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鴻這次結丹又是以失敗告終,史大可和齊百草兩人把師尊抬進房中,安頓好後出來對易春堂、張一行等人說道:
「多謝易前輩和諸位道友關心,我師尊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只要將養幾天就好了,請諸位道友放心。」
易春堂和史大可聊了幾句,確定伯鴻沒有什麼事情後,就對史大可交待了幾句,然後就和嚴寬等一干人離開了桃園。
接著史大可把張一行拉到一邊,對張一行說道:「這次師尊結丹失敗,身體上倒沒什麼,關健是心裡上受的刺激太大了,估計要恢復起來要不少時間,雖說師尊沒有結丹成功,不過唐兄的恩德大可是時刻銘記在心的。」
張一行擺擺手:「些許小事史兄不要放在心上,回頭等伯老身體好了,我想和伯老好好談一回,也開導一下伯老,這次雖說功虧一簣,但是還是有成丹的希望的,讓伯老多想想好的一面,這樣恢復起來也快一點。」
史大可連連點頭,對張一行說道:「唐兄,我師尊還是很看重你的,要是你能開導一下,那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張一行住在桃園之中,等待伯鴻好轉後再套問那河西張氏的原委。
兩天後,天空明朗,院中已被收拾的整齊乾淨,史大可兩師兄扶著伯鴻在院當中坐下,伯鴻氣色已經如常了,他看見張一行走過來,忙招呼道:
「唐賢侄,讓你看笑話了,來,過來坐吧。」
張一行抱拳謝過伯鴻,這才坐在伯鴻下首說道:「伯老濟世為懷,在挫折中才顯其博大,晚輩能學些伯老的風采,此生就受用不盡了。」
伯鴻聽到以後自嘲地哈哈一笑:「學什麼?學我浪費了大好的芙蓉丹還沒結成金丹?算啦,我也認命啦,不成丹就不成丹,這樣也省得我再浪費時間和材料了,也有時間把我的醫經整理出來了。」
「伯老不用擔心那些身外之物,晚輩還自信是有這個能力的,以伯老作為,天地為鑒,豈有不成丹的道理?這只是伯老成仙路上的小插曲而已,伯老不必放在心上。」
伯鴻聽完張一行的話語,沉默了半響,才對張一行說道:
「以天地為鑒,我還是有愧的呀。」
史大可這時搭話道:「師尊所做,那裡有錯,這治病救人,天經地義,師尊何必代他人受過?」
伯鴻搖頭歎息道:
「錯了就是錯了,何必找什麼借口,你兩個也給我謹記,如果讓我知道你倆個做出什麼逾越之事,我一定會掃地出門,再不相見。」
史大可和齊百草連忙恭身應答,再也不敢作聲。
張一行看伯鴻已經話到嘴邊,這時豈能沉默,再次開口對伯鴻說道:「伯老待人寬厚,可不知世上人心幾多險惡,切莫中了他人的奸計,背負別人的業障,晚輩想公道自在人心,決不能讓他人鑽了空子。」
伯鴻長歎一聲:「唐賢侄赤子之心,讓伯鴻慚愧呀,這件事是伯鴻心中的一塊病,今日就說與賢侄吧。
十八年前,我還只是一個剛闖出點名頭的大夫,時時都想著出人頭地,經常到處亂竄,接些十分棘手的病人,所幸這些病人在我的醫治下都轉危為安,於是名頭就更加響了。
有一日,我被一大戶人家請去,當時我上前一看,卻是一個嬰兒,顯見是馬上就要斷氣了,儘管如此,我還是想辦法暫時讓那嬰兒有了些喘息之機,也就是說能保得孩子一兩個月的性命。
做完以後,我就對那家人說了嬰兒的情況,那家人聽完以後還是痛哭流涕,說我看了和沒看一樣,孩子不是還逃不過那一關嗎?
我當時心裡不服氣,心想醫到這份上了還不行嗎?
於是一發狠對他們說,要想這孩子好全了,那就得給孩子施行換髓**,這樣就從根本上解決了這孩子的問題。
那家人一聽大喜,但是當我說要用親屬的椎骨時,他們都猶豫了,當時我對換髓**的瞭解也不多,看他們心生退意,就離開了。
誰知過了十來天後,那家人又找了上來,說是可以做換髓**了,我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去了。
到了地方,便看到一個青年躺在房中,那青年一臉平靜,看見我進去,和我打了聲招呼,還問我要不要先準備些什麼?我說不用,開始時只是抽取少量的骨髓試驗一下而已。
待試驗做完以後,在等待的兩天裡我和那青年聊了幾句,他說他家在懷河西岸,是張家子弟,家中還有一兒一女,我一聽大驚,原來這青年並不是這嬰兒的親屬,那麼這就會出大問題的。
然而事情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試驗做的很成功,嬰兒的生命活力明顯好了許多,並沒有出現什麼危險狀況。
和那青年一說,那青年也很高興,還拿出一個儲物袋對我說,那是他為自己孩子準備的禮物,並說他的孩子特別喜歡這儲物袋,總想弄清這袋子裡到底有什麼?
接著那青年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本醫經,說自己在家也是一個大夫,經常為人治病,不過醫術和我比還差很多,希望能向我學習一下,我看他那本醫經也記載有不少治病的良方,於是我們就互換了醫經。
然而在接下來的治療時,那家人和我產生了分歧,按我的想法,抽取時要有量的限制,不能一次性到位,再一個不能太急,抽取的時間也不能太短,不然那河西張氏就有生命危險。
但是那家人根本不聽,在我操作過一次後,發現我並不聽從他們的安排,於是就送給我很多靈石,把我送出了門,從此再也沒有請過我。」
伯鴻說到這裡,眼睛看向遠方,思緒似乎回到十八年前,那河西張氏的音容笑貌不斷在他心頭浮現,讓伯鴻感覺更加慚愧。
張一行強忍心中激動,語氣顫抖地問道:「那依伯老說來,那河西張氏性命當是無憂吧?」
伯鴻更加深重地回答:
「作為當時的我來說,本不應該為那家人施行這換髓**,畢竟這也只是我在古籍上看到的一位前輩的猜想,從技術說並不成熟,就是要做也只能循序漸進,一步一步來,儘管如此,那河西張氏的危險還是很大的。
然而那家人顯然不同意我的做法,他們只是想救活那個嬰兒,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河西張氏的安危,這樣下來,那河西張氏哪有命在呀。」
「此事過後,我心裡時常不安,於是為了寬慰自己,和大可出了趟蒼茫山脈,去那懷河以西打探張氏是否歸去,這樣我也好過點。大可,你還記得此事唄?」
史大可神色有點慌亂,連忙點點頭應付了過去。
伯鴻繼續說道:「去了以後一打聽,才知道河西張氏在那一帶還是很出名的,他們家族經常在外為人診病,醫術醫德很是讓人讚賞。
因此當我聽說那家有人失蹤,雖然很多人幫忙尋找,最終卻沒有消息後,我就知道自己的罪孽是再也洗刷不清了。」
張一行的淚水奪眶而出,他忽地站了起來,有些陰狠地問道:「不知這家人姓甚名誰,做下如此傷天害理之事,豈能就這麼算了?」
伯鴻搖了一下頭說:「大錯已經鑄成,再怎樣也不可能避免了,何況那家勢大如天,根本就無理可講,怨只怨我年少輕狂,害人一命呀。」
張一行肝膽俱裂,厲聲說道:「勢大如天,也有說理的地方,如此惡行,定要叫他血債血償。」
這時齊百草和史大可都吃驚地看著張一行,齊百草指著張一行大聲說道:「張、張、張兄,怎麼是你?」
史大可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是張一行?那唐遠…?」
張一行異常憤怒,自然就忘了控制臉部肌肉,這才露出了真容:「不錯,正是張一行。一行自八歲起就沒有再見過父親,卻沒想到竟然遭受到了如此惡行。一行懇請伯老說出那家人的姓名,好去了了這前塵之事。」
伯鴻看著張一行,一時間由驚愕到羞愧,然後再老淚縱橫:
「張氏有子如此,也能含笑九泉了。不過你要報仇,就衝著我來吧,希望你能殺了我,這樣也能稍稍減輕一下我的罪惡。至於那家人的信息,我是死也不會說的,你去了只是白白送死呀,來吧,來吧,我才是最該死的那一個。」
說完後匍在地上,引頸就戮。
史大可和齊百草雙雙搶上前去,要把伯鴻扶起,伯鴻大聲斥責兩人滾開,兩人躊躇著看向張一行,目光裡充滿哀求。
此時伯鴻一心求死,張一行要想問出仇人姓名,自然是不可能了,只有以後再想辦法追問。
反正已經知道了他的住處,相信以伯鴻的為人,也不可能再躲避自己了,於是便朝院外走去。
然而張一行這時氣血翻騰,靈氣在體內瘋狂遊走,似要尋找到一個突破口,於是張一行手指蒼天,運力一扣,天空中一道白色的閃電應手而生,直射上天。
此時睛朗的天空忽然一暗,然後就聽見『啪』地一聲脆響遠遠傳了開去,把正在桃園尋食的飛鳥弄得驚慌失措,在天空中如無頭蒼蠅般亂飛。
史大可看到這裡心裡一顫:他到底是什麼修為?
與此同時,在離桃園不遠的地方,還有兩個人也注意到這桃園發生的不尋常的一幕。
一個是役獸堂的嚴寬。
另一個人就是余非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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