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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八回:蟾翁去不歸,蟾王護忠魂(6) 文 / 曾毅出品

    歐陽正心目送著蟾王離開,收起銀針,轉身走向眾人,眼神不看飛蜈仙,只是口中冷冷說道:「蜈蚣徑以土為媒,隔衣而傳,難防難躲,但偏偏有著飛螟毒這天敵,毒徑反而成為螟毒導引。所以若是對方懂得使用飛螟毒,這蜈蚣徑還是不要拿出來害自己了。」

    飛蜈仙聽著歐陽正心的奚落,心中一陣不忿,卻又無話可說,恨恨地將手中拂塵一擺,扭頭向著客棧方向走去。

    他這一走,其餘眾人也各自抬腳,跟在後面,走往客棧。冷蛛後看看遠去的毒蟾王,歎一口氣,也緊緊跟在眾人身後,緩緩而行。

    剛走出不到兩里,萬里雲卻突然停住腳步,向著眾人做一個停步的手勢,自己凝神四下查看。

    飛蜈仙正憋了一肚子氣,哼了一聲道:「怎麼不走?踩著大便狗屎了?」于飛嘿嘿一笑,回道:「那倒沒有,只不過踩到了一隻蜈蚣尾巴,還是只鬥敗了的蜈蚣呢。」

    飛蜈仙聞言勃然大怒,當即就要發作腹黑妖孽,暴走馭獸師。萬里雲卻已經找到了異樣所在,向前伸手一指道:「看前面,那樹上的是什麼?」

    他話音剛落,凌天放已經打亮了火折子,照向前方。冷蛛後卻雙手一揚,抖出了數十道蛛絲,黏在樹上。她這蛛絲卻又與前不同,每根蛛絲上都發出淡淡螢光,雖然都不甚亮,但加在一起,也頓時將整棵樹都照得清晰可見。

    凌天放的火折子和冷蛛後的螢光蛛絲頓時將萬里雲所見的事物照了個清楚,一見樹上的情形,眾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原來樹梢之上竟然吊著一具屍體,懸在那裡,隨風輕輕擺動。

    眾人正在驚疑之際,一陣清風吹過,頓時將屍體吹得轉過了身來,面對著凌天放眾人。屍體這一露出面目,眾人更是一陣驚呼,這屍體竟然正是天蠱門此次的首腦——蠱聖冉興桂。不知是被人殺死還是自己上吊,竟然掛在了這裡。

    一見這副情形,凌天放當機立斷,手執火折,輕輕一躍,跳到冉興桂身邊,看了幾眼,又揮出單刀,將吊著冉興桂的繩子割斷,這才輕輕落下。雖只匆匆一瞥,凌天放卻已然看得清楚,落下之時向著眾人道:「確實是冉興桂,前面也沒有別人,這方圓幾丈只掛了他一個人。」說罷,又扭頭向著鬼醫歐陽正心道:「請鬼醫看看這人還有沒有得救?」

    歐陽正心哼了一聲:「老夫從不平白救人,這人便是能救,徒然費力,於我又有什麼益處。況且此人與你們為敵,老夫現在好歹也算是和你們休戚相關,救活了他,只有大家麻煩。」

    冷蛛後卻連忙舉步上前,一邊查看冉興桂的屍首,一邊扭頭向著歐陽正心道:「歐陽前輩,此人關係重大,我五毒教此次東來,就是為了天蠱門暗襲之事。天蠱門突然崛起,與我們相爭十年,種種關節,此人必然知曉,還請歐陽前輩救活此人,也按五毒教中人酬付毒方便是。」

    歐陽正心還沒有開口,于飛卻先搶著說話道:「我說啊,你們就算要救,也最好是先把他捆結實了,要不然,把你們自己害了不說,萬一我這堂堂翻江倒海擒龍縛虎玉面蛟龍鬼見愁於小爺也被連累進去,那可就麻煩了。」

    冷蛛後點了點頭:「於兄弟說得有理。」正要上前用蛛絲捆綁冉興桂,歐陽正心卻將手一擺,搖頭道:「不必了,此人已經死透,縱然是我,也沒辦法救他還陽,一個死人,又不是屍蠱,就不用捆了。」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此人乃是氣脈被人一劍切斷而死,與毒蟾翁倒有幾分相似。而且看這情形,似乎是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一擊斃命。」

    他說這話的時候,凌天放等人都圍在旁邊,看著地上的冉興桂,只見他二目圓睜,一副不能置信的樣子,週身上下卻一無傷痕,只有脖子上顯露出一道紅記,若不是鬼醫所說,只怕任誰都會以為他是上吊自殺。

    看著地上的屍體,冷蛛後微歎一口氣道:「這十年來,天蠱門的門主從未露面,都是這蠱聖冉興桂帶著天蠱門幫眾與我教爭鬥廝殺,他今日身死,兩派的爭鬥想是到了結束之時了。」

    于飛聽了卻嘿然一笑:「你們兩派的爭鬥想來是可以告一段落,不過以我翻江倒海擒龍縛虎玉面蛟龍鬼見愁於小爺看來,卻未必是什麼好事。」

    聽到于飛的話,冷蛛後微微一怔,不禁沉思起來。那赤蠍使為人單純,不明白于飛的意思,哼道:「不打仗了怎麼不是好事,雖說老子砍天蠱門的混蛋砍得挺爽快,但像鬼婆婆、毒蟾翁這樣,又有什麼好的?他媽的沒死你們的人是不是。」他傷心鬼婆婆和毒蟾翁身死,一時之間竟然破口大罵起來。

    聽到赤蠍使發怒,凌天放淡淡一笑,連忙解釋道:「赤蠍使誤會了,于飛他不是那個意思。」赤蠍使哼了一聲,仍是滿臉憤懣,粗聲粗氣地說道:「那你倒是說說,他是個什麼意思?」

    凌天放看著地上冉興桂的屍首,眉頭緊鎖道:「依鬼醫之言,聽起來這蠱聖冉興桂是死於仇行雲的劍下。」

    飛蜈仙一直站在一旁,不發一言,這時聽了凌天放的話,手中拂塵一擺,冷冷地哼了一聲,嗤笑道:「我還當凌幫主有什麼高見,原來不過是這些眾人皆知的話暖婚一一婚天岸地。若是凌幫主你只知道跟在鬼醫屁股後面牙牙學語,我看不說也罷。」

    凌天放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然,這裡面至少有三處疑點。」他說到這裡,伸手向著冉興桂所吊的樹杈一指,「我們來時並未見到冉興桂懸掛於此處,那麼若此人當真是仇行雲所殺,那仇行雲就是在方纔這一段時間之中動的手。但他方才身受萬兄、藍聖使和在下三下重手,縱然他功力精深,也難免身受重傷。他重傷之餘,不和冉興桂相互仰仗,反而要將其殺死,實在令人費解。此為疑點之一。」

    冷蛛後聽得微微點頭:「凌幫主說得是,那還有兩處疑點呢?」

    凌天放微微踱了兩步,接著說道:「仇行雲和冉興桂本是一路,從他們話中可以聽出,是東廠想要扶植天蠱門來對付五毒教。既然如此,仇行雲為何又要突然殺死冉興桂呢?此為疑點之二。」

    飛蜈仙聞言又是冷笑幾聲:「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自古就是如此,這又有什麼稀奇了。」

    于飛對飛蜈仙老氣橫秋的樣子極為不滿,嘻嘻笑著插嘴道:「沒錯,狡兔死,走狗烹。可蜈仙老爺子你動動腦筋想想,貴教這隻兔子現在可還沒死,天蠱門這只走狗就被烹了,這難道不是有點稀奇了嗎?這點道理,只怕小孩子也看得出來吧。」

    飛蜈仙沒想到于飛突然插嘴譏諷,氣得臉色一變,就要開口喝罵。凌天放一見飛蜈仙想要開口,連忙搶先說道:「于飛說的不錯,而且我還擔心一點。」他說到這裡,眼神向著冷蛛後等人一掃,這才接著緩緩說道:「只怕在東廠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麼走狗、良弓,咱們都是狡兔、飛鳥而已。」

    冷蛛後等人細想凌天放話中之意,都驚得背後冒汗,不由得暗暗一陣心驚。冷蛛後點了點頭:「東廠一向包藏禍心,朝廷對於我等江湖門派只怕也從來沒有什麼善意。不知凌幫主所說的第三處疑點又是什麼?」

    凌天放皺著眉頭道:「鬼婆婆突然離店出走,東廠耳目雖多,只怕也難以在這麼快的時間內查知,偏偏撞上了仇行雲,而當時出手的又只有他一人,按剛才的情形,若是冉興桂同時出手的話,只怕咱們……」他說到這裡,便停住了話頭,但話中之意,眾人都聽得明明白白,想到這裡,也都是背後發涼。

    凌天放頓了一下,這才又接著說道:「為何冉興桂沒有幫著仇行雲出手,他們各自的手下為何也都不在此地,這是疑點之三。」

    他一語說罷,五毒教眾人都是沉思不語,凝神細想凌天放所說的三處疑點。萬里雲眉頭深鎖,插話進來道:「凌兄所言甚是,而且我還擔心一點。」

    萬里雲極少出言,但只要說話,便言必有中,一聽他開口,眾人連忙都凝神傾聽。萬里雲看了看凌天放,眉頭緊皺,輕輕說道:「凌兄,若我所料不差,你的白水幫只怕近日會有些麻煩。」他說到這裡,又扭頭看向冷蛛後,也是一般的語氣輕輕說道:「五毒教只怕也是如此。」

    萬里雲一語說罷,場上眾人都是微帶疑惑,靜靜地看著萬里雲,要聽他接下來說出個什麼道理。萬里雲看看眾人神情,一邊踱步,一邊慢慢解釋道:「從南京百派英雄大會至此,朝廷與東廠的種種行徑,再加上之前聽仇行雲所說,只怕東廠之意當真不在一門一派,而是要將整個江湖的武林門派盡數滅絕,就如萬歲門門主當日所言,是要『滅俠』。只有這樣解釋,才能說得通為什麼東廠四處鑽營,從英雄大會上便不斷挑唆門派互鬥。也只有這樣解釋,才能說得通為什麼仇行雲先與天蠱門一同與五毒教為敵,之後又對冉興桂下手。我恐怕馬上就能聽到東廠圍剿武林門派的消息,冷蛛後你們根基在滇貴一帶,也要防止東廠在那邊釜底抽薪啊。」

    凌天放和冷蛛後等人聽萬里雲所說,越聽越是驚心,只怕當真如他所言,朝廷果然想要大舉滅俠也說不定。想到這裡,眾人再顧不上冉興桂的屍體,連忙背起昏迷不醒的藍堇兒和楊紅菱,又抱起鬼婆婆的屍首,一路疾奔,趕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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