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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嬸見吳老四回來,把手裡的煙袋鍋往炕沿上磕了磕,向下一伸腿站在了地上。
「地下地方窄吧,你們上炕坐著吧。」馬嬸對張行三個人說。張行看了老闆娘一眼見老闆娘對他們點頭,於是和魏楠奚晴上了炕。
那對夫妻中的男人也脫鞋上了炕。
吳老四拎了把小板凳放在屋子中間,馬嬸走到供桌前點著了四根香拜了拜,然後插在了香爐裡。
「魏楠,」張行小聲的對魏楠說:「你不是說神三鬼四嗎?他請出馬仙怎麼也點四根香?」
「這個和給鬼上的香不一樣。你看她插那三根香沒有,直立著插的三根是請神香,斜著插的是打發外仙的……」
「咳……」
倆人正說著話,吳老四咳嗽了一聲,然後看了他們一眼。魏楠見狀連忙住了聲音。
馬嬸已經把供桌上的東西準備完,走到地中間坐在了那只板凳上面。
馬嬸對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女人說:「去磕個頭。」
那女人臉色很蒼白,聽到馬嬸讓她上前磕頭身子一哆嗦。
「沈蓮兒,去磕頭啊。」上了炕的男人低聲對那女人說道。
沈蓮好像特別怕她的丈夫,哆嗦著站起來站到了供桌前。可是卻怎麼也不往下跪。
「你等啥呢?」那男人一立眼睛瞪道:「這是給你看病呢,快點跪下。」
「牛不喝水強按頭……」馬嬸見狀對老闆娘道:「劉家媳婦,你們先看吧,讓你家小子過來磕個頭。」
老闆娘答應著往起拉劉奇。劉奇本來就不信這個東西,現在讓他下跪他哪能幹?男兒膝下有黃金,哪能說跪就跪。
「媽,咱不扯這個了,不扯了。」
「你能不能聽我話了?磕個頭能要你命?」老闆娘往劉奇胳膊上用力一擰,低聲道:「你就當是給我磕的。」
劉奇揉著胳膊虛跪在了桌子前,胡亂磕個頭交差了事。
「心誠則靈。」馬嬸嘴裡念叨了一句,倒也沒讓劉奇重新磕。
吳老四從桌子上拿起來小鼓和小棍,站在馬嬸旁邊,敲響一個鼓點開口唱道:「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上了鎖閂,十家上了九家鎖,只有一家門沒關,揚鞭打鼓請神仙來哎咳哎咳喲啊……」
吐氣均勻,嗓音抑揚頓挫,煞是好聽。一句話唱完,晃了晃鼓,鼓的後面嘩嘩做響。
張行正想著那鼓有什麼門道,就聽自己手機響了,不僅他的響了,旁邊奚晴的也響了。兩個人臉上一紅,連忙把手機拿了出來。一看信息是魏楠發過來的。
張行一看明白了,原來是魏楠怕他和奚晴看不明白,用手機短信給兩個人講解呢。
「那鼓叫文王鼓,是用柳木做的,鼓面是牛皮。鼓的後面有八根弦,上面穿著八個銅錢,分別代表乾坎艮震巽離坤兌。那根鞭子叫二郎鞭,也叫請神鞭,一尺三寸長,特別柔軟。」
原來那根棍子叫二郎鞭。
這時吳老四已經不唱了,是馬嬸在唱。只見馬嬸閉著眼睛在凳子上一晃一晃的道:「……我說幫兵你聽真言,老仙我修行在天邊,王母池裡喝過水,蟠桃園裡練過丹。今天聽到幫兵把仙請,聽著鼓點……」
「喝!!」
馬嬸還沒唱完,就聽旁邊有人一聲大喝打斷了她。眾人把眼光一遞,見那來看病的沈蓮坐在沙發上也哆嗦了起來。
「蓮兒,你幹啥呢?」炕上的男人一見大驚,連忙下炕拉了沈蓮一把。可是沈蓮卻一伸手把那男人扒拉到一邊去了。
「老仙府邸不簡單,隨便一說在天邊。天邊離這萬萬里,小仙面前您是上仙。」沈蓮也唱也起來。
沈蓮這一張嘴把屋子裡的人都驚住了,吳老四的鼓點都不搖了,看著馬嬸不知道如何是好。張行連忙低聲問魏楠是怎麼回事,魏楠低聲對張行和奚晴道:「那女人也下來老仙了。」
「哪堂的的小仙在眼前,不知道規矩不知道圓,速速報上府邸來,讓老仙我打量一番。」馬嬸在一邊接口唱道。
沈蓮:「小仙我修行在山邊,九蓮洞裡八百年,今日下山走一走,居然有緣遇上仙。」
嘴裡口口聲聲說是遇到上了上仙,可是那語氣卻滿是嘲諷。
八百年,道行不淺了。魏楠在心裡想到。
馬嬸:「仙家你下山走一走,為何來到我堂前。胡黃不犯常柳道,我是那胡家的出馬仙。」
沈蓮:「胡家的上仙本領大,積德行善在人間。胡黃不犯常柳道,你為何讓我弟子跪在你堂前。」
聽到這裡魏楠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沈蓮身上帶著一堂仙,馬嬸讓沈蓮下跪,人家身上帶的堂口不幹了。
馬嬸:「雲走雲,萬萬顛。你的弟子我不言。今日走到我堂前,行醫治病在眼前。」
意思是不管是不是你的弟子,走到我的堂前了就是病人,有病我就要治。
沈蓮:「行醫治病在眼前,常家弟子心開顏。上仙莫把技藝藏,拿出本來咱們來切磋一番。」
聽到這裡,吳老四的臉都白了。他當二神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狀況。
馬嬸:「常家的小仙你真癲狂,本仙的堂上你來亂場。醫術哪能是技藝,豈能容你亂雌黃。」
沈蓮:「你說癲狂就癲狂,你說雌黃就雌黃。山邊的小仙不怕比,你天邊的上仙怕哪番。」
馬嬸:「我千年的修行怕了你,說出去胡家不開顏,你說要比咱就比,輸的自毀道行三百年。」
沈蓮:「胡家的上仙真痛快,小仙我害怕在心尖。常家也不是吃素地,上天入地你放真言。」
馬嬸回頭對吳老四唱道:「我說幫兵你聽真言,今天一劫在眼前。過了此劫也更罷,輸了要毀我三百年。現在你去把東西備,讓我和小仙鬥上一番啊∼」
吳老四聽到連忙道:「叫幫兵我在眼前,老仙有話您就言,您讓幫兵把東西備,幾番幾樣擺眼前?」
馬嬸道:「我要那利刀十把放眼前,燒紅的火炭院裡邊。」
吳老四點頭記下,就聽沈蓮在一邊唱道:「上仙你氣度在眼前,把你的幫兵借我言一言,我要那翻滾的油鍋放屋前,一口大井院裡邊。」
吳老四聽完也記下了。
馬嬸道:「條條樣樣在眼前,你我今日鬥一番。四樣從頭過一遍,不分勝負甩王鞭。」
「喝!!」沈蓮喝了一聲後不再說話了。
屋子裡靜的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一屋子的人都呆了。吳老四急忙開門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道:「馬家老二,不好了,快……」
吳老四一跑出去,別的人算是活了。
沈蓮的男人像看妖怪一樣看沈蓮,連她的邊都不敢沾。
劉奇問老闆娘道:「媽,這是咋了?」
「我也不知道啊,這是咋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張行捅了捅魏楠,在炕上小聲問道。馬嬸和沈蓮唱的東西他聽不懂,只知道這兩個仙要鬥法。奚晴更聽不明白,往魏楠身邊蹭了蹲。
「我和你們說……」魏楠小聲說道。
原來這沈蓮身上本來就帶著一堂出馬仙。仙想出馬看病,可是沈蓮不想出馬,於是那堂仙就鬧沈蓮,沈蓮受不了折磨就到馬嬸這裡來看病。在馬嬸讓沈蓮下跪的時候,沈蓮身上的仙就不讓沈蓮跪。
沈蓮身上帶的仙也是小心眼的,按正常人的思想,反正也沒下跪,事過去就行了。可是在吳老四給馬嬸請仙的時候,馬嬸身上的仙卻說自己是天邊修的仙。什麼王母河裡喝過水,蟠桃園裡修過仙,這都是吹牛。他們都是野仙,怎麼可能到天上去修行,那是上仙的待遇。這沈蓮身上的仙聽不下去了,本來就不服馬嬸讓自己的弟子下跪,現在又聽他吹牛,就上了沈蓮的身。下來後這兩個仙家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最後鬧到要鬥仙。
「他們鬥什麼?我聽什麼油鍋,利刀的,不會玩真的吧。」奚晴小聲問。
「當然是真的。」魏楠小聲道:「這可有得看了,輸了的要自毀三百年的道行,這兩老仙非拚命不可……」
「真有這邪門的東西?」在一邊偷聽的劉奇插嘴道:「這不是糊弄人的吧。」
「你一會看就知道是不是糊弄人了。」魏楠小聲對他道:「現在別說不信,不然這些個老仙和你耍起小性子你可受不了!」
劉奇在一邊受教的點了點頭。
外面傳來搬東西的聲音,狗也不停的亂叫。一會的功夫,狗叫聲越來越遠,好像被人牽走了。這時吳老四回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男人。
「媽……」那男人上前想和馬嬸說話,被吳老四攔住了。
「叫聲老仙你聽真言,幫兵我把東西備眼前。十把鋼刀刀刃利,燒紅的火炭院裡邊。院子裡面有大井,翻滾的油鍋立窗前。」
馬嬸聽完沒唱歌,起身向屋外走去,沈蓮緊跟其後。一屋子的人見倆人出去了,連忙下炕在後面跟著。
院子裡面已經拉上了兩盞二百度的白熾燈,院子裡果真如吳老四所說的,窗前支了一口油鍋,鍋下的柴火正在辟里啪啦的燒著。在鍋的旁邊放著十把開了刃的菜刀,院子的西邊有一口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