的,可不能輕易讓他死了,不然就枉費了我一片心機。
浣彌見丟了一把臉,溜之而後快,我坐在桌子面前,拿起熱水泡了一壺茶,順便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他不應我,我說:「你不說我就自己給你起名字,就叫……」
我剛要說出口他可以叫「旺財」的,他自我介紹:「我叫扎木爾!」
還是個外國名字,不錯!好名字,要不然我給他起的那個名字,師父一定會覺得我又在外面給他丟臉了,其實旺財也不錯,自從有了來福,我的身邊總是縈繞著福氣,認識的全是一些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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