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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章 禍從天降 文 / 易殘

    「神帝巡狩,天馬行空。途徑無名荒山,天馬飢渴不耐,忽見一靈泉,歡喜飲之,飲罷騰起,蹄踏荒山,長聲嘶鳴,天音縈繞荒山,久久不去,此地遂成寶地,名曰天蹄山,靈異寶地,四季常聞天馬嘶鳴神音。」這段話本是《大荒山海經》之中關於天蹄山的記載。

    天蹄山位於大趙國西南邊陲,毗鄰西秦帝國,屬於兩國的邊疆分界。天蹄山下有一小鎮,名曰天馬鎮,是大趙國雲中府轄下靈寶縣西南最偏僻的小鎮。天馬鎮毗鄰天蹄山,因山上多生長野獸和靈異藥材,因此小鎮上常年有收購山貨的商賈出沒,市集倒是頗為繁盛,屋宇連疊,商舖林立。

    天馬鎮西靠近天蹄山有一小山村,名為靈溪村。靈溪村不過是個只有二十幾戶莊戶的普通山村,民風淳樸。因為在天蹄山下,山村附近常有野獸出沒,村民經常與野獸打交道,漸漸變得剽悍勇武起來。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靈溪村村頭的靈溪不過是一條寬不過兩丈,深不滿三尺的小河,沒甚出產,因此的,靈溪村的村民便只得靠山餬口。村裡村民開墾了靈溪流經的荒地,蒔季種植五穀,閒時入山打獵挖藥材販賣,維持生計,倒也活得有滋有味。

    當下國泰民安,承平日久,山裡人家,手中漸漸倒也有了餘錢。趙國傳承數百年,文風鼎盛,朝廷拔擢人才,文定乾坤,是以世俗萬民地位有士農工商之分。

    人活一世,誰不圖個人上人的地位?山民手中有了餘錢,便想著自家兒子能夠擺脫布衣身份,於是,紛紛出資把家中適齡子嗣送入天馬鎮上的學堂讀書,期盼有朝一日學有所成,將來入朝做官,也能光耀門楣不是。

    靈溪村二十幾戶人家,倒有十七八名孩童在鎮上的學堂讀書。蕭寒便是這十七八名學童之一。十三歲的蕭寒,已經入學三年,剛跟鎮塾先生學完四書五經。雖然只有十三歲,因為是山裡獵戶出身,長得卻是高大壯實,並不似其他學童一般,文文弱弱的。個頭更是快趕上他爹蕭老三了。

    這一日,蕭寒在學堂背完先生教的課業,如同往日一般,告別了先生,同本村其他學童,歡快的踏著夕陽的餘暉,向家中奔去。

    不過,聰慧的蕭寒注意到,今日鎮上似乎出了變故,天還未黑,許多店舖人家便早早的歇業閉門。經過鎮上最大的百草堂門前時,蕭寒注意到,百草堂今日似乎來了什麼大人物,許多有身份的人提著禮物,進進出出的好不熱鬧,一點也不似其他人家商舖,早早的就關閉了大門。

    蕭寒經過了三年的學堂學習,見識早已不是普通農家少年所能比。他看得出,這百草堂雖然是一家藥堂,但是藥堂無論是管事還是學徒,地位都很特殊。就是鎮上的鎮官長見到百草堂的普通學徒,也是點頭哈腰,客客氣氣,一副生怕得罪了人家的模樣。

    看今日百草堂的熱鬧模樣,分明是來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平時只有兩個武者看護的大門,今日竟然增加到八個。

    蕭寒本想上前去探聽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看看那八個滿臉橫肉的凶悍武者,只好作罷,低頭和同村的學童向靈溪村趕去。路過鎮上街頭的牌樓時,似乎見牌樓上掛著一塊木板,上面寫了些什麼,因為急著趕回家,蕭寒也沒留意,直接轉道走上了回家的土路。

    「爹,娘,我回來了!」蕭寒推開自家的破木板門,進到了院中,高聲喊道。

    蕭家因為供應他在鎮上學堂讀書,幾乎把家中每年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因此如今住的還是破舊的土坯草房,小院的土牆被風雨沖刷的破敗不堪,有幾處甚至出現了很大的裂縫。狗尾巴草頑強的從裂縫一直長到院牆上。

    蕭老三盤腿坐在院中的石磨上,修理著一張破損的獵弓,蕭母卻在東頭破敗的廚房裡做著晚飯。

    聽到蕭寒的呼喊,蕭母端著一個陶盆走了出來,黑瘦的臉上愁眉不展,看到蕭寒,勉強擠出一絲憐愛的微笑,把陶盆放在院中的黃泥台上,快步走近蕭寒,接過他背後裝著大量竹簡書籍的竹箱,放到旁邊的土石凳上,用抹布撣著他身上的土灰,道:「我兒讀書回來了,辛苦不?來,娘今晚熬了你最愛吃的肉粥。」說是肉粥,其實不過是從蕭老三打到的獵物上片下的一些碎肉末,混合著野菜熬的一鍋湯。

    蕭老三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兒子,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什麼,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停下了手裡的活計。

    「他爹,飯做好了,吃飯吧。」蕭母說著,轉身回廚房端出一盆糙米飯,一盤醃菜。

    一家三口圍著院中的黃泥台,坐在土石凳上,吃起晚飯。夕陽的餘暉從西邊土牆的縫隙射入院中,一時間,這處普通寒酸的農家小院,顯得如此溫馨靜謐。

    蕭母不住用木勺把鹿肉湯舀進蕭寒的碗中,夫妻兩個卻是就著醃菜吃著糙米飯。蕭寒眼睛微微濕潤,有些哽咽道:「爹,娘,孩兒夠吃了!你們也喝湯啊。」

    蕭母歎息一聲,悄悄低著頭,擦去眼角的淚花,卻沒有做聲。蕭老三吧唧一聲,扒拉完最後一口糙米飯,丟了碗,摸出旱煙,抽了起來。氣氛沉悶的有些壓抑,蕭寒便也沒什麼胃口。他注意到,母親臉容愁苦,眼角淚花閃爍,似乎有很重的心事。父親臉色沉肅,眼神凝望著遠處隱在霧靄中的天蹄山,偶爾望他一眼,透著一抹掩藏不住的疼愛。

    蕭老三今年已經四十有三,因為常年上山打獵採藥的緣故,身子骨鍛煉的雄武剽悍,不過因為操勞過度,鬢邊卻已經有些花白。夫妻倆本來生下三子兩女,但是卻因種種緣故,蕭寒的兩個哥哥和兩個姐姐都在幼年時就夭折了。夫妻倆好不容易把蕭寒拉扯大,自然萬分寶貝。如今兒子在鎮上學堂讀書,因為聰慧異常,經常受到先生的誇獎,蕭老三夫婦倆更是欣慰自豪。

    「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要不孩兒不讀書了,回來跟爹爹學打獵,賺錢供養家裡。」蕭寒見父母兩個都是一臉愁眉,以為家裡為了供自己讀書,已經耗盡錢財,於是想了想,說道。

    「混賬!」蕭老三把眼一瞪,怒斥一聲,「不讀書哪裡會有出息?你這三年把書念到狗肚子去了,說出如此糊塗混賬話?」

    「爹,我……」蕭寒還要爭辯,蕭老三卻怒氣沖沖的瞪眼道:「這話以後再也別提。爹就是豁出命去,也要供你唸書!他娘,你好好說他,我有些事情要去龐老弟家一趟。」

    蕭老三說著,站起來磕掉煙鍋裡的煙灰,別起旱煙桿,推門大步走了出去,直奔村西好友龐二瘸子家。

    蕭寒看向母親,蕭母歎息一聲有些哽咽的道:「我兒,爹娘是因為旁的事憂心,不關你事。你要好好唸書,不要辜負了爹娘的苦心。」

    「娘,家裡到底遇上什麼事兒了啊?你和爹都是滿臉愁眉,孩兒怎麼放心?先生常教導兒說,『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則致其樂,病則致其憂。』如今您和父親憂心忡忡,兒卻不能為父母解憂,這就是不孝啊,兒還怎能安心讀書?」蕭寒滿臉鬱鬱的說道。

    「唉,先生說的道理,娘雖然不懂,可既然是先生說的,肯定錯不了。這事告訴你也沒用,沒得讓你也煩惱。今天,村裡的保長來家裡傳告,說是咱們大趙國和北邊的什麼燕子國的打了起來。王上佈告天下,每家都要出丁充當民夫,去前線給趙國的將士運糧草。你爹也在被征的名單裡。」蕭母說到這裡,忍不住落下淚來。

    蕭老三乃是蕭家的頂樑柱,家裡收入的十之七八,都是靠著他常年打獵挖藥,收拾莊田所得。他這一往前線去,在蕭家來說,就直接等於斷了收入來源。更甚者,有很大可能會把命都搭在前線。這麼大規模的大仗打下來,刀槍無眼,誰敢保證運糧草就會安全呢。按照大趙國的軍中律令規定,每一名大趙國的將士都會配備四到五名苦力民夫,負責戰糧和馬匹草料供應。蕭老三顯然就是被征去充這個丁的。這個民夫,卻是屬於徭役的一種,是每一個大趙國民應盡的義務,沒有任何收入補貼。不僅如此,若是運氣不好,配給了那些窮苦兵,還得自掏腰包,供應他們。

    蕭寒讀書三年,熟悉大趙國法令,自然知道這麼一條律令,也瞭解一些當今天下的局勢,聞言禁不住目瞪口呆。蕭母口中的燕子國,其實卻是大趙國北邊的北燕帝國,並非什麼燕子國。蕭寒呆愣片刻,禁不住皺緊了眉頭,思索起來,想要思謀一條計策,看看能不能幫助父親擺脫困境。

    正在母子倆相顧無言時,卻聽自家院門彭的一聲響,本來就破爛的木板,經這一腳,木板門竟一下被人踢的四分五裂,破成一地碎木。

    一個難聽的破鑼嗓子在院外嚷道:「蕭老三,保長來你家通知個事情,快出來迎接!」

    蕭寒怒目瞪著院門口,見從院門之中走進來幾個人。打頭的是村裡有名的無賴閒漢蕭桂,在他身後是靈溪村的保長蕭元豹,在蕭元豹的身旁,還跟著一個滿臉傲氣的少年。

    三人大搖大擺的走進蕭老三家院中,那少年更是滿臉不屑的盯著蕭寒,眼中儘是不屑和妒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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