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二天一睡醒,魏楠帶著張行買了些油條豆腐腦後直接打車奔了醫院,去見他開扎紙鋪的師傅。這也在無形中讓張行明白了為什麼魏楠一有事直接帶著他往扎紙鋪裡鑽,敢情這是熟門熟路。
「孔二!我回來了!」魏楠一進門就大聲叫道。
張行見鋪子裡沒人,以為魏楠是生氣了叫鋪裡打雜的小二。
「孔二!!你丫的又貓裡屋睡覺了是不是?!!」
魏楠大叫著,放下手中的東西直奔內堂而去。幾分鐘後從裡面揪出來一個比自己膀一圈的胖子。
那胖子被魏楠揪著還一臉的迷茫,等到魏楠把他扔到店裡的一張椅子上時才搖了搖腦袋清醒了過來。
「哎呀∼小楠你回來了!!」那胖子看見魏楠一臉興奮,隨後舉著蘭花指對魏楠的腦袋一頓狠戳,尖著嗓音狠聲道:「你個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你這次是瞄上我什麼東西了?說,上次的二串珠子你給我順哪去了?說不明白今天晚上你不讓你吃陰陽板老娘就是吃素的!!」
「孔二你別鬧了,我帶朋友回來了!!」魏楠把胖子的手拿開,皺著眉頭道:「你再拿指頭戳我我就把它掰斷。」
「張行……」魏楠回頭看了張行一眼,不好意思的笑道:「這就是我師傅,孔仁德……」
我師傅?這要怎麼說呢?等你見到他你就明白一半了。
在火車上聽到這話時,張行只以為是借口。可是當真正站在魏楠師傅的面前時,他才明白魏楠所說的那句:這要怎麼說呢?
這要怎麼說呢?這換成張行張行也沒法說!這神一樣的人物要怎麼形容?一米八過的個子,一身邋遢的衣服,明明是大叔的裝扮卻偏偏一副蘿莉的表情。特別是他的聲音,孔二的聲音並不如他的語調一樣嗲,反而有一種猛男的氣勢。
就這樣奇奇怪怪的元素組合在一起,硬讓人感覺不到好笑,而是讓人平填出一種毛骨悚然來。那感覺,陰冷陰冷的。
到很久很久以後,張行才真正明白魏楠嘴裡的那句說不明白。說不明白不是因為孔二的本身,而是他和孔二的感情。魏楠在心裡一直把孔二當成父親,而不是師傅。
「張行啊∼」胖子聽魏楠這麼說,把目光也遞到了張行的身上,然後嫣然的一笑,對,是嫣然,這裡沒用錯詞。孔二對著張行笑道:「你就是小楠那個同學吧。這一年你哪去了?可把小楠急壞了。」
「我……」張行知道孔二說的是章行,剛剛要解釋就被魏楠把話叉了過去。
「這事以後再說……」魏楠對孔二說道:「你怎麼又這德行了?!」
「昨天晚上接了個大生意……」孔二用蘭花指捂著手打了個哈欠說道:「你祖師奶上身的後遺症還沒下去呢……」
魏楠的師傅名叫孔仁德,今年五十有三,在瀋陽開了這麼一家扎紙鋪為生。平日裡和醫院掛鉤,賣賣裝老衣服各類元寶紙牛紙馬什麼的。有時也幫人看看陰宅賺些外塊。可是由於孔仁德自身的原因,這外塊的買賣是一年也遇不到幾回,談成的就更少了。鬼差接人不看點,所以孔仁德的買賣也沒個點,扎紙鋪幾乎是二十四小時營業。
「弄利落了吧……」魏楠給孔二倒了杯水,然後靠在一堆冥紙上對他說:「和你說多少年了,再找個打下手的,你就是不聽……」
「利落了,唉……現在這年輕人有幾個願意幹這個的……」孔二輕啄了口水道:「再說能有什麼啊,這鋪子也不用看,死人的東西誰偷?」
「找個信的,收個徒弟。你年紀也不小了,以後有活別自己出去了……」
「屁∼」孔二捂著嘴輕啐一聲道:「再收個你這樣的?!翅膀硬了就飛了?!」
魏楠被孔二一頓搶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
「行了∼一說你你就這樣,和個悶葫蘆似的……」孔二眼裡有些期望的問道:「這回回來還走嗎?」
「呃……」魏楠抬頭看了看孔二,然後就和犯了錯的小孩一樣低下了頭,完全沒有了把孔二從內堂拎出來時的架勢。
「就知道!!」孔二翻了個白眼,然後又問:「這次你打算待多久?又看上了什麼東西?!上次的珠子你什麼時候還回來?!!」
張行聽到這話,下意識的把帶著珠子的手向身後背了背。還?開玩笑!這珠子救他二次命了!!
「其實我這次回來想讓你和我一起走……」魏楠想了想後,咬牙把心裡想的說了出來。
「嗯?」孔二一轉眼珠子,道:「遇到擺不平的事情了?!」
「對,擺不平。要您老出馬。」
「這……這……」孔二突然像哄蒼蠅一樣對魏楠擺擺說道:「先別說先別說,讓我考慮清楚了……我睡覺去了!你小子別煩我了!如果你再把我拎出來,我真拿陰陽板打你!!」
說完這番話,孔二逃也似的跑進了內堂『光』的一聲把門上鎖了。
「孔二,我給你買了油條,你吃了再睡!!」魏楠對著內堂的門大叫。
「不吃了!鋪子你看。小活掙錢大活不接,別煩我了!!」
「阿行……咱們吃東西!」魏楠見孔二不出來也再叫,回過頭來喊看他們對話看得目瞪口呆的張行吃飯。
「他……他真是你師傅?!!」張行有些不解的問,看得出這個孔二很在乎魏楠。可是魏楠怎麼連聲師傅也不叫。
「如假包換!你別看他這樣,」魏楠哧溜喝了一口豆腐腦,然後擺了個蘭花指道:「他平時不這樣的。只有被祖師奶耍了才這德行!」
「祖師奶?」
「保家仙知道不?」魏楠見張行不懂解釋道:「東北這邊的土仙。孔二是出馬弟子,平日裡靠這個給人看病相陰宅什麼的。祖師奶是個得道的狐狸仙,昨天一定是接得活太難搞孔二給的供品又不合祖師奶的心意,所以祖師奶才會耍他。」
保家仙可算是東北的特產了。一般分為狐仙,蟒仙,黃仙,蛇仙,鬼仙。狐仙就是狐狸,蟒仙是指蟒蛇,黃仙指黃鼠狼,蛇仙是蛇,鬼仙又叫清風,是指死後的鬼得道入仙。狐仙和黃仙在民間又合為狐黃二仙,在東北民間有很大的威望。很多農家的百姓裡都會供奉著『狐仙太奶』『黃仙太爺』等牌位。
其實張行知道保家仙。畢竟他在大慶生活了三年之久,這些民間的傳說多少會聽說些。張行不明白的是魏楠的稱呼,他怎麼管保家仙叫的那麼親熱。就算是出馬弟子也只是隨口叫個太奶而已,魏楠怎麼叫得這麼親切?
「你為什麼叫她祖師奶?」張行問道:「出馬弟子不都是掛名嗎?你師傅拜她為師了?」
「沒有……」魏楠笑著接道:「這是我小時候認的干親,為了好養活。」
「哦……」張行突然想到:「你小時候……你多小就到這裡來了?」
「十歲……」魏楠伸出一個拳頭對張行說:「我十歲就跟著孔二混了。你別看他現在胖得和豬似的,其實年輕的時候可有型了。等有時間我把他年輕時的照片拿來給你看。」
「十歲……」張行驚訝的道:「那麼大點你不在家裡待著,在一個扎紙鋪混什麼?!!」
「這說來話長,有時間再和你說……」魏楠幾口把豆腐腦喝掉,指著油條問張行:「油條你不吃我全吃了啊!!」
「你妹……」張行光聽魏楠說話了,哪裡吃過東西了。見魏楠要和他搶東西一把把油條全搶到了自己這邊來,說道:「我還沒吃飽,怎麼就都是你的了!!」張行見魏楠有意把話題叉過去,也不再多問,埋頭吃起飯來。
「成成,你吃你吃∼」魏楠也不真搶,任憑張行把油條從自己的面前拿走。
張行正努力奮鬥著,魏楠的電話響了。魏楠一看是生號,也沒起身,當著張行的面直接接了起來。
「我是魏楠……」魏楠對著電話如是說道。
「奚晴……」魏楠聽到對面報過來的名字後,直直的看著張行,然後把電話按成了免提。
「是啊,我是奚晴。嘿嘿,沒想到是我吧……」電話對面傳出了奚晴特有的嘻嘻聲。
「是沒想到……」魏楠對著電話喊:「你怎麼現在才來電話?」
「什麼啊!」奚晴聽到魏楠這麼問怪叫道:「我在你們離開後的第四天就拿到留在旅館裡的電話號碼了。可是打你和張行的號總是關機總是關機!!我還想問你怎麼現在才開機呢!!」
魏楠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他們在大山裡手機全掉了。奚晴當然打不通。
「我忘記了,當時有事,我和張行的手機都沒開機。」魏楠避重就輕的問:「你公司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我把工作辭了!」奚晴爽快的道:「你都不知道我辭職時老闆娘那張臉!哈哈哈,這可能是我看到過的她最難看的臉色了!!還有,你知道那電腦裡的資料是什麼嗎?」
「不是設計圖嗎?你說過都是設計草圖……」
「是設計圖沒錯,可是卻不是草圖。哎呀,這話說來就長了……在電話裡說不清」奚晴哈哈一笑道:「你現在在桂林不,我請你吃飯,上次的事還沒好好謝謝你!有什麼話咱們見面再說。」
「我不在桂林啊!」魏楠說道:「我現在在l省!」
「這樣啊……」奚晴失落的說:「那我給張行打個電話問問他在桂林不。」
「張行和我在一起……」
「小丫頭,我和魏楠在瀋陽吃大餐,你來買單吧!!」張行聽到奚晴失落的聲音,忍不住開口逗她。
「都說了不許叫我小丫頭!!」奚晴在電話另一邊一聽到張行和魏楠在一起,忍不住大叫:「你們等我去瀋陽找你們,反正我沒工作了,還怕了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