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史大可的言語,張一行終於知道了他師尊的名稱,也知道了他現在隱居的地方,就在孫家堡和南山宗交界之處,有一片桃花園,那裡終年氣候溫暖,環境適宜,伯鴻就住在那裡。
和史大可商定以後,張一行就別過一眾修士,開始朝桃園出發,程靈秀等修士雖然有些不捨,但也無法可想,只能抱拳送別。
姚蘊夢等人也和張一行寒暄了幾句,這些天探寶下來,幾人合作不錯,也真心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再次攜手。
有史大可帶路,行程就快得多了,先行到芥子嶺,接著經傳送陣到孫家堡,再到南山宗的小城千灘集,由千灘集就奔向桃園。
兩人一路並不停歇,匆匆趕路,史大可想見師尊的心意,一點兒也不比張一行弱。
等到桃園時,張一行就看見滿山爛漫,群蜂飛舞,撲面而來的花香讓人也不由一滯,就如沐浴在這花的海洋裡一樣。
在這些賞心悅目的掩映之中,有幾間低矮的小屋,史大可高興地對張一行說道:
「唐隊,我師尊就在那邊安歇,我們這就過去。」
張一行也鬆了一口氣,終於找到正主兒了。
走近房屋,史大可看到房屋門口站著兩名修士,自己卻不認識,張一行向這兩名修士看去,這兩名修士應該是金丹修士。
其中一名修士張口厲聲喝問:「你們兩位是誰?到此何干?」
史大可連忙說道:「我是史大可,這位是我的朋友唐道友,是和我一同回來拜見我的師尊的,你們是誰呀?快點讓我進去。」
聽到外面的吵鬧,從房間裡又轉出一名修士,擋住史大可道路的兩名修士忙向那名修士抱拳行禮,這名修士對他們擺了擺手,兩名修士就恭敬地退了下去。
這名修士走到史大可、張一行兩人面前,抱拳一禮道:
「原來是史道友呀,失敬失敬。在下嚴寬,伯老正在屋內為我家主公治療傷勢,耽誤了道友和伯老的相見,嚴寬這裡賠罪了。這裡有倆個小玩意兒,希望史道友和這位唐道友收下,這樣嚴寬才能心安。」
嚴寬說著話,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個玉盒,遞給史大可,史大可卻之不恭,就接了過來。
打開一看,只見盒中有只拇指大點的小猴,相對於這小猴來說,玉盒的空間還是很寬敞的,這隻小猴在玉盒中嬉戲玩耍,上竄下跳的,靈動異常,讓人不由得喜愛起來。
張一行接過玉盒,微笑著向嚴寬致謝,心中更是高興,自己製作唐葫蘆的進程又可以前進一大步了。
接著幾人在門外聊了一會,那房屋中就有人走了出來,那人看見史大可,高興地叫了一聲師哥,就朝史大可奔了過來,這人正是張一行在青雲城遍尋不著的齊百草。
史大可向張一行和齊百草互相介紹一番,然後拉著張一行去面見伯鴻。
到了屋中大廳,只見廳堂中坐了兩個人,其中一位是個中年修士,儘管面容憔悴,但坐在那裡也頗具威嚴,應該是剛剛治療完畢的病人,也就是嚴寬口中的主公。
另一位修士一襲青衫,面目紅潤,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大家風範,張一行所料不錯的話,這個保養得當,舉止從容的修士應該就是伯鴻了。
這時嚴寬也走了進來,立在那位滿臉病容的修士身後。
史大可先向伯鴻行了一禮,伯鴻哈哈笑著受了,然後介紹史大可向另一位修士見禮,原來那位修士姓易名春堂,是役獸宗的宗主。
張一行靜靜站在一邊,他拓印了一下易春堂的儲物袋,發現他的法訣中多是些如何役獸的法門,別的方面的法訣十分普通,沒有什麼可以讓張一行用來借鑒的法門。
史大可那廂見完禮,就拉著張一行對伯鴻介紹道:「師尊,這位是唐遠唐道友,唐道友驚才艷艷,尤其在天池那邊的事跡讓人敬仰,他是專程來拜訪師尊的。」
張一行走前一步,對伯鴻說道:
「晚輩唐遠,聞聽伯老妙手成春,心中敬仰,就唐突前來拜見,祝願伯老逍遙春秋,福澤蒼生。」
然後就拿出那裝著芙蓉丹的玉瓶,遞了過去。
伯鴻笑哈哈地接過張一行的玉瓶,在自己這些年的歲月裡,這種事情他經歷的太多了,年輕人的一些見面禮而已,自己到時回上一份便是,最後吃虧的還不是自己?這種事情不必太過認真。
然而當看到玉瓶裡的丹藥時,伯鴻馬上就激動地跳了起來。
「沒有想到賢侄竟然如此大方,伯鴻今日算是開了眼啦。人都說視金錢如糞土,可是世上幾人能夠?賢侄的情份我伯鴻領了,不過這東西太過貴重,伯鴻愧不敢當呀。」
說完就要把玉瓶還給張一行,張一行往後一讓說道:「伯老不必如此,這本就是唐遠的一點心意。伯老也不必擔心晚輩,晚輩已經為自己備好了丹藥,現在只是希望伯老能早日成就金丹,澤被天下。」
史大可也攔著伯鴻說道:「師尊,唐道友赤心一片,你就收下吧,另外你也放心,大可一定不會讓唐道友損失多少,會做出些補償的,師尊你就放心吧。」
齊百草也在邊上勸著師尊收下,讓伯鴻有點無可奈何。
這時,易春堂開口說道:「伯老,我看你就收下吧。唐小友誠心一片,你要不收的話,可就撥了唐小友的面子。另外,我看唐小友要成就金丹還有些時日,如果到時不濟的話,我役獸宗也可以出一份力,不會讓唐小友為難的。」
伯鴻聽到這裡,連忙向易春堂抱拳說道:
「易宗主有所不知呀,我伯鴻來來回回結丹十餘次了,可是一直不得成功。唐賢侄心胸開闊,做事磊落,要有這芙蓉丹那是肯定會成就金丹的,而我有了那前車之鑒,這麼好的丹藥那也是浪費呀。」
易春堂回道:「話不能這般說,我等修士成仙修道,就是尋那一絲機緣,今日唐小友為你送來丹藥,這就是你的機緣;我易春堂能得逢此事,也是我的機緣;因此上我也要在你這兒呆上些日子,來觀禮一下伯老進階金丹之盛況,不知伯老願不願意賞這個機緣給我呀?」
伯鴻一聽,尷尬地笑了一聲:「既然易宗主這般說,那伯鴻就愧領這丹藥了,唐賢侄,你這禮物太過貴重啦,老夫受之有愧呀,你看這桃園中的東西可有瞧中的麼?如果瞧中了就隨便拿,我就賣一回老嘍。」
張一行也開玩笑地說道:「那晚輩可要搶伯老的寶貝弟子史道友了?就怕伯老又不樂意了?」
「隨便拿,這便宜東西。」伯鴻笑著罵道。
大廳裡一時間歡聲笑語,氣氛十分融洽。
接著史大可向眾人說起在天池的見聞,尤其在說到張一行有法術,能讓妖獸紛紛避退時,更是說得眉飛色舞,引得伯鴻、齊百草連聲驚歎。
張一行連忙謙遜幾句,就岔開了話題。
有這個役獸宗的宗主在堂,非要誇口什麼避獸之術,這不是當眾打役獸宗的臉面嗎?
那易春堂的面容看起來還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在他身後的嚴寬這會兒已經有點惱怒,明顯有些掛不住了。
賓主盡歡,接著史大可把眾人安置停當,都歇息下來,然後和他師尊一起,為他師尊這次衝擊金丹做些前期準備工作。
張一行呆在客房,拿出唐葫蘆,尋問唐天,唐天把這些天的變化一一向張一行匯報:
自那火耀石送進去以後,那藥草有了些變化,好似在緩慢生長,至於從天池得到的土壤,卻好似對藥草的生長沒有什麼用處。
最後唐天說自己感覺到唐葫蘆的空間好像寬鬆了不少,還自嘲道是不是自己在裡面時間長了,慢慢有些習慣了葫蘆空間。
張一行和唐天客氣了幾句,告訴他再過些時日就會讓他重見天日,唐天聽了自是興奮不已。
天亮後,張一行在院中溜噠時碰到了嚴寬,嚴寬和他客套了兩句,問起張一行的那個使妖獸避退的法術。
張一行本想推卻,奈何嚴寬死纏硬磨,非要見識見識。
張一行只有答應,於是在一干人等的注視下開始了比試。
嚴寬從自己役獸袋放出一隻黑虎,那黑虎一挨地面,便立在當地,長軀一伸,渾身再一抖,在眾人面前便威風凜凜,十分神氣。
張一行對老大傳音,讓他神識外放,張一行也想看看老大的神識對這種家養的妖獸有沒有效果。
老大神識剛一外放,嚴寬的黑虎就如受驚地兔子般在桃園四處亂竄,就是嚴寬的厲聲麼喝也不起絲毫作用。
當嚴寬終於把黑虎抓住時,那黑虎身軀如篩糠般的抖動,氣得嚴寬臉色鐵青,喝斥著黑虎:「那些都是假的,有什麼可怕的?」
然而他手中的黑虎明顯不同意他的看法,這會兒正屎尿齊流,並且一個勁地往嚴寬懷裡鑽,嚴寬只有無奈地把那黑虎放進役獸袋裡。
這個小插曲在史大可的插科打諢之下輕鬆化解,儘管如此,嚴寬看著張一行的目光也有些怨恨,這種法術不是專克役獸門的利器麼?以後役獸宗碰到張一行都得繞著走了。
經過一日的休整,伯鴻已經把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這道功課他是做熟了的,怎麼說也準備了十來回了吧?
於是史大可帶眾人一同去觀禮。
伯鴻正盤坐在一個高台之上,他調整好體內靈力以後,把張一行送的芙蓉丹鄭重服下,開始靈力瘋狂運轉,天門大開,準備接收天地間的元氣。
張一行開始感覺到周圍空氣猝然一緊,然後就看到伯鴻頭頂上方有一團淡淡霧氣在緩慢盤旋,隨著時間一長那霧氣越來越濃,轉動的越來越快,這時張一行就覺冷風撲面,也不由得沉肩墜肘,氣納丹田,這才覺得好過了一些。
伯鴻一鼓作氣,再吞一枚芙蓉丹,然後鬚髮皆張,拚命要把頭頂元氣納入體內,這時伯鴻頭頂上霧氣已凝為厚實的一團,就如漏斗一般在伯鴻的頭頂盤旋。
張一行體內的靈氣被這元氣所引,有點要逸出體外的趨勢,張一行急忙咬緊牙關,把靈氣緊錮體內,讓其緩緩流轉,通達各處,勉強算是抵抗住了靈氣的外洩之力。
在這緊要關頭,伯鴻還是沒有納入元氣入體,於是又往口裡扔了兩枚普通的芙蓉丹,再次吸納,臉上已被他憋得通紅,然而他頭頂的霧氣還是不可抑制地脫離了他的控制,向著外圍飄去。
離開了他的那團霧氣在桃園中掀起了一股肆虐的狂風,把那些脆弱的花朵捲得在天空中到處飛揚,爾後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只有滿地的殘花在向人們證明這裡曾發生過什麼。
伯鴻『嘩』地一聲吐了一口鮮血,史大可和齊百草雙雙撲上前去,口中大喊: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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