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放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相信此事定然與聖使無關。但這毒甚是厲害,凌某雖知此事與聖使無關,卻也只有求助聖使。相信聖使必然能救我的朋友。」說話之時,甚是懇切。
藍堇兒察言辨貌,知道凌天放語出真心,不由得一陣感動。點了點頭,又向著凌天放問道:「你那小姑娘,中毒多久了?」凌天放心中默算了一下,答道:「今天早上中的毒,到現在已近兩個時辰了。
藍堇兒說罷,又恢復了嬌媚無倫的樣子,甜甜一笑,這才開口說道:「你家的小姑娘當真好運氣呢。這蝮涎膏雖然無色無味,難以察覺防範,但隔得時間越久,藥效越差。這毒顯然是四五天之前所埋,過了這許多天,已經去了七七八八,要不然的話。」說到這裡,她嫣然一笑,身形微微擺動,接著說道:「你家的小姑娘只怕現在已經香消玉殞了,凌大英雄該在這裡為紅顏灑淚了呢。」說罷又吃吃笑了起來。
凌天放聽了藍堇兒的話,略略放下心來,又向著藍堇兒一抱拳:「請聖使贈些解藥,讓在下去救我那同伴。」
藍堇兒嬌媚一笑,站起身來。她這一起身,腰肢便自然扭動如蛇,走動起來,猶如弱柳扶風一般。看得凌天放也不由一呆。藍堇兒見凌天放為自己發呆的樣子,嬌笑一聲,用手指輕輕點著下頤,膩聲道:「這毒啊,可不是給你解藥就能救的。說不得,只好小女子隨你走一趟了。凌幫主,你可不要把小女子帶到荒郊野嶺的地方,給賣了出去哦。」
凌天放臉上一紅,低頭道:「聖使說笑了。既然聖使願意出手相救,那是最好不過,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動手吧。」說罷,身子斜退半步,讓開道路,手中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藍堇兒見凌天放發窘,笑得越發燦爛,渾身上下如花枝嬌顫一般。笑了片刻,藍堇兒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突然向著凌天放微微一笑。
凌天放雖知她不笑不說話,可總覺得這次的笑容有些古怪,哪裡古怪卻又說不出來。正在忐忑之時,忽然聽到藍堇兒又開口發問道:「哎呀,不知是不是小女人的疑心病有點重,人家總覺得怪怪的呢。咱們的凌大幫主,是不是平時都是這麼大的派頭,別人送禮啊,上菜啊什麼的,都要隨身帶著的小姑娘先幫他瞧瞧,看看,試試,嘗嘗呢?」說著,滿臉嬌笑,以指支頜,瞧著凌天放。
凌天放聽出藍堇兒話中有話,實則問的卻是禮盒本是送給凌天放的,怎麼先中毒的卻是玲瓏。他躊躇一下,正待回答,于飛卻搶先答道:「藍姐姐別見怪啊,是我啦,都是我說,不知藍姐姐又送給我們幫主什麼好東西,我一定要先看看,那個小丫頭非跟我搶,搶的時候,那匣子就『啪』的一下開了,然後我們的玲瓏小姑娘就『碰』的一下,倒了。」他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做著動作,逗得紅衣少女楊紅菱在後面咯咯地笑個不停。
藍堇兒聽了,略帶懷疑地掃了凌天放一眼,又轉向于飛,媚笑一聲,伸手一指于飛道:「你這小鬼頭,當真調皮,不過呢,嘴也真甜,做事呢,也乖巧。你們凌大幫主帶了你在身邊,不知呀,是福氣,還是麻煩呢。」說罷又吃吃笑了起來。
笑了片刻,藍堇兒停了下來,轉身向著桌邊,先笑著向那面紗女輕施一禮道:「孟家妹妹,姐姐有事,要先告辭一下哦。」說罷,又轉向鬼婆婆幾人,正色道:「鬼婆婆,煩勞你先代理此間事務。楊家妹妹,乖乖跟著婆婆,不要惹是生非哦,等著我回來,給你帶糖吃。」
楊紅菱聽藍堇兒不帶自己前去,一張小嘴頓時嘟得老高。藍堇兒彷如不見,身形一轉,率先向場外走去。凌天放和于飛連忙緊隨其後。藍堇兒這一走動,便如蝶飛翩翩一般,周圍眾人都看得呆了,卻又生怕被她的裙角沾到一星半點,一見她走到,便連忙躲開。一時之間,接連幾桌辟里啪啦地跌倒了四五個人。
請到了藍堇兒親自出馬,凌天放心中大定,帶著于飛,一路引著藍堇兒來到所住的客棧。一推開客房的門,凌天放便看到玲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雙目緊閉,臉色仍是白得嚇人。看了看玲瓏的情形,凌天放便讓到一旁,讓藍堇兒醫治玲瓏。
藍堇兒仍是不慌不忙的樣子,身形擺動,走到玲瓏床邊。她先伸手拔開玲瓏的眼皮看了看,又把了一下脈搏,這才向著凌天放嫣然一笑道:「我若治好了這小丫頭,凌幫主要怎麼謝小女子啊。」
凌天放笑笑道:「若是聖使慨然出手,治好了我這朋友,凌某帶著八抬禮品,上門道謝。」藍堇兒一聽,咯咯嬌笑道:「凌幫主說笑了,你不怪我累得這小丫頭中毒,人家已經念阿彌陀佛了。等我救醒了這小丫頭啊,她若是要罵小女子,你凌大幫主記得幫人家說幾句好話就是了。」
藍堇兒一句說罷,也不等凌天放回答,伸手向著腰間一摸,變魔術般抽出一根銀針,極快速地在玲瓏的右手大拇指上刺了一個小孔,接著又在孔邊微微揉捏,頓時擠出一滴血珠。
藍堇兒將玲瓏雙手攤開放在床邊,血珠向上,另一隻手又在腰間一摸,取出一個小小的藥瓶,擰了開來,用銀針挑起一點藥膏,輕輕點在血珠之上。那藥膏一遇到血珠,立刻化開,融進血裡。藍堇兒同時伸手在玲瓏拇指旁快速揉捏幾下,說來也怪,那血珠竟然又被吸回到玲瓏體內。凌天放和于飛在一旁見到這神乎其技的手法,都是大為驚奇。
藍堇兒處理完了玲瓏右手,又依法炮製,在玲瓏的左手、雙腳的大拇指上各刺一孔,將藥膏送入。待處理完了玲瓏四肢,藍堇兒又不知從哪裡取出了一個細小的瓷瓶,輕輕扭開瓶塞,從裡面滴出一滴藥水,另一隻手則將這一滴藥水輕輕抹在玲瓏臉上的人中、印堂、承漿三處穴道,接著在穴道旁輕輕推拿按摩。
隨著藍堇兒的按摩,凌天放和于飛只聽玲瓏呼吸漸漸粗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玲瓏便哼了一聲,睜開了眼睛。于飛一見,哈哈大笑,向著凌天放道:「好了好了,小玲瓏醒了。」凌天放也連忙湊到床頭,仔細觀看。
玲瓏悠悠醒轉,只覺得頭昏腦脹,渾身僵硬,動彈不得。一眼看到凌天放和藍堇兒的臉,連忙張口要問,哪知檀口剛剛張口,突然覺得有一股真氣湧至,喉頭也變得木木的。他聽著著凌天放滿臉關切地問著:「小玲瓏,覺得怎麼樣?」滿肚子想問:「我是怎麼了?這個五毒教的怪女人怎麼來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藍堇兒向著玲瓏眨眨眼睛,嬌媚一笑,這才對著凌天放道:「這蝮涎膏可是厲害得緊,就算是小女子動手醫治,一時三刻之間呢,也必然肌肉僵硬,不能行動說話哦,看你們家這小丫頭的樣子,只怕要兩三個時辰才能恢復呢。」
凌天放一聽,連忙抱拳道:「多謝聖使出手相助。聖使若是有需要在下之事,儘管開口,在下願效微勞。」藍堇兒微微一笑,眼波流轉,嬌聲說道:「幹嘛老是聖使、聖使的那麼見外呢,你們漢人就是規矩多,不像我們,都是姓名相稱,那可方便得多呢。」
不等凌天放答話,于飛已經湊了過來,笑嘻嘻地說道:「我也覺得這樣好,那我是叫你藍姐姐,還是叫你堇兒姐姐呢?」藍堇兒聽了吃吃一笑,向著于飛說道:「偏是你這小鬼頭有許多計較,你呀,就叫我堇兒姐姐吧,姐姐不會讓你吃虧的。」說罷,又轉身向著凌天放道:「凌大幫主,若是沒有別的事呢,人家先告退行不行啊。堇兒的那些朋友,下屬們,還等著堇兒呢。」
凌天放沉吟片刻,點頭道:「如此多謝聖使,待凌某安頓好了玲瓏姑娘便即刻趕去會場。」藍堇兒聽了,嬌笑連連:「要安頓啊,凌大幫主是怕玲瓏姑娘一個人躺在這裡寂寞呢?還是怕有毛頭小賊呢?若是怕小賊啊,那倒不用擔心了。」說著,藍堇兒衣袖輕輕在玲瓏床邊一拂,媚聲向著凌天放道:「堇兒已經在玲瓏姑娘的床邊下了三種毒藥哦,若是真有蟊賊敢來啊,等凌幫主晚間回來,就可以直接在玲瓏姑娘的繡床前,用麻袋裝人了。只不過,若是凌幫主怕的是玲瓏姑娘寂寞孤苦,那,堇兒可就沒辦法了。」說罷,又是膩聲輕笑。
凌天放被藍堇兒說得臉上一紅,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一抱拳:「如此,待在下鎖上房門,與聖使同去會場。大家相互也好有個照應。」
玲瓏雖然動彈不得,但卻神志清醒,聽著藍堇兒撒嬌發嗲,竟然還自稱堇兒,早就心中憤懣,這時更聽說凌天放要跟藍堇兒一起趕往百派英雄大會的會場,頓時大急,心中暗暗叫著:「天放哥哥不要跟這個怪女人一起去,不要丟下玲瓏一個人,這個怪女人最討厭最壞了,她欺負玲瓏。」
只是她雖在心中暗罵,卻哪裡說得出一個字來。只有看著凌天放和藍堇兒、于飛一同轉身出門。尤其是藍堇兒出門之時,還特意扭頭向著玲瓏飛了一個媚眼,將玲瓏氣得幾乎背過氣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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