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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我說什麼來著,凌瘋子哪裡敢放我的鴿子。妹妹,跟哥哥走吧,你的撒旦在六樓等著我們呢!」
周繼榮得瑟地衝著自己豎起大拇指。
神仙妹妹立刻緩和了臉色,俏臉膚如凝脂,也不知道泡了多少純牛奶泡來的的吹彈可破,捂嘴淺淺一笑,「那我們快走吧。」
「好勒!」
周繼榮一張大汗淋漓的臉總算恢復到了之前的那般優哉游哉,心裡想,凌瘋子雖然脾氣日益見長,但對待他這個發小還是不錯的,嘴上功夫硬到死,讓他來,他還不是來了?
可當周繼榮領著神仙妹妹抵達六樓的包間,侍應為他們推開門時,周繼榮臉上剛剛恢復的色澤一下子就被糖果色的油漆粉刷得一塌糊塗。
不止他這樣。
神仙妹妹看著包間裡琳琅滿目的那些個標誌著某種高難度運動的玩意兒,一張粉粉的小臉更是青紫難辨。
凌衍森翹著二郎腿,薄唇抿著煙,要命好看的線形,修長的過分的腿在空中慢悠悠的搖晃著,盯著門口那神態兩般卻堪稱一個複雜的兩人,似笑非笑,繼續他的吞雲吐霧事業。
周繼榮握緊拳頭,衝著包間裡專程砸他面子的死男人衝過去,揪住凌衍森的領子,壓著聲音,「瘋子!老子哪點對不住你了?你要這樣對我!」
凌衍森很鎮定,邪佞的目光瞥了瞥頗具青色設計感的內部環境,類似擔架的榻榻米單人床,周圍地板上有綁帶,甚至在屋子的一角隔開一小塊地方,淺淺的磨砂玻璃設計,內置可以容納三個人的浴缸,浴缸邊上有鋼架,至於用來幹什麼,但凡知道日式**式的lovehotel意味著什麼的都能腦補出來。
菲薄的唇,一側微微挽起一個不明的弧度,凌衍森移轉目光,掃一眼門口站著的白紗長裙飄飄若仙,與這包間格調格格不入一臉化石般飄渺的神仙妹妹,抬眸,如墨一般的眸子幽幽地注視周繼榮,正色起來。
「榮子,我如你所願捧你的場了,哥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將就一下吧。我看門口的那位,八成是假的冰清玉潔,你上當受騙了,趕緊的,趁她還沒死纏上你之前,速速的給老子甩了。」
周繼榮斜視著沙發上晃悠著雙腿無限散漫的男人,恨不得一拳砸在他那張過分妖孽的臉上!
「哥們兒也告訴你,咱這回可是來真的!我媽交代過了,年前再定不下來,信用卡,我心愛的的寶貝車,都要被我老子剝奪!你他媽來養活我嗎?」
「只要今晚不換包間,我養活你。」
凌衍森眼睛都沒抬,心裡卻在盤算著,依著周繼榮堪比光速的扔鈔票的速度,恐怕十個嘉宇國際也供不上他五年的奢侈糜爛的生活,當然,他也就是口頭上答應而已,口頭上的仗義,畢竟不需要真的嘉宇國際來支撐,沒有重量感的東西,凌衍森一向答應的痛快,就比如當初一時心軟,想著蕭曼吟左右逃不過一死,便糊里糊塗的答應結婚。
周繼榮咬牙切齒,沖凌衍森甩了一個明晃晃的中指,走到門口,把一臉矜持卻緋紅不已的神仙妹妹拉了進來,手掌趁機揩點油,摩挲著神仙妹妹柔若無骨的小手,心裡一陣深思不屬,但神仙妹妹一雙目光顯然自進門之時便牢牢釘在了凌衍森身上,根本無暇顧忌周繼榮的蹭豆腐。
周繼榮眼觀著,目光冷下來,卻有些無所謂,反正這妹子模樣還過得去,包裹在長裙裡的身材,光看高挑的身量也知道差不到哪裡去。她又是母親極力推薦的,湊合著過日子,也挺舒坦。
凌衍森對神仙妹妹幾千瓦的目光顯然處在無視狀態。
他坐在門口的位置。
心裡對這包間的設計頗為滿意,黑色玻璃門中間有個小小的框子,是透明的,只要一側身,就可以透過這玻璃看到對麵包間正對著的那扇門的情況。
他心不在焉的戳著咽,侍應擺在他面前的紅酒,他卻很有自知之明的分毫未動,渴了便叫侍應端來一杯水果酒,隨便應付地喝著。
時間一點一點,類似屋頂絢麗的光紋,一圈一圈在他冷毅的額頭上劃過,很慢很慢,但他使出了足夠的耐心,唯一不滿意的就是走道光線太暗,對面那扇該死的門又太厚,周圍又嘈雜的不行,裡頭正在發生著什麼,他一絲一毫都無從得知!
時間過去一個小時零三分,他不知道那該死的女人還要和那老色胚在裡頭呆多久!該不會是一晚上吧?難道她就不出來方便方便?
蠢女人,身處險境還不自知!
當第四杯紅酒下肚,清嫵已經有些站不穩了,她屬於一沾酒小臉蛋就緋紅得不行的那種,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現在踩在棉花團上腳步虛浮的樣子是喝了酒的。
一邊在心裡千萬遍的宰割著平野山次,一邊訕訕的笑著起身,因為液體下肚而微微隆起的肚子,緊緊貼合著綺麗的高叉旗袍,包間裡人多,空間又是密閉的,背脊上早已汗濕,好在旗袍質量上乘,絲質貼身,即使混合著濕膩膩的汗,也不覺得有多難受。
「平野君,抱歉,暫時離開一下。」
清嫵晃悠悠的起身,衝著攀附在平野身上的眾位美女小姐不著痕跡的使了個眼色,小姐們會意,趕緊抓起桌子上的酒杯,咿咿呀呀地低吟著,往平野嘴裡忙不迭灌下去。
平野就是想起身,此刻卻也像陷進盤絲洞裡一般,寸步難行,便只好點點頭,准許了清嫵的暫時請辭。
清嫵大呼一口氣,柔弱纖瘦的小手扇著風,額頭上汗珠密佈,她趕緊拿了包就匆匆推開玻璃門,出的包間,頓時覺得週身的空間寬敞了起來,就連糜爛的氣息也減少了不少。
依著光滑的黑色反光玻璃面的牆,深深呼吸,胃裡翻江倒海,她只好一手扶著牆,慢慢沖洗手間走過去。
其實主題包間那麼大,每個包間設計繁複,並不是由一位設計完成的,許多包間的裝潢風格都按照客戶的需求來設計的。
像hump這樣的包間,屋子套著屋子,隔間套著隔間,均用若隱若現的屏風隔開,裡頭自然不缺洗手間,但就衝著那些遮蓋不住聲音的曖昧屏風,清嫵無論如何也要出來,去公共洗手間解決問題。
凌衍森看見門開了,那抹倩影彷彿從黑暗中突生出來的絢麗的玫瑰一般,飄忽地在走道上一晃而過,叫他幾乎不確定,是不是錯覺?
他站起來,粗魯地吐掉煙頭,暗沉的空間裡,那點點火星在地板上明明暗暗,惹得他一陣心煩,長長的吁了口氣,珵亮的意大利皮鞋一踏,狠狠地踩滅。
但手剛觸及門把,對麵包間的門又開了,平野山次那張足夠資格討打的臉出現在凌衍森陰冷的視野中。
他走得很快,行走的方向是朝著清嫵剛才消失的地方而去的。
凌衍森瞇了瞇眼睛,眼眶裡泛出危險的光芒,他迅速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清嫵沒想到這種高檔的地方,洗手間還要排隊,她懶得去找別的方位的洗手間,便依著牆壁,接藉著牆壁冰冷的溫度來清醒清醒頭腦,胃裡很痛,一直在翻湧著什麼,但裡頭就像故意和她作對似的,半天不出來一個人。
這時,肩上落下一份不輕不重的力道。
她反身,看到視野中平野那張皺紋交錯的過分放大的臉孔時,心驚肉跳,嚇得結結實實往後退了一大步。
「平野君,你也出來方便?包間裡有衛生間的。」
她迅速地看了看平野山次很有些色澤的凝視在她臉上以及身上的目光,孱弱的身軀緊緊貼著牆沿,半點都不敢動了,目光驚惶地左右掃了掃,心念,完蛋,四周無人,只有兩個侍應一東一西,木頭似的站著,相當於無人。
「段桑,你出來太久,大晚上的你一個美人在這麼亂的地方瞎逛,我怎麼能夠放心?」平野理所當然的這麼說著,噴了清嫵一臉厚重的酒氣。
清嫵不著痕跡側了側腦袋,憋著氣不呼吸,心裡腹誹,亂?依她看,說句不好聽的,最容易出事最亂的莫過身旁說這話的男人吧。
「洗手間人多,我在等。平野君,你先回去吧,讓裡頭的十來位美女幹幹的等著,你心裡怎麼過意的去?」清嫵假假地笑著,說這場面話。
「把你一個人撂在這裡,可不是我們日本男人的做事方式呢。」平野喝了些酒,本性大發,又看四下無人,賊膽滔天,竟然伸手就將清嫵的一撮落在身前的青絲挽在了手掌間,細細地摩挲著,他瞇著眼睛,笑瞇瞇的看著清嫵。
清嫵強自鎮定,可凌亂的呼吸卻在昭示著她的緊張和害怕,她緊緊看著身側女衛生間敞開的門,期盼那些格子間能傳來開門聲。
而她不知道,斜後方,凌衍森冷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目光凜厲而放肆,像一把利劍,架在她和平野脖子間,不知道多久了。
那狹長的眼睛裡,除了滔天怒意,再無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