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密林中氣流湧動,短短熟悉匯聚一處,化作渦流緩緩流蕩,驀然閃出了一道身影,卻是王墨橫抱著流蘭霜。
啪嚓。
隨手捏碎了符篆,跐溜一聲,墨綠色光華沒入到流蘭霜額頭處,便見其嚶嚀一聲的醒轉過來。
「呀,這是哪裡。」
甫一清醒,看到王墨矗立在身前,自身所處的環境卻是大變,流蘭霜訝然道。
「此地乃是東翼州赤羽城地界。」
王墨揮手撤去周圍早已佈置好的禁制,露出外面景色。
「東翼州,赤羽城。」
流蘭霜未曾離開過東巫州,加上流風族十分弱小,對外界周圍幾大州城卻是不怎麼熟悉。
「此地離東巫州,隔著足有數十州,廣目、流風兩族,在這裡足以休養生息了。」
王墨解釋道。
「隔著數十州。」
流蘭霜面泛喜色,但瞬及一變,她縱然修為不到,但也知道相隔數十州,所要動用的傳送陣,極為高端,哪裡能夠將廣目、流風兩族盡數移來。
王墨察言觀色,自是明瞭其擔心之處,淡笑著取出一枚指環:「你放心,當年古老所煉製修補的傳送陣,本就是以能夠跨州傳送為標準,準備的復盤也是如此。
雖然無法進行大量傳送,但族老修為突破七階之後,參悟裡面所留的陣法經驗,足以在日後將兩族之人盡數傳送過來。
至於資源方面你也不用擔心,這裡面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要走。」
流蘭霜下意識的接過指環,有些怔然道。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日後若有緣,自有相見之日。」
王墨擺擺手,看著流蘭霜有些失落的樣子,想及當年古蒼松所言,明白對方確實有意拉攏自己。
「可是」
流蘭霜輕咬紅唇,欲要出言挽留。
「你告訴族老,在此地展大可放心,之前我以流風族身份現身赤羽城,亮出了當年靈翼族皇子靈戰雲贈予我的一根靈羽,他與我乃是至交好友,靈翼族斷然不會為難你們。」
王墨知道她要說些什麼,但自己去意已決,卻是不容改變,話語說完,週身青金色遁光乍起,不待流蘭霜說些什麼,便即遠去。
「後會無期。」
遠遠地,傳來王墨有些虛幻的聲音。
「若是有緣,自有相見之日。」
流蘭霜怔然許久,最終化作一臉堅毅,架起遁光,離開了此地。
離別的思緒,沖淡了心底那一絲,對於自己是如何來到此地的疑慮,心中滿滿的都是那一抹揮之不去的身影
數日之後,赤羽城前,王墨降下遁光,神色自若的向城門處行去。
雖然之前有些衝動,拒絕了那守門將領的邀請,王墨不信對方會為了這等小事為難自己,更重要的是,擺脫了那刁蠻公主。
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在外徘徊數日,才重新回到赤羽城。
甫一穿過城門,抬腳剛要進入人群中,卻猛地令他神色微變。
只見城門處原本毫無異動的一隊人馬,驀然關閉了城門處禁制,另有不少人從四面八方圍攏而來。
「城主有請。」
不待王墨出言,那為將領,拱手一禮,率先表達了來意。
「城主要見我。」
王墨眉頭一挑,有些不明所以,難道那城主心眼小到這種地步。
心下更是起了絲絲無奈,早知那城主依舊會找自己,他就換一副面貌了。
「請吧。」
那將領不容分說,大手一揮,手下眾人便圍攏了上來,一個個騎著高大馬獸,卻是另有一股威懾力。
王墨知道無法拒絕,否則在靈翼族就要寸步難行了,深吸口氣,踏步上了一匹空置的馬獸,隨著眾人向前行去。
眾人見狀,紛紛指指點點,頗有興趣的樣子,那些消息靈通者,也是面露得色的講述著數日前的事情。
這馬獸疾如風,僅僅盞茶功夫,便帶著眾人一溜煙的穿過無數街道,來到城中心處的磅礡建築前。
「請。」
那些守門之人,似是早已得到了消息,並沒有阻攔他們這一隊人,一路放行,並有人不斷向內裡通報。
這一次沒有了馬獸代步,王墨在幾名侍衛模樣之人的帶領下,足足過了一刻鐘,才穿過層層走廊,來到一處廳堂之前。
將他帶到此地,那幾名侍衛便恭敬的退下,示意其自己前去。
王墨無法,只得硬著頭皮進入廳堂,甫一入眼間,卻是看到了他最不願看到的人,下意識的就要縮著脖子倒退離去。
「好啊,總算找到你了。」
銀鈴般的清脆聲音飄起,一陣香風飄起,夾帶著無盡喜意,鸞雙雙嬌俏的身影如彩蝶般飛到近前,芊芊玉手就向王墨耳朵伸去。
王墨自然不會讓她抓到,更是清楚對方喜意不是對自己所,身形一晃的閃動開來。
鸞雙雙依舊不依不饒,兩人在廳堂前,化作兩抹驚虹,飛遁而起,勁風吹蕩的周圍奇花異草,片片斷折。
「咳咳。」
就在兩人鬧的正歡,似是要動用法力之際,驀然傳來一道粗豪中帶著威嚴的輕咳。
「無謂伯伯,這傢伙欺負人。」
看到來者,兩人瞬及停下遁光,鸞雙雙一溜煙的跑到那中年壯漢近前,一手抱住其臂彎,指著王墨嬌嗔。
聽起之言,這突然出現的中年修士,赫然是赤羽城之主靈無謂。
看其額頭兩鬢處,各有一根鮮紅的赤色羽翼,不難想像,其修為正是七階。
在靈翼族中,雖然是以鬢羽色彩單一來辨認血脈高低,但修為到了七階,卻是足以去糟粕,留精華,最終讓鬢羽化作單色。
而並非鬢羽單色者,就屬於皇族之人。
「小子柳青,見過城主。」
王墨瞳孔驟然一縮,拱手一禮。
心下卻是暗叫不妙,對方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縱然是沒有顯露絲毫威壓,但他有種感覺,對方修為絕對在自己所見的那些靈虛境初期強者之上。
甚至於,當年在鸞皇城外那一場大戰中,所見的鸞莽義,都比對方差了許多。
對方修為顯然不是自己能察覺的出來,但這種隱隱中的感覺,卻是告訴他,自己的易筋幻形之法,恐怕在對方眼底下,根本無法掩藏分毫。
果然,靈無謂本安撫著鸞雙雙的大手驀然一頓,雙目中精芒一閃的撇轉頭來,泛出一絲冷冽的盯著王墨:「好小子,幻化之術倒是不弱,怪不得能瞞過這麼多人,現出真身吧。」
「無謂伯伯,他不是流風族之人。」
正想著靈無謂會如何幫自己出氣的鸞雙雙,小嘴微張,面露驚色。
「何止不是流風族之人,而且不是靈族,小輩,還不解去幻化之術。」
靈無謂嘴角翹起,輕輕將鸞雙雙撥到一側,雖然他對自己修為極其自信,但對方如此有自信的進入城主府,冒著身份被識破的危險,自己卻是不得不防。
「城主修為高深,晚輩這點微末伎倆見笑了。」
王墨無法,只得暗歎一聲的運轉真元,易筋幻形下回轉了原本樣貌,手腕一翻的取出了隱藏在手心中的化氣丹。
「原來是人族修士,竟然敢用化氣丹,莫非你以為,是我皇族子弟朋友,就可以煉製化氣丹。」
察覺到王墨本來的氣息,靈無謂原本還沒怎樣,卻在見到化氣丹的瞬間,勃然變色,甚至湧動起了磅礡殺意。
「城主誤會了,這化氣丹乃是廣目族族老所贈,並非晚輩煉製之物。」
在那磅礡威壓下,王墨登登連退十數步,直至退出廳堂,嘴角更是溢出了絲絲血漬。
「找死,膽敢煉製化氣丹不說,廣目、流風兩族同氣連枝,怎會取本族族人精血神魂為你煉製化氣丹,看來,本城主唯有將你拿下,搜魂煉魄,才知你是不是皇子朋友。」
話音未落之際,靈無謂身形猛然暴起,瞬息間向王墨撲去,以其度之快,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但去的快,倒退的更快。
只見王墨手中捏著兩枚符篆,一枚三色光暈包裹,一枚幽暗厲芒閃爍,眼神沉凝的盯著靈無謂。
這一刻,鸞雙雙被兩人之間的變化驚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好小子,怪不得敢在我靈族地域行此劣行,原來是仗著有兩枚七階靈符,莫非你以為有這等鬼蜮伎倆,就可以活著離開城主府。」
靈無謂面色陰沉,怒喝道。
「晚輩說過,化氣丹乃是廣目族老所贈,當年因緣際會,對兩族有恩,他便將從吠靈族手上奪回的族人精魂血脈,為我煉製了這枚化氣丹,以讓我行走靈族無虞。」
王墨雙目微瞇,自己確實不知這化氣丹在靈族中有此忌諱,顯然廣中庭也沒想到王墨會不知道此事。
而且兩族隱世多年,對外界情形不怎麼清楚,更何況,王墨一向表現的頗為謹慎老練,哪裡會想到會有身份暴露的一日。
「哼,花言巧語,就算那廣目老兒贈你化氣丹,他難道就沒有說明,這化氣丹乃是我靈族忌諱,而且,誰又能為你證明。」
靈無謂冷哼一聲,絲毫不信其言,若非估計對方手中兩枚七階符篆,他早已下了殺手。
此時,周圍那些侍衛察覺到這裡的動靜,已然紛紛向此地趕來,看到如此一幕之時,卻是有些驚愕起來。
據他們所知,那手執詭異符篆者,可是城主吩咐,一定要請到府中的客人,可是才來了短短盞茶功夫,卻怎的成了一副生死相搏的樣子。
而且眼前之人,怎地變了一副樣貌,而且氣息大變,竟然是人族修士。
「晚輩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虛言。」
王墨眉頭皺起,心下隱隱暗道不妙,在如此多強者圍堵下,饒是他心智百出,一時也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