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心的話,就讓我讓它重新活過來。」
霍蘭,那個曾經在林楓面前為了挽救朋友,不惜犧牲自己的人再一次站到了他的面前。
那時候,在面對兇惡的巨蟲時,林楓沒有雖然救下了他和少女,但卻沒能夠保存住他的那隻手臂,那是讓林楓曾經自責過的記憶。
「人類,我不懂你的意思。」
「可以的吧,核心——噬魂者,推動噬魂者系統的最關鍵是讓位於中心的『核心』擁有著魂的力量,然而這個系統一直是存在瑕疵的,那就是作為真正的核心要使用的魔導精靈當時並不被黃金黎明所擁有著。」
「人類,這些就是你所知道的事實嗎?」
「我還知道,為了讓『心』啟動,讓本來就殘缺的人工靈魂擁有真正噬魂者的力量,他們製造出了偽魔導精靈,並且修改了她的記憶。」
霍蘭的話簡單平靜,但卻充滿著震撼的力量。
「人類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呢?」
「那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怎麼找回你的『心』」
「那種事,人類怎麼可能做得到!那可是形神俱滅,連一絲殘渣都不會再世界上存在下來!」
少女,突然提高了音量,並且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憤怒大吼了起來。
「我知道的,這樣的事實。人類,那樣骯髒的品行的確不會擁有這樣的行為呢,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呢。但是有的人確實會為了蠢不可及的理由做更加笨的事呢。」
霍蘭微笑了起來,並且慢慢的走向了少女。彷彿受到了他此時強大的氣勢的壓迫,原本冷漠如機器的少女也在一步一步的後退著。
「不為什麼不讓那一切發生?如果這種犧牲可以被擁有的話,我又算的了什麼?」
「我知道你的名字,核心。」
「你的名字叫做蘇,你其實也不想這樣的,對吧。」
蘇。
那個名字,曾經是少女擁有過的,曾經是她留在那個孤獨的世界,唯一的信仰,曾經是她造出了一個又一個,同樣的自己,同樣的沒有靈智,只會執行她的命令的人偶時,唯一動用她寶貴的計算量賦予她們的語言。
蘇,這個名字被那些人偶們叫著。
只是那樣而已就感覺到溫暖了,感覺到她所做的一切不是徒勞無益,感覺她也是被需要著的,守護著那樣需要她所守護的人們的。
可是,假如那一切都只是一個卑劣的騙局,一切都只是為了人類的私慾,甚至所被守護的人和守護者彼此都是毫不知情被利用,被壓搾著的蠢貨罷了。
甚至,那所謂的守護——
「不!這樣的救贖我才不需要!」少女的頭髮飄揚了起來。
她恐懼著,憎恨著那個和她一模一樣,但其實是她的母體,或者說是她誕生對象的少女,她擁有者她無法想像的巨大力量,真正的魔導精靈,以魔法的奇跡生存與世界之上的傳奇。
但是,那樣的精靈,眼中也是並不存在著名為希望和守護的東西的,蘇並不能理解,蘇無力阻止。
那時候的蘇只能呆呆的,看著薇安將她的人偶們一個接一個的摧毀,然後將那個毀滅的命令輸入她的身體。但到頭來,蘇反倒並不痛恨薇安了,是薇安,真正的魔導精靈,從某種意義上自己的母親,姐姐般的存在讓她看到了真實,屬於她的真實。
帶著詛咒和憎恨而誕生的生命,被野心和**支配的城市的無數扭曲仇恨的悲哀靈魂的守護者和掠食者。
那樣的存在,就是蘇。
「不會讓你成功的,這座城市必將毀滅,魔導毀滅炮的怒火也必將將人類燒成灰燼。」
蘇渾身都散發出了刻骨的惡意,其實已經在薇安的攻擊下殘損的身體也開始重新聚集起她所能利用的力量了,儘管結局並不清楚,或許她不能阻止這個男人,但無論如何,這座城市都將遭到復仇,遭到她的復仇。
想到這,蘇甚至感到了慶幸,感到幸災樂禍,如果不是那個薇安破解了她的密鎖,侵入了她的核心程序,現在的她只要被消滅就會一切結束了吧,就像她這個原本就不該誕生於世界之上的生命。
但現在的話——至少她能讓這座和她同樣悲哀骯髒的城市和所有人類成為她的陪葬品。
會選擇的吧,那些人類,實際上這座城市裡的人類數量,蘇已經能感覺到少了很多了,比起另外一座魔導毀滅炮將要摧毀的上百萬的城市,選擇哪一個不是很明顯嗎?
來吧!憎恨吧,懊悔吧,人類!
然後讓一切,迎來該來的終點。
「你還是不明白嗎?」
霍蘭歎了口氣,那個方法儘管他能夠做到,而且現在在這裡的,其實也只有他和林楓能夠做到。但林楓是挽救過他,挽救過莫拉,挽救過商團衛隊,挽救過整個商隊所有人的人。
那個選擇,應該由他去做。但假如蘇並不配合的話,也是無濟於事的。
「無論你能不能打贏我,毀滅的結局都無法終止。」蘇瞇起眼睛,彷彿在嘲笑霍蘭的無知。
「你是一直在守護著他們的啊。」
「什麼?笑死人了,到現在還想來動搖我嗎?」
霍蘭搖了搖頭。
「看看你的周圍吧,看看這座城市現在的樣子。」
圓形的巨大建築,已經「墜落」的原因,它的牆壁已經破碎,但比起眼睛,蘇有更加直觀的方法看著她所「守護」過的這座城市。
「鋼之都市,不管它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但它曾經是沙漠中的奇跡明珠,曾經是一片美麗的,能夠讓人安然生活下去的地方,被你所守護著的地方—但現在」
對流形成的颶風肆意的在人類建造的曾經輝煌的城市上肆虐,少了大魔法陣的守護,這座曾經的魔法奇跡,終於淪落到了慘然的死地。戰火的硝煙還沒有熄滅,無情的自然就再次橫掃了人類殘存的角落。太陽,這個曾經讓都市的人們憧憬的,為他們帶來溫暖的慈愛之物,在大魔法陣消逝之後,也露出了它崢嶸的一面,那些惡毒的光線和沸騰的熱量像是要報復人類的愚蠢和醜惡一樣。
並不適應這突然變化的,經過戰爭之後的傷員們,遭到了最慘的結果,終於有人咒罵著,有人哭泣著,有人祈禱著。
呼喚著應該守護他們的存在。
並不是已經互相稱為死敵的人類,而是那個曾經為他們帶來光明與溫暖的存在。
和被詛咒的所有人連接在一起的蘇,少女聽到了那些靈魂裡發出的祈願。
他們在懷念,在渴望,在希望那個應該被詛咒的東西重新出現。
大魔法陣,原來也是被需要著的嗎?蘇,原來並不是只會成為災禍的種子嗎?
並不是所有人都不清楚噬魂者系統的,但是在這樣的災難面前,那些知情者們也同樣祈禱著「大魔法陣」能夠被修復,「大魔法陣」的核心能夠被再次啟動,給這座罪惡之城也是奇跡的希望之城重新帶來守護。
「我」
「你所做的一切,並不是沒有意義的,蘇,我們的守護者,能夠再一次,最後一次的守護我們嗎?」
「那樣的話,我願意與你同在。」
霍蘭.斯基維基像一位騎士一樣向著那個曾經在孤獨城堡中的公主單膝跪下,如騎士一般獻上他的勇氣,榮耀,希望。
和生命。
*********
「警告,警告!發現巨大魔法反映體接近王都,王家魔導軍團做好出擊準備,王家艦隊準備升空。」
少女站在頂樓之上,一身戎裝的她看著塔樓下忙碌的人群,表情平靜安詳。
稍微有些懷念呢。
將那把獨屬於她的法杖握在手裡,少女想了曾經和這把法杖之間的回憶,那樣的日子恐怕永遠無法回來了吧,畢竟人總會成熟,總會將一些最寶貴的東西丟到記憶和理性的廢紙簍裡。
迎來那冰冷正義的「成熟」。
「吾名傑西婭.圖靈斯.維綸,帝國公主,王家魔導軍團團長,王家魔導團全體成員在王家艦隊準備完畢後,全體出擊。」
少女通過類似耳機一樣的設備將她的命令傳達給她的下屬們。
「明白,公主!」
「不是公主,是團長。另外,給你們5分鐘的時候,準備應該準備的事。」
「明白,公主團長!」
「哼,那是那些刺頭呢。」
但是,少女嘴角上挑,並沒有生氣,那是她所允許的,所謂的準備活動——
就是準備遺書。
但少女的遺書應該留給誰呢?
她沒有去做這項準備,還未出擊就已經想著死,並不是她的戰爭哲學,即使這次襲來的是——是那座傳說中的沙漠迷城,連身為準7級魔法師的少女都無法想像,那樣一座鋼鐵的都市侵入了王國的領土是怎樣的概念——就是big-7那樣的蒼穹霸主能夠用能力組織它嗎?
「王都看起來被鎖定了呢。」
少女推開塔樓頂層的窗戶,蔚藍的澄空在她身邊顯出一如既然的美麗,她軀腿,離地,起跳。向著優雅的天鵝一般從塔樓躍下。
流動的風的氣息劃過少女的面頰,那是她最喜歡的感覺,飛翔在青空中自由的感覺。
在離地很近,幾乎快要掉落的位置,少女的羽翼伸了出來,那是一對巨大的——散發著鋼鐵光澤的羽翼。
少女如雄鷹一般做出一個滑翔的動作,然後快速拉升,飛揚在了無盡的青空之中。
再次起飛,她的臉上已經換上了守護著王國的鋼羽公主應該具有的面容,嚴肅,堅定,不帶有一絲迷茫。
那正是維綸的「鋼羽公主」所擁有的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