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注視著少女,銀髮的女孩暗淡的神態並不在意莉娜的窺探,但她還是發現了這個渾身散發著金色少女的不同。
很刺眼的存在,似乎和周圍的空間相對而立,就像在鏡子中看到的倒影一般,還有一股令人厭惡的氣息。
和那個所謂真實的「自己」很像。
「你是誰?」
一直沉默的少女此刻才張開了嘴,即便如此那份刻骨的冷然還是撲面而來。
「我能看的出來,你並不是那個自稱薇安的人,你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
這個詞深深的撞擊在了少女的心中,瞬間讓她想起了她剛剛才經歷過的地獄般的場景,地獄的殺戮和地獄般的死亡。
想要殺死她,想要把說著這種傲慢的話的莉娜撕得粉碎,想要讓她也嘗嘗墮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的感覺,那正是少女此刻每分每秒都在受到的煎熬。
少女的眼睛瞇了起來,肆意的殺氣瀰漫在她的身體周圍,讓林楓也感覺到了異常的危險。到底是怎麼回事?儘管少女本身就冰冷如山,但林楓能感到她只是單純的冷漠而已,並沒有表現出會像現在這樣露出刻骨仇恨的表情。
莉娜毫不示弱,以同樣凌厲的氣勢回敬著少女。
但少女卻沒有做下一步的動作,「已經一切都結束了,你們並不是這個城市的人。外來人,要和我一起見證毀滅的時刻嗎?」
莉娜的眼中閃爍著跳動的流光,金色的光紋組成複雜的架構,在莉娜的雙眼周圍懸浮運動,那恐怕是莉娜的某種探測方式吧。「我不清楚你和我的敵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你身上得到那個鎖,我可以幫你解除。」
「真的嗎?莉娜,那個東西有辦法弄掉嗎?」
留在少女頭上的,被另一個入侵者提前一步設置的「鎖」讓林楓現在的能力束手無辭,果然莉娜還是有辦法破解這個難題的。
莉娜點了點頭,「是的,不過還需要執政官大人的一些幫助。」
「我的?」
「需要借助您的能力的力量。」
「借助七罪之心中憤怒的力量,以壓縮的憤怒之火灼燒將那層鎖,然後我來抹去那個命令。」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就立刻行動吧。」,憤怒之火,正是林楓掌握到的憤怒之心的外向使用方法之一,但是使用這個能力需要消耗大量的靈魂之力,因此在之前的戰鬥中,林楓都沒有想過使用它。
「等一等,我沒有允許過你們吧。」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銀髮的少女似乎對林楓和莉娜的行為感到了惱怒。
儘管她的表情看起來還是一副三無的樣子。
「你不想阻止你身上的那個命令?你難道不知道那個命令有多危險嗎?」
「毀滅一座城市?」
「難道你……」
「為何要在乎,事實上,那個命令會毀滅的不是一座城市,也包括了這座城市本身,啟動魔導毀滅跑所需要的能量巨大,現在這座城市的大量核心能量已經被拿走了,那麼為了完成剩下的命令只有最大的限度的調動整個城市的——靈魂之力。」
她平靜的,木然的說著冷淡的話語。
「什麼?」
「很吃驚嗎?人類,我所存在的依仗,正是不斷食取著生活在腳下的,卑微的人類的靈魂。」
「你能夠告訴我,這個技術到底是怎麼回事嗎?調動靈魂之力的技術,這不應該是這個世界的技術體系吧。」莉娜已經發現了這個少女到異常,調動靈魂之力,莉娜並不認為屬於這個世界的文明,那正是拉斯特共和國獨有的靈魂技術。
「看來,你知道的很多啊,人外個體。」少女似乎看破了莉娜並不屬於「人類」的身份。
「我沒有告訴你的理由。」
少女,面對著莉娜已經握劍的手毫無懼色。
「執政官閣下,我們必須要搞清楚這個技術她到底是怎麼來的,這可能是屬於共和國的技術。」
然而林楓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沉默的盯著那個女孩,「那之後會怎樣,如果不能阻止你完成那個命令的話。」
「這裡,和那座被定為目標的城市都會毀滅。也包括我,因為我也會執行自毀的命令。」
——
在說著這句的時候,大廳突然猛烈的震動了起來,這並不是單純的地震,整個組成這片單調空間的一切,都開始劇烈的抽動起來,光潔的大理石柱,麻花一樣扭曲了起來,整個地面,天空,牆壁,大地,和孤獨的城堡,都像抽像畫一樣抽搐起來。
唯一完好的只有少女身邊小小的範圍,被一道弧光所包圍,它所守護的範圍也包括了莉娜和林楓。
「墜落已經開始了,和我一同見證毀滅的終嫣吧——人類和人外。」
*********
消失了。
鋼之都市,屹立於沙漠之上,數十年來庇護著做奇跡之城的巨大穹頂,消失了。
就像被打碎的琉璃鏡一般,那副絕滅的穹頂,碎裂成了無數不可描述的碎片,那並不是屬於物質世界能夠定義的東西,那是由魔法組成的奇跡之壁,但即使這樣也一樣迎來了它的終結。
首先開始肆虐的沙漠之上恐怖的烈日,由於有著穹頂的保護,這整個大陸上最兇惡的日光,一直沒有充分彰顯它無上威能的機會,而現在終於到了它橫行無忌的時候了。
劇烈的紫外線和熱輻射歡快的衝向了這座城市,它們迫不及待的要把這座沙漠中的綠洲也擁抱成和周圍一樣惡劣的戈壁。
緊接著,則是更加可怕的熱對流。
由於穹頂的巨大空調作用,整個鋼之都市的溫度比起烈日下的沙漠要低上不少,此刻熱平衡被打破,外界的高溫和鋼之都市相對較低的溫度形成了巨大的對流。
然後,風就降臨了。
失去了大魔法陣庇護的鋼之都市,已經沒有了調節這股風暴的能力,很短的時間,巨大的旋風就在這座建立在鋼鐵底座上的城市中肆虐了。風暴之城的誕生,終於將還在持續不斷的殺戮暫時中止了下來,但是已經殺紅了眼的人們,到底會不會將仇恨真的放下呢?
霍蘭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他明白,他所選擇的道路,並且他不會後悔。
「終於墜落了啊,霍蘭你做好準備了嗎?」
霍蘭將手槍平端,瞄準了躺倒在地上的那個其實已經死亡的男人的大腦,像個真正虔誠的牧師一樣默默的祈禱,然後扣動了扳機。
槍響了。
「謝謝。」霍蘭無比認真的說道,那個男人,也終於可以安詳的睡去了吧,吉米。
死亡的男人木然的長著嘴,在子彈射入他身體的一瞬間,他似乎還出現了類似人類在面臨巨大危機時出現的條件反射,但霍蘭知道那只是身體的條件反射而已。
作為祭品被「使用」掉的吉米,這個可憐的法師,在那個惡毒的魔法發動的時刻,就已經死亡了,並且是以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似乎吉米在啟動那個魔導器時,才發現了事情的真相,並且用他所有剩下的力量將他想要說的話刻在了水晶上。
霍蘭沉默的捏碎了水晶。
你,會是我殺的最後一個人了。
從此之後,霍蘭,將永遠不會再殺一個人,永遠。
巨大的,難以形容的震撼,那是此刻映入霍蘭眼中的景色,在整個都市的中間,那座圓形的建築之上,海市蜃樓的巨大影像出現在了那裡,那是「墜落」的虛空之殿,藏著大魔法陣真正核心的——虛空間。
「魔法,真的是很美麗呢。」
霍蘭蓋上吉米的屍體,踏上了屬於他的最後之路。
ps:從這章開始逐步修改一些前面的章節,大家看到後可以重新看下哪些改動了,不過不會影響現在的情節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