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商舖院落之中,王墨一臉沉凝的望著向他撲來的六隻陰魂,面頰之上一滴汗水滑落也沒有管顧,
雖然在他偷襲之下,滅殺了一隻陰魂,打殘了兩隻,但卻也陷入包圍之中,
縱然只是六隻結丹初期的陰魂,但以他此時的狀態,應付起來著實有些吃力,
體內真元因為多次服用丹藥,已是使得經脈之中開始出現燒灼的痛楚,顯然是到了強弩之末,
「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王墨雙目一凝,向四下掃去,
「唳,」
見他有所動作,六隻陰魂齊齊一聲厲嘯,揮出道道陰寒煞氣,交織成一張大網,向他兜來,
「哼,」
鼻端發出一聲冷哼,戰戟猛的一揮,噗嗤作響之中將大網一斬而開,身形一展向東南處的那只陰魂衝去,
在他神識感應之中,西北方向隱然有一股強橫的氣息正迅速衝擊而來,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姜振華發覺血魂傀被滅追來,
「斬,」
王墨口中一聲大喝,戰戟直直向那陰魂劈斬而去,但讓他面色一沉的是,那陰魂沒有如之前忌憚戰戟一般躲開反而尖嘯一聲,不閃不避的向他撲來,
王墨眼角微微一抽,沒有絲毫猶豫的戰戟向前一遞,左手握著下端猛地一推,右手食指屈起彈出,動作一氣呵成,瞬息之間從其食指指尖處噬魂針激射而出,
戰戟銳利無匹,噬魂針一往無前,裹挾著無盡煞氣衝向陰魂,
噗嗤一聲輕響,戰戟與噬魂針同時破入那陰魂體內,
「唳,」
那張牙舞爪的陰魂,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淒厲慘嚎,便啵的一聲化作一團黑霧消散開來,
面對戰戟之上的雷系真元與噬魂針的噬魂特性,兩大克制之物,這陰魂被擊中要害,卻是無有存活之理,
而在此時,其餘五隻陰魂已是瞬息欺近,口中一聲尖嘯,那鬼氣森森的利爪,瞬息便觸及到王墨的後背,
鏗鏘一聲作響,稀薄的真元與五行罡氣瞬間便被劃破,在其後背的黑鱗甲之上劃出十數道青白色凹痕,
強烈的撞擊,王墨只覺體內氣血一陣翻湧,噗嗤一聲便噴出一道血箭,
「呔,」
來不及細想,手中戰戟猛地舞動,將五隻陰魂瞬息逼退,王墨爆喝出聲,強提所剩不多的真元,身形虛晃之間,十數個幻影瞬息出現,接著幾個閃動,便衝出了陰魂的包圍,
而在此時,姜振華所化遁光,已是離此不足數里,轉瞬間既至,遠遠望去,猶如紅色利箭一般,
「嗡,」
就在王墨心下凜然自覺是否要拚命之際,虛空之中驀地傳出一道奇異的波動,接著便見天際之上光華一陣爆閃,彈指間形成一張碩大的光網,將整個中陽城覆蓋,
轉瞬間,那光網微微一顫,繼而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氣之中,
「逃啊,」
「快走,」
「逃,」
望著那空空如野的天際,所有存活的修士一愣,繼而明白過來,紛紛不要命的向城外逃去,
「不,混賬,」姜振華眼神一呆,繼而發出一聲猙獰的嘶吼,遁光陡然加速向王墨衝去,
城祭被打斷之事,在血魂宗記載之中還從未發生過,因而在其勢力範圍之內也只是傳聞,從未有人證實過此點,
因此,也從未有人能夠因此事而找血魂宗的麻煩,
就算有稍微知情之人亦或者宗門,也不過是睜一眼閉一眼,
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從未將凡人亦或者低階修士看做同類,這在魔域之中實在太過正常,
只不過,大多數魔域宗門只是選擇凡人血祭,少有宗門會將修士城鎮血祭而已,
而現在,若是這些人逃出去,姜振華很清楚,他將面對血魂宗高層的震怒,而且很可能會引起血魂宗勢力範圍內其他宗門的反彈,
血魂宗修士可以為了自身突破血祭一城,難保不會血祭一宗門,
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的王墨,只要將他抓住,找出其身上隱藏的秘密,如論是交予宗門亦或者私藏,都足以讓姜振華躲過此劫,
如論如何,他都不能讓王墨逃走,
在前方急速遁走的王墨,上空禁制的變化,他自然是看在眼裡,
微微感受了下身後姜振華追來的速度,眼角微微抽動,狠狠一咬牙,手掌翻轉間再度取出一個玉瓶,將其中丹藥倒入口中,
縱然這些被煉製的丹藥中所蘊含的元氣皆是溫潤無比,但此時王墨經脈內的真元已是幾近枯竭,哪裡承受的住突如其來的元氣衝擊,
「吼,」
嘶吼聲中,王墨面頰青筋暴起,週身青金色光華猛漲,一對光翼瞬間出現,其速度更是在一瞬間暴增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轉瞬間便衝出數十里之外,
望著他消失不見的方向,姜振華滿面猙獰,死命的追擊下去,但在百十里之後都沒有發現他的絲毫蹤跡,
「混賬,本宗不會放過你的,」姜振華仰天咆哮,滿是不甘的四下掃視一番,繼而眼中異色幾度閃爍,自言自語道:「看來,宗門是不能回了,也罷,待本宗突破元嬰,到時看誰敢多嘴,」
再度四下裡搜索一番,姜振華才帶著滿心不甘,胡亂尋了一處方向隱遁身形疾馳了下去,
……
轟隆隆,
在離中陽城東南方不遠的一處山谷之內,傳出一陣轟鳴,
其內夾雜著聲聲慘叫,另有幾聲張狂笑聲,正有兩群修士在激烈的鬥法,
「哈哈哈,劉老兒,本尊勸你還是將寶物交出的好,」一名魁梧壯漢,週身一把土黃色靈劍環繞飛舞,正一臉猙獰的對著眼前一名老者,
其一身氣息顯露無疑,正是一名假丹修士,而那老者也是如此修為,
老者滿面青白,手中拄著一根玄鐵枴杖,只是其身體微微顫抖,口中一絲黑色的血液躺下,卻是一副中毒的樣子,
「交出來,」
「交出來,」
其身邊幾人,也是齊齊高喝,望向老者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貪婪之色,大有那老者不交便要動手的樣子,他們竟然個個都是築基後期修士,如此圍堵一名假丹修士,顯然所圖不小,
「哈哈,莫說老夫沒有,就算有,你們以為老夫會交給你們嗎,」那劉姓老者淒涼大笑,好似對面前困境毫不在意一般,
「哼,劉老兒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當初你烈日商舖做大管事,那時有呼延烈宗師為你撐腰,現在……嘿嘿,」那為首壯漢先是冷哼一聲,繼而不懷好意的嘿笑起來,
「李大哥說的不錯,劉老兒你當初不將我們眾兄弟放在眼裡,現在呢,哈哈,現在誰都知道,你們烈日商舖的掌舵人是那個偷入魔域的修仙者王墨,人人欲殺之而後快,誰都想得到他身上的寶物,他現在就如過街老鼠一般,只要你將烈日商舖的寶物交出,我想李大哥會網開一面,放你一條生路的,」其中一名瘦小的矮個子中年先是對劉姓老者一番勸導,繼而對那魁梧壯漢使了一個眼色,
「不錯,」那壯漢登時會意,滿臉贊同道:「劉仲陽,本尊念你修為不易,只要將寶物交出,就讓你離去,從此隱姓埋名,也好有個善終,」
壯漢在說話之際,死死盯著劉仲陽,若非對方是一名假丹修士,誰也不想將之逼迫到死角,承受那假丹自爆之威,恐怕他們早已一擁而上,哪裡會有如許多的麻煩,
聽這些人話語,這劉姓老者竟然是烈日商舖中的大管事劉仲陽,只是不知他為何會在此地,被這幫人圍堵,
「呸,姓李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出賣老夫,但也不外乎商舖裡活下來的那幾個人,想必他們現在已經被你滅口了吧,你不要否認,你如此行徑,想讓老夫相信,真是白日做夢,咳咳,」劉仲陽怒喝一聲,卻是早已將這幫人的嘴臉看了一個通透,一通亂罵下來,頓時咳嗽不已,順帶著吐出一口腥氣撲鼻的毒血,
縱然多年在商舖之中掌管雜事,但常年與來往修士打交道,對這些人的心性可謂極其瞭解,
只要是對自己有利之事,完全可以將生的說成死的,死的說成生的,
為了一點寶物,朋友背叛,兄弟反目,親人相互殺戮,在修煉界之中舉不勝舉,
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哪裡還有看不開的,只是心中一事猶如枷鎖一般,死死將他的心結鎖住,多年來無法打開,
「劉老兒你當真是找死,兄弟們給我上,殺了他,他此時已經中毒,絕對撐不了多久,」壯漢猙獰咆哮,一指劉仲陽,
「殺,」
眾人聞言略一猶豫,看到劉仲陽那搖搖欲墜的樣子,還是一聲爆喝向其衝去,
但就在此時,一道青色流光劃過,快如閃電一般,待眾人發覺之際,已是只覺脖頸之處一片冰涼,下意識的伸手去抹,卻是發覺一手粘稠腥氣撲鼻,接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什麼,」
那壯漢瞳孔驟然一縮,眼中閃過一抹驚恐之色,剛想開口之際,卻發覺丹田之處一痛,俯首看去之時,只見一個血色窟窿赫然出現,而其丹田之中的假丹卻是不翼而飛,
喉嚨之中發出一陣血泡咕嘟之音,隨即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便再沒有了聲息,
原本張狂無比的一群築基修士,竟是連敵人是何物都未發覺,便全部被滅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