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來發生的事並沒有清嫵預想的那般順利。跟著肥胖的中年女人七拐八繞,穿過一道道設計精緻的廊道,一波又一波聚集的人群,從他們穿著的不同的制服來看,應當各自含有各自的職責。終於,肥胖的中年女人在一扇門前停住。清嫵正在神遊天外,四下裡掃視著,看看哪間房會比較像多多呆的房間。繼而,便覺得自己這樣的猜測多少有些荒唐和無根據。回神,發現那肥胖的中年女人正陰沉沉的盯著自己看,目光十分冷淡,簡直比白開水還要枯燥上幾分。清嫵知道,四周沒人,她是時候該露出真面目了。看得出來,她已經忍了很久了。「說實話,你這樣的外在形象根本達不到我們要求的高標準,要不是現在缺人缺的厲害,我是看不上你這樣瘦乾瘦干看著腦子也不怎麼靈光的,多大了?」「二十七。」清嫵剛閉上嘴,就聽見胖女人一陣犀利尖銳的嘖嘖聲傳來,可想而知,她的年齡該有多值得令她譏諷,她才會發出這樣刺耳的聲音。胖女人推開門,指著屋子裡盤地而坐的一排排年輕漂亮的女招待,「看看,不論哪個都比你強。所以,拜託你走路快點!別磨磨蹭蹭,另外,幹活的時候麻利點兒,可得給我有點眼力勁兒!宴會大廳都是上流社會頂級名家們,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富得流油,一旦岔子都不能出的!」「是。」胖女人這才微微收斂了鄙夷的眼神,不耐煩地把清嫵推進去,「進去候著吧,跟小妹妹們學學,怎麼端茶遞酒,自助餐桌上的食物,盤子見了底就趕緊加上去……」說著,胖女人轉身,心裡嘀咕,真不知道保安處的負責人吃錯什麼藥,竟然讓她轉成找這樣一個女人充當女招待,可真是……但既然是上頭說的,萬一出了差錯怪罪下來,擔罪的也不應當是自己。阿青氣喘吁吁地把蕭曼吟要求的最小號的旗袍找了過來,「小姐小姐!你要的東西!我費了好大的勁兒,可算給你找下了,不過,這最小的號還真不好找呢,好得量尺寸……」蕭曼吟從一堆堆化妝品裡抬頭,嫵媚的眸子裡泛起濃郁的笑意,歡快地拖長了聲音,「好阿青,辛苦你了。」把旗袍拿到手裡看了看,蕭曼吟又吩咐,「阿青,得再麻煩你跑一趟,去找一把剪刀和一瓶膠水。我著急用。」阿青喊娘,氣喘吁吁地蹙眉,「小姐,你就算讓我辦事也得讓我弄清楚你要做什麼吧,又是旗袍又是剪刀膠水的,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不趕緊讓造型設計師給你補補妝,弄這些沒用的幹什麼?賓客們馬上就來了!」「別廢話,你快去!」」小姐……」阿青嘟囔著,卻還是去找了把剪刀和膠水,蕭曼吟尋到那件旗袍的邊側縫線,然後用剪刀挑開線頭,一扯,果然,原先縫的很嚴實的兩塊布立刻出現了裂痕,然後她用膠水抹上去,細心的粘牢,又用手扯了扯,沒看見裂縫,這才滿意的笑了笑。一旁的阿青看得雲裡霧裡。「你去吧人事部的主管,就是那個又胖話又多的女人叫過來,就說我有很要緊的事情要當面和她說。」阿青出門。清嫵老老實實呆在房間裡,聽那些漂亮年輕的女孩們切切討論這場盛世婚宴,這個說某個明星會出場,所以才轉成當女招待的,那個說社會上某個名流會出席,最後,話題就像歷史的必然趨勢,落到了凌衍森身上。清嫵沒細聽,她瞅著她們,良久,這才挪到角落裡,悄悄地問起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安靜的女孩,「請問你知道新郎的小公子在哪間房嗎?」女孩看怪物似的看著這個瘦巴巴的一臉蒼白頹靡的女人,厭惡地往旁邊挪了挪,冷漠搖頭。清嫵從她明目張膽鄙夷的眼神裡止住了聲音,她低頭看看自己,確實是一臉遭人嫌棄的模樣,歎口氣,走到梳妝台前,匆匆畫了個較為濃厚的妝,有塗了點腮紅,好歹是把慘白的臉頰給遮住了。想了想,估摸著從這群女孩們嘴裡問不出個所以然,正打算開溜四處亂撞撞運氣,門開了。肥胖的中年女人拿著一件旗袍走過來,甩到清嫵身上,看到她已經自行畫好了妝,冷漠的目光稍稍好轉了些許,「換上旗袍,待會兒賓客們一來,跟著她們出去招待。」清嫵低聲應道。胖女人一轉身,她便從更衣間出來,原想著這件旗袍可能也大了,卻沒想到是最小的號子,穿在身上恰恰剛好,胸部有些緊,勻稱了腰部的鬆垮,她都快清瘦成干條兒了,結果穿上去,改撐起的地方竟然都奇跡般地一分不差的撐起來了,簡直不得不說,旗袍這東西對人的身材真是挑剔的可以。差強人意,就是因為是高叉旗袍,大腿根部便開始白晃晃的若隱若現,所以需時時刻刻挺起腰板走路,一旦彎腰或者俯身,就完蛋了。清嫵無暇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她趁著大家還在跌跌不休的八卦凌衍森的一切,快速跑了出去。衍著九曲廊道一直走,一路上卻沒遇上什麼人,她有些灰心喪氣,便拐進看起來是後院的地方。在光線輝煌之處,果然有不少人。「請問你知道這辦婚宴新郎家的三歲左右的小公子住哪裡嗎?」抓著一個人就問,可那人卻一邊搖頭以便奇怪的看著她。清嫵又走了走,這回走到了後面司儀們休息的房間裡。幾大司儀正在裡頭對台詞,清嫵也沒看裡頭是個什麼狀況,就喊,「今天辦婚宴的新郎有個三歲左右的孩子,是個小男孩,請問你們有人知道他被安排住在哪間房裡嗎?」「不知道。可是你問的問題好奇怪,如果是新郎的小公子,婚禮過程中應該會安排他出場……」「小付!多什麼嘴?」那年紀看起來大些滿臉尊嚴的三十左右的男人斥了剛才插嘴的年輕男孩一眼,目光沉了沉,朝著清嫵走過去,看她的目光很有些複雜的意味,「這位小姐,看你的打扮,應該是前廳宴會大廳的女招待吧,怎麼亂逛到我們司儀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