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如今坐的是四匹馬拉動的馬車,他府裡如今租了燈草胡同一處宅子,專門養馬,有八匹馬,兩輛馬車。常包的馬車還有兩輛,這也沒辦法,他如今不同往日,家裡事物繁忙。至於坐轎,他府裡沒有,光有派頭,行動遲緩的坐轎,不適合他家裡的生活節奏。
馬車轉入燈草胡同李府門口,巴特爾敲擊車廂門,大聲道:「老爺,到家裡。」
李國樓被敲門聲驚醒,適才酒喝多了,在馬車上睡著了。李國樓揉擰睡眼惺忪的眼睛,打著哈氣道:「巴特爾,這麼快就到家了。」說話間李國樓戴上官帽,稍微整理一下起皺的官袍,打開車廂大門,跳下馬車。
但見李府門前,排起長龍,足足排出一百多米,直達燈草胡同的拐角處。三四百人的隊伍,均是來給李國樓賀喜來了,全部是給李國樓送賀禮的人。
這麼長的隊伍,太壯觀了,燈草胡同裡從未發生過這種事。隊伍裡面,還有上百名太監,依次排在裡面,太監行動真是快。李國樓中午才陞官做了「萬壽山工程督辦」,下午,人還沒有回家,道喜的人,已經聞風而動。
李國樓看見這麼多人在大門外排隊,過意不去,作揖先走了一個來回,和客人打聲招呼,禮多人不怪,盡量不得罪人。轉入門房間,裡面還擁擠著二十幾名同科的進士,喝茶聊天著呢。
這下李國樓臉色掛不住了,怒嗔道:「老酒,你怎麼辦事的,怎麼能讓客人坐在這裡呢。」
看門人老酒,摸一下酒糟鼻子,含糊其辭道:「老爺,府裡的客廳裡,也已擠滿了人,有位子坐已經算不錯了。」
「哎,李老三,不能怪老酒,是我們自己喜歡坐在這裡,誰叫我們喜歡湊熱鬧呢。」名叫趙玉堂的新科進士勾著李國樓,毫不在乎的說道。他使出這一招,以後在翰林院學習做官的一二年裡,也可以在李國樓這裡撈個實缺,不需要做窮京官。
其他二十幾名進士都是這種想法,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都是和李國樓打成一片的同科進士,在寶芝房鬧過新郎、新娘的好朋友。這兩年混在京師,當然希望日子過得好一點,光拿一份朝廷俸祿,哪能卓顯他們進士及第的榮譽呢。
這些同科進士賴著不走,是來找李國樓套近乎的,要找李國樓討杯喜酒喝,吵著要和李國樓晚上一起喝一杯。
李國樓哪有時間陪朋友喝酒,趕緊作揖告饒,團揖一輪下來,拍著胸脯保證,不忘同科同年的情誼,以後替他們先在京師找一份實缺。這些新科進士,沒大沒小,有過鬧新郎的經歷,對於李國樓的保證,還不依不饒的嘮叨幾句,好似李國樓是上輩子欠他們的,這輩子就是來還債的。
李國樓吹著法螺把這些新科進士打發走了,轉頭問道:「老酒,府裡客廳有還有誰啊?」
「哦,都是一些大小官員的隨從,拿著拜帖來賀喜的人,他們要等你給個約定的時間。」老酒低眉順眼的躬身回話,一雙老鼠眼睛裡儘是笑意。
「我哪有時間啊!」李國樓咕嚕一聲,拂袖而行,直奔客廳。他又不是孫大聖,會分身術,哪有時間陪官員說官話?接見一名官員,少說也要三十分鐘,不然人家大老遠跑來算什麼意思。有時還要陪人家一起吃頓飯,這樣才能體現互敬互愛的關係。再加上有些官員級別比他高,那就更麻煩了,人家來了,只有硬著頭皮陪客人聊天。
李國樓肚子裡儘是煩惱,哪來陞官的喜悅。李國樓來到客廳,又是四處團揖,向著客廳裡的那些官員的隨從打招呼,從陳香芳手裡接過一沓拜帖,苦笑道:「各位爺,這幾天實在太忙,我抽不出時間安排。等六月份我從老家祭祖回來,再讓我的隨從來定個時間。拜帖,我先收著,抽空一定見客。」
數十名官員的隨從,也能體諒李國樓的處境,反正賀禮已經送到,拜帖李國樓也收下了,他們得到一個答覆,便嘴裡說著吉利話,躬身向李國樓道別。
家裡人已經知道李國樓陞遷了,李國樓向家眷交代幾句,以後三位夫人都要打扮成滿人婦女的裝束見客,一家人來到香堂間給兩道聖旨上香,鄭重其事的告慰列祖列宗,他的一脈以後就是八旗子弟了。
陳香芳想詢問清楚,李國樓眨巴眼,急道:「大奶奶,有事到內宅說去。」說完李國樓急匆匆往內宅而行,外面的事他可顧不過來。
來到內宅,李國樓急沖沖喝一碗茶,抹一把嘴角,稍微喘口氣,耶利亞、謝麗雅、真由子、楚香玉四人已經到天津去了,留在家裡有五位奶奶。李國樓對著她們五人,說道:「我事情要火燒屁股了,馬上要到慶親王府裡去,不然以後沒好果子吃。二奶奶,把準備送給慶親王的禮物裝上馬車。七奶奶,再給我3萬兩銀票。我想過了,送慶親王2萬兩銀子不合適,這個人太貪婪,不把他擺平,以後會給我們家惹災禍的。」
謝秀珠急道:「哦,我現在就去安排。」說完謝秀珠拔腿,小跑步離開後宅,府裡的事情都是由她和陳香芳、甄玉環,她們三人頂著,其他人級別不夠,擺不上檯面。
甄玉環有些不滿,又有些捨不得3萬兩銀子,說道:「小樓,太多了吧,一個清中大學的首席書辦而已。我看辦不辦的成也難說,你是恭親王的人,犯得著去捧慶親王的臭腳嗎?」
李國樓懊惱道:「七奶奶,我何嘗不知啊。清中大學這件事看似朝廷答應辦了,也是由慶親王起頭的,可以後的發展難上加難,為了不讓慶親王出爾反爾,我只有先填飽他的貪慾。這個人在兩宮太后那裡說我一句壞話,我下半輩子就算毀在他手裡了。我們家不能在恭親王這裡吊死,慶親王也是我的恩師。你懂嗎?」
「哦······反正就是破銀子唄。我上樓去拿銀票給你。」甄玉環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李國樓剛升職,理應打下良好的基礎。現在再苦再難,花錢如流水也沒有辦法。
李國樓把今天發生的事簡要說了一遍,等謝秀芳回來,甄玉環把3萬兩銀票給了他。李國樓又道:「和你們說個事,以後我們家是滿人了。趕明你們都去訂做滿人的衣服,特別是大奶奶、二奶奶,盡量在外面穿著得體,在內宅怎麼穿隨便你們,到外面千萬別給我惹災禍。」
「哦!我們知道了。」陳香芳率先發話,為了陞官發財,李國樓連祖宗也賣了。她有什麼好說的?難不成說大逆不道的話。
李國樓要早一點去慶親王府邸,趁著老媽子給他熱菜、熱飯的時候,說道:「我先給你們說點滿人的規矩,別給別人抓住把柄。滿人育兒習俗比較特殊。生男在門左掛弓箭,生女在門右掛綵色布條,娘家送一個悠車。生兒三天時,親朋送賀禮,俗稱『下奶』。並舉行洗禮,稱『洗三』。滿月時要請客人來『做滿月』,並且要將弓箭或布條取下掛在『子孫繩』上。百日的時候,要用從各家要的彩布條編成鎖,稱掛鎖。週歲時要舉行較為隆重的儀式,讓孩子『抓周』。一般在16歲的時侯,男孩剃髮,女孩盤髮髻。這些大奶奶,你給我記住,三奶奶生養的孩子,要按照這一套規矩辦。」
陳香芳疑問道:「那五奶奶呢?」
李國樓撇一撇嘴道:「前三位不是被你們霸佔了嗎?她是日本人,隨便她去。」
「老八」吳佩佩是滿人,笑盈盈道:「我再給你們講些滿人的規矩,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上元節:即正月十五日,俗稱『元宵節』。同漢族一樣,滿族也有元宵節掛綵燈和吃元宵的習俗。走百病:是滿族婦女的節日。一般在正月十六日。當晚婦女們三五成群,結伴遠遊,或走沙滾冰,或嬉戲歡鬧,叫做『走百病』。二月二日:俗稱『龍抬頭日』。當日晨,滿族人家把灶灰撒在院中,灰道彎曲如龍,俗稱『引灰』。然後在院中舉行儀式,祈求風調雨順。全家人還要吃龍鬚面和龍鱗餅,婦女們這天不能做針線活。端午節:滿族端午節不是為了紀念屈原,而是祈福禳災,相傳很久以前,天帝派人下凡體察民情,五月初五天帝的使臣扮成賣油翁吆喝道:『一葫蘆二,二葫蘆三』大家爭先搶購,只有一個老頭不僅不買,還告訴老翁帳算錯了。等油賣完了老翁尾隨那個不買油的老頭說:『你是好人,今天晚上瘟神降瘟災,你在自己屋簷上插上艾蒿,可以躲過瘟災。』老頭聽後就挨家挨戶告訴所有的人,家家插上艾蒿,瘟神元無法降瘟災,人們都得救了。五月端午滿族講究房簷上插艾蒿以防病,還講究到郊外踏露水。據說用這天的露水洗臉、頭和眼,可以避免生瘡癤、鬧眼病。臘八節:滿族人家臘月初八要泡臘八醋和煮臘八粥,除全家人吃外,還要分送親友。小年:漢族舊俗,以臘月二十三日為小年,屆時家家戶戶要祭祀灶神,俗稱送灶王爺,滿族過小年的習俗與漢族相同。」
奶奶們都在點頭,認真的傾聽。有些滿人的習俗,她們不是瞭解得很清楚,大多數一知半解。
李國樓急道:「八奶奶,給她們說一下祭祖的事,我們家以後祭祖也要按照滿人的習俗。」吳佩佩心裡很開心,笑容掛在臉上,說道:「墳祭祖時我們滿人不像漢族焚紙錢後在墳頂上壓紙錢,而是在墳上插『佛朵』。『佛朵』是滿語,譯為漢語為『柳』或『柳枝』。根據滿族所信仰的薩滿教的傳說,柳是人的始祖,人是柳的子孫,為表明後繼有人,要在墳上插柳。滿族禁忌較多。不允許褻瀆神靈和祖宗。比如滿族以西為貴,祖宗匣放在西炕上,西炕不許住人和放雜物,不能有各種不敬行為。不許打狗,更禁忌殺狗、食狗肉、戴狗皮帽子,也不允許外族人戴狗皮帽子進家。傳說狗救過滿人祖先的努爾哈赤性命,所以滿人以後不准再吃狗肉、穿戴狗皮,狗死了要把它埋葬了,因為狗通人性,能救主,是義犬。從此愛犬、敬犬便成了滿族的習尚。另外,滿族人不僅不食烏鴉之肉,還有飼喂烏鴉、祭祀烏鴉習俗。」吳佩佩看見李國樓聽得也很仔細,又道:「我再說說滿族普通家庭,有祭祀或喜慶事,要殺牲吃福肉,要請親朋作客,讓於南炕上坐。家人要將福肉敬獻尊長客人。肉是白煮,不准加鹽,特別嫩美,客人用刀片吃,佐以鹹、酸菜、醬。客人進門向神主叩頭,轉身入座吃福肉,吃完就走不准道謝和擦嘴,否則是對主人不尊重。滿族傳統住房一般為西、中、東三間,大門朝南開,西間稱西上屋,中間稱堂屋,東間稱東下屋。西上屋設南、西、北三面炕,西炕為貴,北炕為大,南炕為小,來客住西炕,長輩多住北炕,晚輩住南炕。還有葬禮的習俗,今兒大喜之日,我就不說了,趕明我再詳細寫下來,你們都要好生學習。」
李國樓鬼祟道:「別樂極生悲,低調一點。大奶奶,你去和那些家丁說,誰想當兵盡早報名,以後做軍官。懂嗎?」
陳香芳心領神會,點頭道:「哦,我這就去問。」
李國樓突兀之間想起,對著陳香芳背影,說道:「小芳姐,我要識字認數的人,文盲不要啊。」
陳香芳頭也沒回,說道:「那還用說,你的想法我會不知道嘛。」
李國樓嘿嘿奸笑幾聲,用人還是用奴才好,聽話而且義無反顧,不管你的命令錯與對。而那些飽讀詩書的國士,都有自己的想法,絕不會拋棄自己的偉大理想,他可不想被自己選拔的人出賣。
臥室裡,李國樓單獨和甄玉環,說道:「七奶奶,趕明你去問恭親王,我到底要不要上門拜訪。我今兒發現,恭親王好似要避嫌,不希望我拜在他門下。在養心殿裡故意讓我成為皇上的奴才,這一招是讓我和他撇清關係。」
甄玉環點頭道:「嗯,我知道了。恭親王也知道皇上要親政了,他的權柄會越來越小。你就是恭親王埋在皇上身邊的棋子,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動你的。」
李國樓讚歎道:「嗯······七奶奶,你不做西施太可惜了,很有政治頭腦。等以後就機會讓你進宮去,給兩位太后娘娘拜壽的事交給你了,大奶奶、二奶奶做這種事不行。由你陪兩位太后娘娘玩,馬屁功夫你是一流的,一定能讓我化險為夷,步步高陞。」
甄玉環立刻領會李國樓的意思,心裡歡喜,嘴上卻道:「小樓,你不怕同治皇帝看上我啊。」
李國樓冷笑道:「七奶奶,你還以為自己是十八歲啊,也······啊喲!」李國樓大叫一聲跳起,疼得他呲牙咧嘴。說老實話是要遭受懲罰的,他這不是遭罪了嘛。
接下來李國樓只能哄騙甄玉環,把她抱在懷裡,賭咒發誓一通,保證晚上回家,第一個上她身。
甄玉環一到李國樓懷裡,就癱軟無力,沒有抗拒的被李國樓揉捏,嬌噓噓發嗲道:「嗯,小壞蛋,別過河拆橋啊。你就把奴奴當成十八歲嘛,賞你吃糖!」說完甄玉環親吻著李國樓,兩人摟抱在一起。
李國樓在喘息中,問道:「七奶奶,現在就想要?」
「嗯!」甄玉環猶如餓虎撲食,啃食著李國樓,這個小男人讓她有無窮動力。
「好吧,滿足你這頭小母狼。」李國樓脫掉了官袍,把甄玉環抱上了床,玉體橫陳,瓊液流淌,兩人在臥室裡囫圇了一回。要想讓「西施」替他效死,就要讓「西施」有必死的決心,李國樓讓「西施」在癲狂之中頌揚他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