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窟洞內,蘇綰躺在榻上不吵不鬧,如今能夠做的便是留著性命,卸甲歸田是祈寒的計劃,希望他莫要錯過了此等天賜良機。
眸光瞥見衛無痕靠著山洞的牆壁靜坐,運氣凝神,似是練功,又似假寐。
一直以來這個黑衣人均沒有以真面目示人,究竟面巾之下是何等容顏?難道是自己曾經見過的人,怕被認出身份。
山洞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玥兒從山洞外走了進來,她採了一些朱果回來,眸光見衛無痕正在凝神靜坐。
深諳主人的脾氣,沒有去打擾他,拿著採摘好的朱果走到蘇綰的身前,略帶遲疑的看了一眼衛無痕,主人命令過沒有允許,不能夠和蘇綰說話。
玥兒沒有言語,直接放到了蘇綰的身旁,玥兒將朱果放下,旋即站起身來,退到了一旁。
蘇綰見她遞到手中的朱果,在醫書上曾經見到過,這一枚枚朱紅色的朱果,是一種薔薇科的野果,有補氣補血潤肺生津的功效,看這個女孩並不是狠毒之人。
衛無痕依然靜坐凝神,耳廓微顫,聽到山洞外隱約傳來匆匆的步履聲,猛然睜開眼眸,身穿黑衣的男子已經進入山洞內。
恭敬跪地道:「主人,有一支隊伍進入了望賢山腹地的迷霧林附近。」
衛無痕眸中一片陰沉,「沒想到琅王的人這麼快就追來了?有多少人?」
「不過百人,來人帶了數條狩獵犬可以一路追尋氣味。」
這一定是琅王的探尋部隊不足為懼,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在望賢山中,也就沒有什麼好遮掩的。
望賢山西南方的連綿十里的迷霧林是來此的一道屏障,已經在那裡射了埋伏和機關,自己的人在暗處,處於絕對的優勢。
琅王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狠一點怎麼能夠說服琅王妥協。
名冷道:「在迷霧林暗中劫殺,不管是人還是犬一個活口不留,再命人送信警告琅王,只要他解散軍隊就放了琅王妃,否者琅王妃必死無疑。」
撲啦啦,朱果散落一地,蘇綰眉眼圓睜,心中一片惡寒,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如此狠絕。
忍著痛楚喊出聲來,「你不可以殺了他們,他們不過是來找我的。你不是想要祈寒解散軍隊,你讓我出去和祈寒見面,我有辦法說服他。」
衛無痕嘴角勾起一抹猙獰,冰冷的瞳眸看響蘇綰,「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不用你來教我如何做。我是不會殺了琅王的,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好好的保住你的命再跟我談條件。」
望賢山中雲霧瀰散,空氣間瀰散著濕稠的氣息,光線陰濕潮熱,高大參天的樹木,虯枝野籐絞殺盤繞。
凌傲天帶著兵衛在老籐枯枝間艱難行走,越向前走迷霧越濃重,整支隊伍深陷迷霧之中辨不清方向。
倏然聽到身後傳來淒慘的慘叫,又有幾命士兵中了敵人的埋伏。
全軍豎起警戒,敵人在暗處,藉著迷霧隱藏身影,眾人手握長刀盯著迷霧而望,眾人緊靠在一起,每個人均是心懸緊繃,不知道下一個被害的會是何人?
身上發間漸漸被霧氣染濕,凌傲天手中長劍染了霧氣,化作晶瑩水珠兒沿著劍身滴落。
全神戒備著,側耳靜聽週遭響動,耳廓微動,聽到右側有腳步輕踏而至。
瞬間長劍刺出,隱匿在暗中之人,感應到了瞬間的殺氣,拿起手中的兵器阻擋,瞬間跳脫,再次隱匿在大霧之中。
凌傲天卻是不敢追擊,若是分散會更加的危險,如今只能夠先原地休息,不敢貿然前行。不知這透著詭異的霧氣何時能夠退散?
另一邊祈寒帶著兵來到望賢山下,對於望賢山這三個字,祈寒自然有所耳聞,榮家墓地就在望賢山的西側,依著望賢山,傍著淮安河畔。
沂州城是平原腹地,少有狩獵的山林,尋常百姓家去了上繳的糧食,自己家裡還不夠,哪裡有多餘的糧食來養犬。
狩獵犬不過是富豪鄉紳家圈養的玩物,在他們的眼中狗比人貴,若非琅王下令才那些鄉紳才不會拿出來。
沒有狩獵犬在前面引路,祈寒沒有貿然進入,以重金找了當地瞭解山中路況的老叟。
六旬左右,一身粗布的褐色衣衫,灰褐色的白髮,精瘦的身子,褐色臉膛佈滿滄桑,老叟膽怯的跪在地上向祈寒見禮。
「小,小民見,見過王爺。」
祈寒凝眉看著老叟,這些人想要在山裡居住,必定有藏身之地,開口問道:「起來說話,本王問你這山上可有洞穴。」
「是!回王爺,望賢山蔓延四十多里,有不三十幾出大大小小的洞穴,僅這片山頭就有十幾處。」
祈寒微顰眉宇,難不成三十幾個洞穴均要一一排查不成,那樣要找到何時?
接著問道:「可有適合人居住的洞穴?」
那老叟垂著眸道:「倒是有一處,這望賢山中居住著十幾個無業遊民在山上住了很多年,山下混不下去,靠打野兔為生。」
「好,帶本王前去。」
林森莽莽,怪石嶙峋,風過山林發出沙沙的聲響。
一行人踏著渾厚的步履前向,踏著枯枝敗葉,茫茫荒草,所到之處鳥獸解散。
走了一天,夕陽西沉,暮色籠罩,祈寒命人點燃了火把。仰首間,見到了山頂之上的山洞。
來到洞口,正欲進洞。倏然間,一道箭嘯劃破夜空,由林間飛出,奔著那引路的老伯而去,被祈寒推開,那箭支打在石壁之上,發出瞬電光。落在地上,上面附帶著一封信箋。
那人身手敏捷,藉著夜色不知去向,祈寒將信箋展開,藉著火把的光亮,看清上面的大意,信上提及只要祈寒解散軍隊就放了琅王妃,否者琅王妃必死無疑。
祈寒眸中氤氳瀰漫,憤恨的將信箋碾的粉碎,「這些人未免太過囂張。」
看來阿綰應該不在這座山洞,夜幕降臨,山林險阻不易趕路,今夜就在此山洞留宿,命人撿了乾枝準備燃篝火。
手中拿著火把,藉著昏暗的光亮,看到山洞中早已熄滅的篝火,蹲下身子,伸出手取了些木灰在手中輕捻,木灰尚干應是昨夜留下的。
看著牆角處用獸皮氈堆砌的簡易床榻,上面沾著油膩,斑駁脫落的皮毛。
那上面似乎染著阿綰的氣息,不禁輕聲低喃道:「阿綰,你是否安好?昨夜是否就住在這間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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