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時分,晝短夜長,申時方過,天兒就漸漸的變得昏暗。
一輛做工考究裝飾華美的轎子停在了琅王府的門口,轎子內佟氏半靠在位子上,微闔雙眸,由於驚嚇心口疼的厲害,穆佩玲換了一身衣衫,從旁伺候著,已經為她服了藥。
後面的轎子裡,蘇瑾從裡面走了出來,直接上前扶住母親,蘇瑾一直被關禁閉,並不知道桓王與琅王之間的恩怨。
這一次若不是祈寒,到桓王府邸將無親救了出來,母親患有心疾性命堪憂。
祈寒的馬車停在了不遠處,這一次只是出手教訓了祈城,祈城不過是一屆莽夫被人利用,還有兩個孩子,祈寒和他沒有深仇大恨,並不想兄弟相殘。
祈寒並不想讓蘇綰知道佟氏被抓捕之事,怕蘇綰會擔心,和蘇瑾等人已經和好了口徑。
蘇綰得知母親歸來,帶著小昭前去迎接,見母親的臉色蒼白心中擔憂,蘇瑾只說母親是累到了。
天色已經不早了,平安的將母親送回王府,安頓好蘇瑾和穆佩玲紛紛告辭。
蘇綰一直守在佟氏的身旁,伺候著母親安然睡去,方才放心的從房間退了出去。
如今暮靄籠罩,朦朧的夜色讓人心神悵惘。蘇綰心中煩亂不安,她懷中還揣著祈煜給她的藥粉。
父親就算罪大惡極依然是自己的父親,為了保住父親和哥哥,還有蘇家的族人,她不得不讓祈寒安睡。
蘇綰帶著小昭朝廚房而去,祈寒沒有服用夜宵的習慣,除非是自己親自做的。
蘇綰帶著小昭親自來到王府的廚房,她要親手熬製紅棗蓮子養心粥,為了母親也為祈寒。
琅王府的廚房蘇綰再熟悉不過,曾經被罰在這裡奴役,那裡的廚子自然是認得的。蘇綰命人準備食材,親自動手淘糯米,將紅棗蓮子一個個洗淨,放入砂鍋之中。
祈寒隨後回到王府先去了佟氏所在的房間,見佟氏在安睡蘇綰並沒有在房中,於是回到二人的臥房,依然不見蘇綰的蹤影。
夜色暗沉,天冷夜寒,蘇綰懷有身孕難免心中擔憂,問明下人方知道蘇綰帶著小昭去了廚房。
祈寒步履輕移,來到廚房外,見廚房內的燭火通明,祈寒斂了步子走了進去,很想知道蘇綰在廚房做些什麼?
廚子見了王爺前來紛紛欲見禮,被祈寒止住。
祈寒在一旁看著蘇綰手中拿著羹勺,旁若無物一般在砂鍋內細細的攪動,砂鍋內白霧裊裊升騰。
祈寒屏退了所有的廚子,悄悄的向蘇綰走了過去,小昭正欲開口,見到祈寒搖頭便是止住了言語,悄悄的退了出去。
祈寒輕喚道:「阿綰,你在做什麼?」
蘇綰正在深思,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的心兒漏跳了半拍,羹勺瞬間從手中脫落,落在地上斷做兩段,祈寒沒有想到只是一聲輕喚,竟然會嚇到她,忙不迭的走過去。
蘇綰看似再細細的攪動湯羹,心中卻是在為如何才能夠勸說祈寒服下湯羹。
突然聽到祈寒的聲音,或許是因為心虛,才會被嚇到,輕撫砰亂心口道:「祈寒哥哥,你怎麼來了?」
祈寒主動上前牽過她的手,眸中透著溫情,「回來見不到你心中總是不安。」
蘇綰想起白日裡,書房內榮安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是和榮安一起出府的,祈寒有事情在瞞著自己,卻又是忍不住問出口。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祈寒不想讓蘇綰知道佟氏被捕的事情,又不想蘇綰誤會,解釋道:「嗯!是軍中出了事。」
蘇綰不知他說的是真還是假,只是淡淡道:「那就好。」
祈寒從一進門就感覺蘇綰似有心事的,「阿綰怎麼跑到廚房來,如果你餓了可以吩咐廚子來弄。」
蘇綰抬起眸見他溫柔眼眸,心中無數綿密的芒刺刺心,這粥便是為他所煮。」
祈寒見蘇綰眸中閃過的痛苦神色,眉宇輕顰道:「阿綰,發生了什麼事?」
蘇綰一雙纖細的手臂緩緩環上他的腰,傳來溫熱的觸感,蘇綰在他面前根本不會偽裝。
怕祈寒發現自己的異常,眸中凝結水霧,一副淒楚神情,「母親她。」
今日佟氏受了驚嚇驚得不輕,蘇綰應該是在擔心母親的身子,還好她不知曉母親被抓捕,若是知道了豈不是更加憂心。
祈寒修長的指腹帶著溫熱,穿過她柔順的青絲,直落在她尖細的下顎,琉璃美眸凝視,「所以,阿綰就偷偷的跑到廚房來為母親熬煮養心的湯羹。」
蘇綰抬眸凝視那張俊美的臉龐,忍著心中的那份煎熬不讓自己表露出來,卻是微微的垂下了頭。
「嗯,希望母親醒來能夠吃到阿綰親手煮的蓮子羹,阿綰煮了很多,如果祈寒哥哥不嫌棄,無妨嘗一嘗。」
祈寒爽朗的輕笑一聲,還記得軍營內蘇綰熬得那晚清粥,雖然帶著米澀的味道,祈寒最看重的是那份心意。
「好!是阿綰親手做的,就算是湯藥祈寒也甘之如飴。」
蘇綰聽到祈寒的話,知道他是真心真意並非虛假,蘇綰心間更加的痛,臉上卻是帶著幾分懊惱神情。
「既然那麼勉強,祈寒哥哥還是不要喝了。」
祈寒原本見她哀傷是故意在逗她,修長的指尖扶住她的香肩,星辰般溫潤的瞳眸凝視,只有在妻兒面前他才會露出真性情。
「當然要喝了,我會一滴不剩的喝下去。」
時間已經不早了,蘇綰盛了湯羹命小昭送到母親的房間,留在房間伺候母親醒來後服下。
剩下的自然是盛在湯盅之內,裝進食盒帶到臥房之中。蘇綰自然吃了那湯羹,不是很香甜卻也沒有到食不下嚥的境地。
蘇綰平日每一餐吃的都不是很多,蘇綰望著湯盅內剩下的蓮子羹,已經偷偷在裡面下了藥粉。
她是真的吃不下去了,蘇綰一臉為難的神色看向祈寒,祈寒答應了她要將所有的蓮子羹都吃下去。
祈寒是從來沒有服用夜宵的習慣,既然是嬌妻親手做的,自然是不能夠失言。
「都拿過來吧!誰讓我答應了你。」
蘇綰見他一副勉強的神情,時間已經不早了,祈煜怕是已經了,又害怕他反悔。
將那蓮子羹捧在手中,將湯勺拿在手中,坐在了床榻之上,帶著緊張看似羞怯。
「既然祈寒哥哥如此賞臉,不如阿綰喂祈寒哥哥如何?」
蘇綰舀了一勺蓮子羹送到他的唇邊,祈寒嘴角揚起優美的弧度,沒有一絲懷疑張開嘴吃了下去,兩人恩愛摸樣仿若新婚燕爾的夫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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