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劉仲陽愈發蒼老的面孔。浮起一團不自然的紅暈。再度咳出幾大口黑血。身體不自主的向後倒去。
不待他倒地。一道黑影瞬息出現在其跟前將之扶住。另有一隻尺來長的青色小狗。正是去而復返的王墨與青皮。
抓著他的手腕。輸入一道真元將其身體之中的劇毒抑制。但這劇毒的厲害還是讓他心下不由一沉。
若是他沒有受傷的話可謂輕而易舉。但他此時體內除卻一絲真元外。可謂空空如也。
「你……晚輩該稱呼前輩呼延宗師。還是王宗師呢。」看到王墨。劉仲陽眼中閃過希冀的光芒問道。
「隨意吧。」看著如風燭殘年的老者。王墨閃過一絲落寞淡淡道。
本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隱身返回中陽城。沒想到竟然遇到了被圍殺的劉仲陽。
但看對方情形。顯然已是強弩之末。縱然有靈丹也無濟於事了。
「咳咳。這是幾年來為前輩收集的煉材。」劉仲陽咳出一大口鮮血。乾癟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儲物袋。遞向王墨。
「我明白了。」接過儲物袋。王墨目光一閃。微微頷首道。
「嘿……」劉仲陽嘿然一笑。仰面向天際看去。雙眼之中好似有著不一樣的光彩。接著便暗淡下去。屍體開始快速的發青繼而發黑腐爛起來。
王墨發出一聲無聲的歎息。不管你修為多麼驚天動地。到頭來終歸難免一死。縱然傳說中的仙人可以長生不死。但又有誰見過呢。
揮手間射出一道淡淡的真元將之化作飛灰。將身畔的青皮收起。便向一處密林中行去。
那些搜尋他的人。恐怕想不到他會再次來臨此地。
……
時光荏茬。一晃五年而過。原本就不平靜的魔域再度掀起一番殺戮。
先是極西之地。魔妖宗宗主之子被人滅殺。孫不凡窮搜半個魔域找尋仇人。而後又有大半元嬰聖者搜尋整個魔域。追捕一名身懷重寶的修仙者。
繼而在十幾年前。又傳出那修仙者身上懷有五階靈藥玄靈煉神草。引得無數修士追逐探尋。
據傳。那人最後出現之地。正是魔道一流宗門血魂宗屬地中陽城之中。
但那人在一次血魂宗城祭之後好似消失了一般。便有小道消息稱。血魂宗城祭中陽城的宗師。抓走了那名修仙者。
而現在。那名修仙者就在血魂宗之中。
此消息一出。便引得整個魔域震動。
不知有多少元嬰聖者。在短短的數月時間裡聯袂去往了血魂宗。
血魂宗高層。見事不可違。最後被逼的讓一眾元嬰聖者搜遍整個宗門。連宗門傳承之地都被搜遍。
最終其宗主以祖魔之名發誓。其宗門之中沒有抓到那修仙者。眾元嬰聖者才散去。
在其屬地之中。開始瘋傳血魂宗修士血祭一城之事時。便有諸多勢力與不少散修聯合要讓血魂宗給個說法。引得本就憋屈無比的血魂宗高層震怒、
竟是派出六名元嬰聖者。齊齊殺向那些聯合勢力。結果僅僅只有兩名為首的元嬰修士重傷而盾。另有為數不多的結丹修士逃亡。
至此。血魂宗屬地之中。再無人敢提及城祭一事。眾勢力與散修殘存之人開始大量遷移出血魂宗屬地。以免再遭屠戮。
而對此。血魂宗高層睜一眼閉一眼。門下弟子卻是聯袂而出。到處獵殺逃亡的小勢力與散修。
在血魂宗邊緣之地魯良城。位於魔域偏東北。不過是一中小型魔修者城鎮。屬於散修魯家城鎮。
此時的魯家。雖然沒有如其他散修勢力一般舉族遷移。但也因為城中人心惶惶引得家族之內甚是壓抑。
而在魯府議事大廳之中。也因此進行著一場激烈的爭論。雙方各執一詞。爭吵的不可開交。
「家主。我們還是遷移吧。長此下去。家族必然敗落啊。」在大廳兩旁各自坐著兩名修士。右邊一名中年男子。看向上首坐著的老者。一臉苦悶道。
「是啊。家主。血魂宗太霸道了。說不定下一個城祭之處就是我魯良城啊。」其身旁之人亦是勸說道。
「哼。老三、老五。你們是不是糊塗了。我們魯家祖上。可是出自血魂宗。宗門哪裡會對我們下手。」左邊之人也不甘示弱。一名略顯陰鷙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道。
「不錯。二哥說的有道理。」其身邊那人同聲符合。轉首看向坐在正中的老者道:「大哥。我等家族根基都在此地。若是我們遷移的話。必然會受到很大影響。單單是族人修煉所需。我們就不可能全部滿足。遷移之事還望三思啊。」
看著爭論不休的四人。那上首老者現任魯家家主魯門豐驀然一聲歎息。他何嘗不明白他們所言。
舉族遷移。固然可以讓族人免遭威脅。但若是就此遷移。家族根基不保。必然會影響到家族傳承。
「大哥。早作決定吧。」那之前被稱作老三的中年人。再度起身勸道。
「大……」左邊之人亦想開口。哪知話未出口。便聞天際之上傳來一聲震天轟鳴。
「什麼。」魯門豐瞳孔驟然一縮。便覺七八股強橫的神識瞬息臨身。縱然是身為結丹後期修士。在這麼多神識之下也是感到震顫不已。
連他這結丹後期修為都有如此感受。更遑論只有結丹初期修為的其餘四人了。
但看四人此時眼中露出恐懼。渾身震顫不已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此時是怎樣一副心態。
「不知是何方道友駕臨本城。魯某有失遠迎。還望莫怪。」魯門豐週身藍灰色魔氣爆閃。身形迅疾遁出大廳。猛地向天空之上喊去。
但轉瞬間。便化作滿眼驚駭之色。
只見天際之上。一座數十丈大小的黑色樓船。正處於魯良城上空。並緩緩下降。
若只是一般樓船也就罷了。雖然這種高階飛行法寶異常少見。但各大勢力不是沒有。魯門豐也曾見過。
但此船卻是通體由黑色骨頭組成。週身黑色魔氣繚繞。隱隱可見魔氣之中不時翻滾掙扎的淒厲鬼影。
這正是一艘血魂宗標誌的樓船。
「打開防禦禁制。」
驀地。樓船之上傳出一道令人牙齒打顫的森寒之音。仿似來自九霄一般。
聽得這道聲音。魯門豐下意識的吞嚥了下口水。滿臉苦澀道:「不知血魂宗道友駕臨我城。有何貴幹。」
在其身邊。強頂著那巨大壓力來到近前的四人。也是一臉恐懼的望著上空那巨大的樓船。
顯然。他們也是認出了這樓船的來歷。
聽得魯門豐說出血魂宗三字。登時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了數步。
這幾年來。血魂宗的凶名實在太盛了。在血魂宗屬地之中。其凶名隱隱有壓過魔道第一宗門天魔宗的趨勢。
因為。從未有宗門開驅逐屬地內其餘勢力的先例。這完全是不給其他修士活路啊。
「大膽。看到我血魂宗黑魔船。竟敢推三阻四。論罪屠滅此城。」
那樓船之上傳來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暴怒與暴虐。三言兩語就判定此城修士的生死。渾然不覺這城中有多少生靈。
聞言。魯門豐身體一顫。對方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擺明就是來滅城的。不過是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大哥。怎麼辦。」之前那勸魯門豐不要遷移的中年男子。此時滿臉煞白的看著他。希望得到一點支持。
但不待魯門豐說些什麼。那樓船之上驀地飛射出七八道身影。魔氣森森中強悍威壓瞬及遍佈整個魯良城。
「魯良城修士逃命去吧。」看著那想四周而去的七八道身影。魯門豐驀地開口一聲大喝。瞬息傳遍魯良城。左手翻轉之間取出一枚金灰色玉符。猛地一把握碎。
道道金灰色光華激射而出。便見天際之上的無形禁制陡然濺起一陣漣漪。向四周擴散開去。
魯門豐竟是在此刻將整個防禦禁制撤除。
「大哥。你……」
其身邊四人發覺他取出玉符之時。已然是來不及了。
看到空空如也的天際。四人面如死灰一般。
「罷了。即使要死。也要有個樣子。」魯門豐兀自一聲歎息。
他很清楚。就算是他們死守魯良城。也不過是給對方圍困的時間罷了。這防禦禁制絕對抵禦不住對方的攻擊。還不如早早撤去。讓城中修士逃命。
與其哀聲求饒。還不如戰死在祖居之地。
四人聞言。眼中閃過懼意。他們修煉至今。好不容易突破到結丹之境。眼看還有不少壽元可以享受。但此時卻要面對死亡。
無論他們平時表現的多麼強橫霸道。在面對生死之時。卻是與凡人無異。
「嘎嘎。」
天際之上。傳來數道怪笑。龐大的魔氣威壓遍佈整個城池。瞬息之間便佔據八個方位。
緊接著便有數道血色光芒噴湧而出。繼而組成了一道玄奧的大陣。
繼而一股濃郁的血氣蔓延開來。使得整個城池之中的修士渾身震顫。繼而大汗淋漓。
「玄陰浴血毒陣。」
看到那八道血色光柱。魯門豐慘然一笑。猛地鼓蕩週身魔氣。向天際之上的黑魔樓船衝去。
對方既然存了屠城滅族之心。縱然不能拚個魚死網破。他也要為族人爭取逃走的時間。
「帶族人逃。能逃多少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