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想到毒蟾王竟然如此行事,一時之間都是大驚失色,飛蜈仙「嘿」了一聲,將腳在地上一頓,身形飛起,直追了過去。於此同時,赤蠍使也連忙展開身形,搶了上去想要攔截。只有冷蛛後不知在想些什麼,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飛蜈仙輕功驚人,一個騰空,便搶到了毒蟾王的前面,手中佛塵揮出,蓬地一下拍在蟾王頭上,口中喝道:「孽障,還不放下蟾翁。」
毒蟾王被這一拂塵打得吭了一下,牯牛大的身形頓時停了下來,但卻出奇地一聲不出,大口緊閉,半點也沒有露出蟾翁的身體。卻身子一搖,向著飛蜈仙蓬地噴出一大蓬毒蟾砂來。
飛蜈仙這麼一攔,赤蠍使也趕了上來,他運起一身赤蠍殼護體,不怕毒蟾砂,伸出雙手,扳住毒蟾王的大口,兩臂用力,猛地扳動,想要將蟾王的大口扳開,搶出它口中的毒蟾翁。
赤蠍使連運幾遍力,蟾王卻只是大口微微張開一點,同時四條巨足牢牢地抓住地面,與赤蠍使較力。
飛蜈仙見赤蠍使一時之間難以取勝,冷哼一聲,手中拂塵揮出,啪地一聲,又拍在蟾王的頭上。他這一拍用上了六成力道,頓時將巨蟾痛得吭了一聲,巨口一鬆,頓時被赤蠍使扳開貼身女僕很妖嬈最新章節。
赤蠍使一扳開蟾王的大口,便雙臂用力,牢牢撐住,防止巨蟾閉口。飛蜈仙身形飄落,手中拂塵一收一伸,順勢纏住毒蟾翁,單臂較力,頓時將毒蟾翁的屍身從蟾王口中拖了出來。
蟾翁的屍體雖然被飛蜈仙拖出,卻仍卷在蟾王的長舌上。蟾王拚命捲住蟾翁身體,用力回奪,還想要搶回口中。
飛蜈仙面無表情,單臂陡然發力,將蟾翁身體瞬間又拖出了一尺。他臂上勁力剛剛一發,手上拂塵便突然鬆開,啪地一下打在蟾王的長舌之上,接著又甩起捲住蟾翁身子,大力回奪。蟾王剛剛覺得長舌上力道一鬆,接著便是一陣劇痛,全身一陣哆嗦。只是它雖然吃痛,卻仍不肯放開長舌,依然將蟾翁牢牢卷在舌內。
飛蜈仙一見蟾王如此頑固,也是大為頭疼,他拂塵捲住蟾翁,雖然拉出了巨蟾之口,但卻抵不住蟾王巨力,竟然又被緩緩拉了回去。飛蜈仙一見,冷哼一聲,向著赤蠍使高聲喊道:「蠍使,抓舌頭。」
赤蠍使一聽,立即放開蟾王大口,伸出雙手,便如同拉住一條繩索一般,緊緊握住蟾王的長舌,拔河一樣向後幫著飛蜈仙搶奪蟾翁屍體。
這兩人一個力大無比,一個內功深湛,一齊用力,頓時與蟾王形成僵持之勢。尤其是赤蠍使,雙手緊緊捏住蟾王的長舌,力量奇大,痛得蟾王搖頭擺腦,卻仍是不肯放開。
飛蜈仙一見,也突然改變策略,手中拂塵不再纏著蟾翁,而是一收一送,也如同赤蠍使一般,捲住了毒蟾王的長舌。飛蜈仙的這一條佛塵比赤蠍使的大手更加厲害,纏在毒蟾王的長舌之上,轉眼之間便勒得鮮血滾滾滴下。於此同時,蟾王的長舌前端也漸漸變得紫漲,再也卷不住蟾翁。
又僵持片刻,蟾王的長舌更加漲大,蟾翁屍首頓時砰地一聲,落在地上。飛蜈仙一見目的達到,當即拂塵一收,放開蟾王的長舌,接著捲起蟾翁屍首,身形飄起,輕輕落回到冷蛛後身旁。赤蠍使見飛蜈仙退開,也放開蟾王長舌,退了回來,接過蟾翁屍首,抱在手中。
雖然赤蠍使和飛蜈仙都放鬆開來,可蟾王的長舌竟似乎收不回去一般,仍是吊在大口之外。蟾王見蟾翁被搶走,料知自己再不可能奪回,突然趴下身子,彷彿叩頭一般,向著冷蛛後三人連連點頭,口中咕咕哀鳴不已。
飛蜈仙卻絲毫不為所動,手中拂塵一擺,向著蟾王道:「我們接蟾翁回鄉安葬,你自己逃生去罷。」說著,轉身率先向著客棧方向走去。他這一走,赤蠍使也連忙抱著蟾翁跟在後面。鬼醫歐陽正心師徒看了一眼蟾王,也轉身離開。凌天放三人雖可憐蟾王,但這畢竟是他們幫中之事,不宜插手,當即也長歎一聲,轉身跟上眾人。只剩下冷蛛後一人立在原地。
冷蛛後看看蟾王,輕輕說道:「蟾王,你去吧,你主人的屍身,我們會好好照顧,你就不要擔心了。」蟾王彷彿聽懂了冷蛛後所言,又彷彿完全不懂,只是向著冷蛛後連連叩首,口中咕咕哀求不已。
冷蛛後又看了片刻,終於橫下心來,扭頭不理蟾王,展開輕功,追趕眾人而去。凌天放和鬼醫眾人走得不開,冷蛛後展開輕功,片刻便追上了他們。只是她剛一落地,便聽到背後聲響傳來,扭頭一看,赫然正是毒蟾王,只見它長長的紅舌頂端紫漲,中間滴血,拖在地上,一路上不避石塊樹枝,緊緊跟著眾人,一見有人回頭,立刻不住叩首,口中咕咕哀鳴,似乎在求懇眾人一樣。
冷蛛後又狠心走了半里來地,終於忍耐不住,停下步伐,向著赤蠍使道:「赤蠍使,將蟾翁還給蟾王吧,蟾王必定會好好看守他的屍身。」
赤蠍使停住腳步,驚道:「蛛後,你瘋了?你忘了本教規矩嗎?」
冷蛛後身形筆直,聲音寒冷如冰:「本教規矩我自然知道,不過你看蟾王這副摸樣,若是我們將蟾翁屍體強行帶走,只怕它活不到三日。」
赤蠍使還要說話,卻被冷蛛後一聲輕喝打斷:「好了,不要再說了,若是教主責罰,我一力承擔便是,將蟾翁還給蟾王吧浮霜。」
赤蠍使聞言不再爭辯,輕輕將手中的毒蟾翁屍體放在地上,準備還給蟾王。毒蟾王一見,頓時咕咕歡叫幾聲,越發向著兩人連連叩首。它咕咕幾聲,卻發現長舌已經揮之不動,剛要爬上前馱走蟾翁屍首,卻被飛蜈仙揮動拂塵,攔了下來。
毒蟾王此時已經毫無銳氣,被飛蜈仙一攔,嚇得渾身一縮,一副疑惑可憐的神情看向飛蜈仙和冷蛛後幾人。冷蛛後見飛蜈仙攔下毒蟾王,也是一怔,扭頭道:「蜈仙,你這是什麼意思?」
飛蜈仙哼了一聲:「蛛後的意思,老夫豈會不知,雖然本教有令,五毒教中人,生在教中,死葬龍崗。但蛛後你既然說了你願意一力承擔責罰,老夫也沒什麼話說。只是你瞧瞧蟾王現下傷成這樣,憑它豈能守住蟾翁屍身?若是被天蠱門或是其他對頭得了去,洩露了本教用毒之密,我怕你擔當不起這個罪責。」
冷蛛後聞言哼了一聲,還沒開腔,卻出奇地聽到鬼醫的聲音悠悠響起。鬼醫歐陽正心聽了飛蜈仙所說,嘿嘿一笑,插嘴道:「老夫此次出手相助你五毒教,便是衝著你教中毒方,若說你教中用毒之密,這個死人能透漏的,只怕還不足老夫的十分之一。按蜈仙所言,是不是還要將老夫師徒除去,以絕後患哪?」
飛蜈仙聽了嘿嘿冷笑幾聲:「五毒教用毒混毒之法奧妙無方,你憑幾張毒方就想窺堂奧,不啻於妙想天開。不過鬼醫這話也不無道理,不知道鬼醫你醫自己的功夫是不是像醫別人一樣高超呢。」說著手中佛塵一擺,向著歐陽正心冷冷而視。
歐陽正心嘿嘿一笑,森然道:「有膽子的便儘管放馬過來。世人皆知鬼醫救人的本事,今日正好也讓你知道一下鬼醫殺人的本事。」他口中說話,卻半點也不看飛蜈仙,自顧自地走向毒蟾王:「老夫今日還要將這畜生也救治如常,看你能奈我何。」
飛蜈仙本就被鬼醫挑起了殺意,此時見他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中,更是惱怒欲狂,當下哼了一聲,便暗暗開始運起了毒功。飛蜈仙雖然想殺歐陽正心,但他也久聞鬼醫之能,前幾日更是親見他一招之間便化去了赤蠍使的赤蠍殼,當下不敢明裡動手,只暗暗運起他的獨門蜈蚣徑,暗算鬼醫。他這蜈蚣徑使出,腳下頓時伸出幾條蜿蜒如蜈蚣的白色脈絡,從地面向著鬼醫延伸而去。
這幾道毒脈剛一發出,蟾王立時發現,向著飛蜈仙咕咕而叫。鬼醫歐陽正心卻彷彿毫無察覺一般,自顧自抽出數根銀針,一揮手插入蟾王的長舌之上。蟾王彷彿知道歐陽正心在為它治傷一般,長針入舌也絲毫不動,乖乖地趴在那裡,任由歐陽正心救治。他在那裡救治毒蟾王,卻看得于飛在後面擠眉弄眼地大作怪相:「這『客螞』也可以針灸啊,不知道跟人的穴位是不是一樣的,我說這鬼醫當真厲害,竟然連『客螞』的穴道也知道。」他在那裡胡說八道,場上的人卻都緊張地盯著鬼醫和毒蟾王,沒有一人搭理。
歐陽正心這時正忙著救治毒蟾王,手中銀針不斷起落,轉眼之間便扎得毒蟾王的長舌由紫轉為紅色,傷口也漸漸止住了流血。
飛蜈仙見歐陽正心對自己毫不提防,任由蜈蚣徑迫近,心中一陣狂喜,陰陰一笑,藉著夜色掩蓋,加速催動毒徑游向歐陽正心。他正在催動蜈蚣徑,卻突然覺得似乎有些異樣之處,連忙定睛四下查看。這一看,竟然見到自己白色的蜈蚣徑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黑氣,蜿蜒遊走,以比蜈蚣徑伸長更快幾倍的速度,沿著毒徑向自己飛速射來。這一下頓時驚得飛蜈仙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他一坐倒,蜈蚣逕自然中斷,黑氣也停在蜈蚣徑之中,不再遊走。
經過這一番救治,毒蟾王的長舌已經收入口中,運轉靈活,似乎已經恢復如常。蟾王見歐陽正心停下手來,連忙向著他咕咕幾聲歡叫,彷彿向鬼醫道謝一般。接著長舌一捲,又將毒蟾翁捲回口中。飛蜈仙看著毒蟾王捲回蟾翁屍首,喉頭動了幾下,卻終於沒有說出話了,也不再出手攔截。
蟾王捲回蟾翁屍首,一陣大喜,口中咕咕幾聲,又向著冷蛛後和歐陽正心連續幾下叩首,這才緩緩地爬入林中,一路上並不回頭,不出片刻,已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