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當,劉彥清拉著楊瑋離開公司,直奔不遠處的證券交易所。
楊瑋心裡明白他這是要考察考察散戶的何種行為,好做到心裡有數,這是莊家必做的一門功課,叫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什麼的。
盛京的交易所要比遼營市通海證券交易所大很多,高大的樓房雄偉壯麗、寬敞的散戶大廳人頭攢動,眾多散戶嘰嘰呀呀的沒有腦袋瓜子的蒼蠅一般。
二人鳥悄的走進散戶大廳,就發現這裡的散戶檔次就是比遼營市的散戶高,因為這裡的散戶說話都是鳥悄的,生怕被人聽見什麼似得,好生的神秘。
劉彥清在前、楊瑋在後,這倆人一會瞧瞧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像閒人逛大街一樣。
他們忽然發現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一台交易機前眉頭緊鎖,交易機上顯示著一隻股票,劉彥清回頭看看楊瑋,倆人鳥悄的湊近,仔細觀瞧,原來這男的正準備交易盛京松遼這只股票,只是不知道是買還是賣。
「哎哎哎,你們嘎哈呢嘎哈呢!」長相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衝著劉彥清發出了怒號,這聲調完全是高八度的天津味。
劉彥清一笑,「我想買點股票,不知道買什麼好?」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劉彥清一百零八眼,然後看看後面的楊瑋,鼻子一忽扇,「原來是個雛哈,大家快來看哈,有雛來了。」
這天津味傳的老遠,好多人都抱著好奇的目光湊了過來,其中一個胖胖的大媽,拎著一個菜籃子,菜籃子裡面除了地瓜就是地瓜,她湊到近前,嘴一撇,「我說你這大年紀了還炒股?不如回家賣紅薯!」
「哇~~~哈哈」
周圍的人一片大笑。
這大媽一見周圍的人都笑了,那神采更加的不得了了,她張牙舞爪般的接著說:「我跟你們說,要想死的早,就把股票炒,要想永不老,就把紅薯烤。」
「哇~~哈哈」
周圍的人又是一陣大笑。
那個中年男人不樂意了,他繼續一口濃重的天津味,說道:「我說您呢老王婆子,您呢炒股炒成無產階級了,怎麼還來股市?您呢有本事甭來哈?」
「切,我這是剛買的地瓜,我順道!」這大媽一舉菜籃子,滿滿的地瓜忽忽悠悠的。
劉彥清手捋山羊鬍,很謙遜的樣子問:「這位老大姐,你說炒股不好?」
「哎哎哎,你管誰叫大姐?你看看你那抬頭紋都開了,還管我叫大姐?我最多是大妹子!」
「哇~~哈哈」
滿大廳又是一陣大笑。
劉彥清面不改色心不跳、泰山壓頂不彎腰的架勢繼續追問,「那大妹子,你說炒股為什麼不好?」
「我說,」沒等這大媽說話,那個中年男人又說話了,看起來他們很熟悉,他滿口濃重的天津話,說道:「我跟您老說吧,這老王婆子本來日子過的不錯,算作是小小的富農,經過這幾年股市的洗禮,她老人家終於成為了令人尊重的無產者了哈!」
「你放屁!」大媽怒不可遏般的晃動菜籃子,做著拚命的架勢,那中年男人連忙舉手告饒,說道:「甭鬧了、甭鬧了,我想知道這位老頭是怎想的進股市嘎哈來的?」
他的一句話果然起效,菜籃子大媽不說話了,周圍的人也不起哄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這個小老頭,劉彥清還是穩穩當當的樣子,他不慌不忙的指指後面的楊瑋說道:「我的兒子偷偷摸摸的買了盛京松遼,我想讓他把股票賣了,不知道賣好還是不賣好?」
「哎哎哎,你這個敗家玩應!」大媽一臉不待見的看著楊瑋,嘴裡機關鎗一樣,「你這小小的年紀就炒股,真是幹點什麼不好,就盛京松遼來說,那莊家出貨出的多堅決,你個小傻子還不賣,完蛋了完蛋了,我說這位大哥,有這樣的兒子你也別上火,事已至此該割肉就割肉吧!」
得,我成他兒子了!
楊瑋站在後面簡直是哭笑不得,可是還不好說什麼,只有默默忍受吧。
中年男人不待見了,他鼻子一哼,說道:「我說您呢咋說話呢,不知道我在這只股票上賠錢了嗎,真是的!」
「哎呦呦,您老哥也有賠錢的時候呀,真是難得難得!」大媽嘲笑般的回應著。
中年男人滿臉通紅,猴腚一樣,他嘎巴嘎巴嘴沒說出話來,好在旁邊有人打圓場。
「關公還有走麥城的時候呢,我哥就不許犯一回錯?」
大媽聽後嗤嗤直樂,「關公走麥城沒命了,他這次不知道還有命沒?」
「老王婆子、我還真不怕您呢笑話,您呢看看我賬戶這老頭您呢也看看!」中年男人點手讓劉彥清和王婆子來到交易機前,打開賬戶,然後身子一側,說道:「看沒看見,雖然我盛京松遼我虧十幾個點,但是我的賬戶還有那麼多錢呢,怎麼啦?怎麼啦?」
劉彥清湊過腦袋瓜子一看,果然這男人有五萬多股盛京松遼,大概賠了六萬多塊錢,但是他的賬戶還有一隻股票是紅色的,大概價值十幾萬吧!劉彥清裝作懵懂一樣,小心翼翼的問:「那什麼,盛京松遼能漲嗎?要不就賣出?」
「漲個大頭鬼呀!」中年男人將賬戶關上,然後打開走勢圖講解道:「你看看這走勢,完全是一江春水向東流的走勢,這是莊家出貨的表現,我就說最近起了一點量也是莊家為了出貨,尤其是今天在創新低的情況下,一點反彈的力度都沒有!」
劉彥清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瞟了一眼楊瑋。
中年男人越說越氣,他打開賬戶輸入賣單,五萬股盛京松遼轉瞬間賣的一乾二淨。
看見中年男人完全的賣出,那位大媽一挑大拇指,嘴裡不停的說著佩服佩服;一旁的楊瑋心裡卻暗暗的感歎,暗暗的傷心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